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差点又挂了
二月草木初抽芽,红杏枝头绽花苞。
东陵侯府一片红绸似海,隔着几重院墙也能听到大门口传来的迎亲唢呐声。
在这热闹的迎亲氛围中,穆山苑却是一片惨淡不见丝毫喜气,屋内更是传来咳呛与呕吐,因着前院热热闹闹娶亲院里的人都去瞧了热闹,并无下人听到。
“呕~咳咳咳……”
姜芮咳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看到地上吐出的东西又是一阵犯呕,尤其吐出的东西里面还夹带了血丝。
感觉再这般下去她非死了不可,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往外去,她需得换个地方吸口新鲜气以及求救。
到了门口,姜芮实在没了力气,靠在门边喘气。
刚刚一路摸索出来加上脑袋里面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知道自己这是穿了,原主跟她同名同姓,好死不死她穿到原主喝药自尽的时候。
回想起原主的过往,以及原主挑选在今日喝药自尽,倒不是原主受了什么委屈,而是完全为了给人添堵。
原主喜欢东陵侯府世子,在东陵侯世子第一任妻子刚刚病逝之时便想下药给人做续弦,奈何中招的人是东陵侯府庶出二公子,原主失了清白只得出嫁。
然嫁给庶出二公子后原主并未消停,反而一心纠缠自己的大伯哥。
东陵侯世子一直避着原主,直到三年后东陵侯世子遇到心仪的姑娘,今日正是二人成婚的大喜日子。
原主这三年来没有反思过往,反而越发偏激,甚至在人成亲的日子喝药,想把喜事变成丧事。
姜芮是穿来那一刻身体反胃下意识吐出了药,但即便如此那药入腹也让她遭了不少罪。
姜芮想着想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俯身干呕了几下却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芮总感觉东陵侯世子这几个字有些熟悉,像是在何处听过。
正琢磨着,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几人,为首之人一身藏青色锦衣,身形高良,面容冷峻。
姜芮认出来人,正是原主嫁的东陵侯府庶出二公子祁峥,在祁峥身后跟了两个侍从,那侍从一人抓着一个丫鬟。
那两丫鬟正是原主派出去放话,企图毁掉今日这门喜事的两个陪嫁丫鬟。
看着祁峥黑着脸越来越近的身影,姜芮开始思量,她现在折回去把剩下那半碗毒药喝了能否死的快点。
念头一起就放弃了,因为即便喝了毒药她也回不去了。
姜芮想不明白,她只不过是在家直播做菜,莫名其妙楼下就起火了,然后她屋子就炸了,甚至来不及跑。
她都能想到自己死后的热搜,某某网红家中做菜却天降横祸被炸身亡。
一定比她活着还出名。
且那毒药入腹难受至极,五脏六腑仿佛烧着了一般,她也吐怕了,现在嗓子还火辣辣的疼。
姜芮想开口喊救命,嗓子却痛的说不了话。
祁峥已经走到了跟前,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女子,相比以往今日的她更加狼狈与疯癫,“裴大夫,劳烦。”
姜芮是靠坐在门口的,仰头才能看到祁峥的下颚,声音好似从很远传来一般,刚刚她没有发现原来一道来的还有个老大夫,是东陵侯府家养的大夫。
裴大夫半蹲下身子给姜芮号脉,眉头紧皱,“毒药入腹好在及时吐了出来,不过这药霸道伤了内体,往后只能慢慢调理了。”
姜芮有一种这具身体已经废了的感觉,之前只觉难受,现在她感觉五脏六腑怕是都被毒药给害了,原主当真是个狠人啊。
老大夫号了脉便走了,祁峥弯身将姜芮抱进屋,不过并未进内室而是将她放在了堂屋的罗汉床上。
下人都未跟进来,姜芮道谢的话还未出口,脖子便被掐住,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眸近在咫尺,言语森冷,“我是否警告过你,休要伤她身子,你的贱命怎抵得上她分毫,想死也要问过我是否同意。”
姜芮刚吐了药身子本就虚弱,那只大手有力的掐着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觉太过难受,便是抬手去抓那只手也无力气。
就在姜芮感觉自己刚穿越立刻就要挂掉时,脖子上的手一松,得了喘息姜芮大口吸气,脖子又痛又痒没喘两口气便不断咳嗽起来。
耳边那低沉冷漠的声音带着寒厉,一字一句传入她耳中,“大哥娶亲让你这般受不得,不惜喝药自尽?想死哪那么容易。你听,新娘子进门了。”
姜芮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心里当真是后悔没将那半碗药喝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病娇?她不要遇病娇啊。
“好生养着,大嫂进了门,你便是再肖想祁霄,也只能给他做妾,可惜,你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也不知先前喝药的缘故还是被狠狠掐了脖子,姜芮感觉头越发晕乎,眼皮也越来越重,她不知祁峥口中说的机会是什么,她只感觉难受。
头一歪晕了过去。
祁峥目光冷冷的看着晕过去的姜芮,眼中神色复杂,既有愤怒恨意却又带了疼惜,晦涩不安。
姜芮这一晕便是两日,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给她喂药换衣,安静之时还有人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那声音很轻很温柔,她努力去听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唯有两个字听的最清楚,‘团团’,好耳熟,像是在何处听过。
再次醒来,姜芮发现她人在马车上,哒哒的马蹄声很有节奏,开口话还未出口,嗓子干的她连连咳嗽起来,“咳咳……水……”
“小姐你醒了。”
马车里有两个丫鬟,之一的婵娟将姜芮扶起些,往身后垫了块垫子。
另一个丫鬟曲溪拿了水壶倒出水,端着水杯贴着姜芮干涸的唇喂下。
喝了水姜芮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抬眼看着两个丫鬟,正是原主那两个陪嫁大丫鬟。
姜芮嗓子还有些疼,吞咽都感觉难受,开口的声音沙哑,“这是在哪儿?”
婵娟道:“小姐,我们在马车上。”
这不是废话吗?姜芮嗓子不舒服索性不说话。
想到祁峥狰狞的样子,姜芮有些后怕,手拂上脖子还能感觉那股疼痛,病娇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脑子都不正常。
回顾原主做的那些事,姜芮感觉这穿越好难,她想回炉重造。
婵娟和曲溪对视一眼,不知小姐又在琢磨什么,每每她想做什么时便这般思索。
唰唰唰……
细密的雨声响起,声音从一开始还浅密到后面越来越大,雨势也逐渐变大,又赶了会儿路,马车渐渐停下。
曲溪掀开帘子正巧一侍从走了过来。
对方开口道:“曲溪,少夫人可醒了?公子吩咐在茶铺歇息片刻待雨势小了再赶路。”
“回公子,少夫人醒了。”曲溪转头看向姜芮,“小姐可要下马车?”
姜芮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也不知何时上的马车,她现在急需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下去走走也好。”
下了马车,姜芮发现他们身处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歇脚的地方倒是有几间屋子,开着门做生意。
婵娟撑着伞,曲溪扶着姜芮。
春雨绵密,却又带着森森寒意在其中,姜芮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茶铺,茶铺里还有别的歇脚客,姜芮看到祁峥步子一顿,脖子开始隐隐作痛。
二月凉意未消,衣着厚实,她衣襟是贴着脖子的,遮住了伤痕,却还是隐隐作痛。
祁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瞧着两岁左右的样子,戴着虎头帽一双眼眸黝黑可爱,看的姜芮心头一暖。
蓦然想起,这是原主跟祁峥的儿子,祁溯黎。
说来原主除了那次下药与祁峥那啥,后面两人都没有圆过房,一次就中也是厉害了。
不过原主不愿意给祁峥生孩子,怀孕时没少折腾,一度想把孩子打了。
祁溯黎出生后身子骨便不大好,原主也不在乎这个儿子。
等等,原主那么作,而且原主记忆中祁峥对原主也没多少笑脸,两人甚至井水不犯河水,那她穿来时祁峥那几句话是何意?
喜欢东陵侯世子的是原主,喝药的也是原主,想要破坏世子喜事的也是原主。
姜芮细细琢磨祁峥那日的话,‘休要伤她身子。’谁的身子?
姜芮看遍原主的记忆,没发现她是穿越的,不过记忆几乎都是嫁给祁峥的三年,别的记忆都很模糊。
姜芮发现原主对东陵侯世子很执着,嫁给了祁峥还闹和离想改嫁世子,甚至给祁峥下过药想丧夫。
这想法天真又胆大,古人自小习女戒女德怕是不敢这般胆大妄为,难不成原主也是穿的,然后原主喝药没了,她又穿过来。
至于这具身体最初的主人,怕是不知在何处。
姜芮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却也不敢表露。
若上一任主人是假的,她也不是真的啊,半斤八两。
祁峥见姜芮盯着祁溯黎看,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警告。
祁峥抱着祁溯黎在方桌坐下,随行的侍卫在周围的桌子坐下,将主子围在了中间。
祁峥抱着儿子独占一方桌子,姜芮倒是也想一人也霸占一桌,但她不敢,在曲溪的搀扶下向祁峥缓缓走去,不过最后坐在了祁峥的对面,这算是她最后的倔强吧。
毕竟说动手就动手的人,她可不敢挨太近了。
茶铺也做饭食生意,小菜上桌,并一盘肉包,原主喝药后姜芮穿过来到现在还未怎么进食,实在饿着了,只是菜入口,却并不是那么好吃,包子很大也实惠,然面团发的不是那么松软,能入口饱腹,好吃却是谈不上。
“不吃,不吃。”
祁溯黎一双小手使劲推开他爹的手,脸上满是抗拒,怎么也不肯吃一口他爹手里的包子。
祁峥面对祁溯黎耐心极好,只是茶铺的菜当真不怎么好吃,小家伙挑嘴的很,便是奶娘抱着哄也不肯吃。
奶娘满脸惶恐,“公子,从府里带的糕点小少爷也吃腻了。”
姜芮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她很饿,但是这菜实在难以入口,能把新鲜荠菜炒的这么难吃也是一种本事。
招手给曲溪,曲溪弯身听完姜芮的吩咐,不经意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祁峥,向茶铺的小二走去,问询了一番,回禀道:“少夫人,小二说茶铺有专门给贵人准备的厨房,可直接用。”
原主给东陵候世子亲手做过糕点,厨艺这块儿是无需隐瞒的。
姜芮打算先给小家伙做些吃食,她刚刚发现了,在儿子面前祁峥正常的不行,甚至是慈父,所以为了阻止病娇发疯,便先从讨好他儿子开始。
这个时节春笋和荠菜最是鲜嫩,豆腐看着也新鲜,姜芮不知祁峥出门有没有带食材,便直接在茶铺买了。
将荠菜焯水切细、豆腐捏碎、打入两个鸡蛋、混入小半碗面粉,再放入一丢丢的盐,两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慢慢吃盐了,不过不能过多。
搅合均匀后,锅里放油,舀一勺调好的糊糊开始煎。
因着是柴锅火势大,所以第一块糊锅并且焦了。
让小丫鬟控制火势,姜芮只放入一点点的猪油热锅后继续煎,刚开始有些不熟练后面慢慢便好了,几次后,掌握了技巧和火势大小,成功了五块,都比较小,尝了下味道浅淡,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足够了。
做完孩子的辅食,姜芮将蒜切片清炒了一个荠菜和一个笋片炒肉,再一个鸡蛋豆腐羹。
因着炒菜耽搁了些时候,煎好的荠菜豆腐饼温度晾的刚刚好,将煎好的荠菜豆腐饼放在小家伙面前,“黎儿,吃饼饼咯。”
祁峥看了眼姜芮,眼底全是戒备,又瞥了眼身侧的侍从景山,景山会意用筷子将饼戳烂自己尝了一口,“没味儿。”
姜芮对祁峥的防备大感心惊,心里隐隐有些不大舒服却也理解,上一任穿越女对这个儿子只有嫌弃没有关心,身为亲爹是得护着孩子。
不过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小孩子与大人不一样,吃不得味重的。”
祁峥拿筷子夹了一小块饼喂祁溯黎,小家伙嘴巴撇一边。
姜芮见他眼睛还包了泪,显然刚刚才哭过,“乖孩子吃饼饼哦,香香的。”
小家伙怕是也饿了,加之食物就在嘴边张嘴吃了一口,牙齿还未长全嚼的慢,吃完不等他爹喂自己便开口了,“要要。”
祁溯黎开口要吃的,祁峥眉眼似不那么冰寒了,用筷子夹饼喂着儿子。
姜芮做鸡蛋豆腐羹时也给小家伙盛了一碗,也端到祁峥面前,“这是给黎儿做的,味道淡,适合他吃。”
饼和豆腐羹小家伙都吃,吃饭时看着就乖,也不闹,喂什么便吃什么,可爱极了。
只是看祁峥一口口喂,姜芮微微蹙眉,两岁多的孩子可以自己尝试用勺吃了,便是他自己手抓来吃,也是好的。
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没开口招人嫌,拿了个馒头,就着菜默默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改文改不动了,一改文拖延症就犯,也不知道这个全新的故事大家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