第7章 第 7 章
席英不知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荆郁在哪打听到的前因后果,荆郁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很讨厌的人被欺负了,他竟然比她气他的时候还生气。
后来遇到赵德胜纠纠结结明显有话却不敢说,满脸写着我心里有事你快问我啊!
随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荆郁堵了他,还骂他狗腿子,说你家老大让人欺负了你们都不管的?
赵德胜说那天揍那鳖孙的时候他也想上来着可惜荆郁说他脑子不好使,怕给他拖狗腿,让他哪凉快哪待着。
他就在远处给他放风。
狗脾气的人真是到哪跟谁说话都这么难听!
不过下手是不是太狠了,虽然那人活该,可是他没想过一旦被抓住或者一个闹不好人死了残了他是不是想蹲少管所?
可是回头想想确实又很解气!
现在张兰芳也没有心思管她藏私房钱还有上学的事了。
“你妈怎么会让人打你?”
“因为是后妈。”
“那你爸不管?”
“死了。”虽然有点不孝,可是他慈么?还不如死了,她心里也不至于更心凉。
“原来你也是没人在意的。”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风又大,席英背着一筐核桃走在前面根本没听见,荆郁在后面给她打手电,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大晚上非要跟来。
“干什么要背啊,放在这不就行了?”
“放在这等着喂耗子啊!”
路好难走,平时她没时间,只能抽空一点一点运,已经运走好多了现在剩的也不多了。
荆郁看着前面一走一晃差点摔跤的人,暗骂了一句,然后几步上前将手电筒塞到她手里抢过她的背筐。
“你干嘛?”席英惊讶的看着他。
“就你这慢吞吞一步三晃,等你到家天都亮了。”
荆郁甩起背筐转身就走,也不看她,不知道是别扭还是怕她误会。
他就是觉得她慢腾腾的耽误时间,才不是看她可怜呢!
想是这么想,可直到他走出几米远看见脚下的灯光颠颠的跟了上来,荆郁这才抬起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顶着寒风好像也没有多冷。
投桃报李,荆郁帮她把剩下的核桃都运完了,她也应该有所表示,减账是不可能的!
奶奶看她忙进忙出的忍不住问她要干嘛,她说想吃饺子了。
荆郁不爱吃肉,看见肉就皱眉,她今天包的素馅的打算犒劳犒劳他。
看着空了的两个盘子,果真吃了不少。
韭菜很辣,鸡蛋很鲜,面皮薄又透,一个个白白鼓鼓的饺子被荆郁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嘴里。
这好像是他到这里吃的第一顿饱饭。
“你怎么早不给我吃这个?”虽然不是什么高级食材,可是这味道就是不错。
之前都是能糊弄一天是一天,哪会考虑他爱不爱吃。
“不过你什么时候走啊,你在这都一个多月了,再不走真的要过年了,你家人不急?”
一提到这个,顿时没什么食欲了。
荆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不想说话。
“哎,天下父母不一定都是我家这个样的,父母相敬相亲,孩子乖巧懂事一家和和乐乐才是常态,小脾气耍耍就行了,你爸妈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你得多着急啊。”
“行啊,你给我钱我马上走。”
一提到钱,席英又不吭声了。
“哼。”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提钱就瘪茄子。
“你说你怎么这么吝啬,守财奴?”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哪知道穷人的根本就是钱。
“你没受过穷就别说风凉话。”
“我这不正受着么?”
这话席英没法接,两人安静的坐了会就散了。
席英返校那天看到门口来回踱步的陶晏,这么冷的天不进门也不知道等谁呢。
“席英。”
靠,等她呢。
席英歪头看着向她快步走来的少年,少年表情有些多变,见到她先是惊喜一瞬后又忧心忡忡。
真是喜形于色无知无忧,也难怪,什么样的家庭孕育什么样的人。
“你还好吧?”
“赵德胜告诉你的?”闭着眼睛猜都猜得到。
“你可以去报警,以后再有这种事千万不能容忍。”
好天真。
“然后呢?法律是能让他蹲监狱还是能束缚他下次别再犯?”
都不会,她只会迎接一次比一次还重的报复,所以说幸福家庭长大的人哪懂得人性的恶毒丑陋。
“你要相信法律……”
“好了,快点走吧,我快冻死了。”席英不等他说完也不管他跟没跟上,小跑着进了教学楼。
一看见赵德胜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她的事他到处嚷嚷?
一巴掌拍醒了睡回笼觉的猪。
“谁,谁踏马打我?”
“以后嘴再没有把门的就不是抽你这么简单了。”
“怎么了怎么了?”
懒得跟他废话,席英将作业拿出来,陶晏来收的时候看她不太想理人,之前还没说完的话就咽了下去。
“老大,你堂哥还没走呐?”
“他啥时候走啊?”
“诶诶,老大你理理我,别老看书啊。”
“你不知道,他打人的那股狠劲,我看了都吓人,他是比咱就大一岁么?那身手不像啊,你后妈她弟今年30的人了,长得又壮,居然打不过十几岁的小孩,真丢人,你不知道,诶诶……”
“你听我说啊,你不知道你堂哥上去就是一脚,将人踹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然后就开始又踢又踹的下狠手,打的那鳖孙哭爹喊娘的,要不是我看不好上前拉住了你堂哥,他能把人打死,太吓人了。”
“不过也好,你也算有人给你撑腰了,老大,其实我也想帮你的,可是我打不过,这一看,你堂哥是个练家子啊?他是不是特意去学过?”
席英耳朵都被他磨出茧子了,她闭眼吸了口气,叫他快闭嘴吧。
不过满打满算也才不过14岁的少年能打得过30岁的壮汉确实让她挺吃惊的。
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找人那事她一直惦记着呢,要不……赌一把?借钱给他?
一想到这个危险的想法她使劲摇了摇头,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她真是疯了。
十一月末,猫耳山已经白雪覆盖,一片苍茫,这时候已经没人进山了,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搞副业的人会进山找一些干掉的山货,因为卖价十分可观,所以很多人也乐意遭这个罪。
包括席英。
趁着周末席英给荆郁送了饭就出门了,走的时候荆郁问她去哪,她说上山挣钱,荆郁也要跟去。
席英一脸嫌弃,他以为这是好玩的?
山上的积雪没过小腿,雪下都是树根树枝,山路本就难行,就他这娇生惯养的没走多远就得喊累,到时拖她后腿。
席英没理他背着筐就上山了,刚进山就开始下起雪来,她也不敢走太远,一但迷到山上又指望哪个来找她。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转了一圈山外圈根本没什么东西可收,她又不甘心空手回去,反正来都来了,再往里面走走,一会顺着脚印出来不成问题。
越往山里面走雪越深,可是确实是有收获的,黑红黑红已经风干的五味子是最值钱的,不过难采摘,碰到一片也是以前别人落下的,不过一天能摘几两也能赚好几十。
在林中就不觉得雪多大,可是当察觉到雪大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等席英想下山的时候回头才发现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试了好几个方向都不对,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半天的时间,她这才心慌起来,怕什么来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边已经沉到天际线的日头,这下完了,她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快速拿定注意,只能赌一把,背着太阳闷头往反方向走。
可是越急就越容易出意外,她被雪下面的树棍一绊,一头扎进了雪堆里,等她爬起来的时候脚和手腕都火辣辣的,完了,崴了。
真是背啊,今天出门应该看阳黄历的,她就想挣个块八毛钱,可没想过要把小命搭里,这要是出不去,那肯定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天黑后的恐怖,席英也顾不上腿疼手疼,拽过一根木棍就继续前行。
可是天都黑了她还是没走出这片林子。
雪急急的下着,风呼呼地吹着。
她的鞋和手套都冻硬了,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热乎气儿了。
早知道不来了,以前也进过山,但是没这么深过。
等看不到一点亮光的时候,席英心都凉了。
不停赶路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靠着树干歇口气,望着天上换班上来的月亮,心想:要是今天能走出去,她就做一件大好事来积功德。
太累了她不想动了,风雪刮的脸疼。
她不指望有人来找她,唯一能惦记她的奶奶不知道她进山,就算凉到这,估计也要到明年开春雪化了才能被人看见吧?
可一想到她要是真有什么好歹,唯一疼她的奶奶就孤家寡人了,到时可怎么办?
那可不行,她爬也得爬出去。
好家伙,人就不能乱想,说爬就给你爬,她刚迈出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到雪堆里,爬不起来了。
她试了好几次还是起不来,最终泄气,一拳无力的打在软绵绵的雪堆上,骂了句脏话。
融化的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眼中,混合着酸涩又从眼角流出。
在她骂天骂地骂张兰芳无耻骂后爹没良心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泥马,又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