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你的我 是通缉犯

“这个能扦插么。”任祺安说。

“什么?”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程宛蝶发间的触角动了动,这才抬起头看向任祺安,并且很快将目光定格到他怀中的樱花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嗯——”程宛蝶摘下沾满泥土的手套,伸手接过花枝,嗅了嗅,“这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小樱花?这么多枝条折下来,他还好吗?”

听了这话,任祺安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顿了顿才开口:“睡着了。”

“昨天你带回来的时候,我也不在,还没来得及去围观一下,不过听大家夸得天花乱坠,弄得我都有些好奇了。”程宛蝶拨弄着花,又说回正题,“樱花可以扦插,但是成活率不高,现在天儿冷,就在我的温室里帮你试试吧。”

任祺安颔首:“嗯。”

“那如果成活了,要移栽到哪儿呢。”程宛蝶始终温柔笑着,“后花园吗?还是……”

“成活了再说。”任祺安打断她,“你留心着,麻烦了。”

这人今天客气得仿佛见鬼了。程宛蝶腹诽着,微笑道:“不麻烦,这花多美呀,我看着就舒心。”

也算是便宜她了。任祺安心想,随即转身要走,又被她叫住:“对了。”

她回身在一旁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木头台子上翻找,翻出来了一个玻璃瓶子和一个石头罐子,递给任祺安:“给你调的香,之前的不是用完了吗。”

“这个香料你自己留着用,香水就给你带回来的小樱花,我是不是很贴心?”程宛蝶饶有兴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味不明,“这次加了点香根草,闻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任祺安停顿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谢了。”

毕竟是凌子夜亲手撇下来的,要把花枝扔在那儿,戚星灼心里实在过不去,便还是捡走了,并且都想好了万一任祺安问起,他就说是Ann叼了去。

可回到自己的房间戚星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花瓶,便敲响了隔壁简弈心的房门。

“你那儿是不是有个花瓶?借我两天。”

简弈心垂眼看他手里的花枝:“看来你跟这个新替代品相处得还不错,之后任祺安不要他了,你还能接一下?”

“这种玩笑可真不能开。”戚星灼撇撇嘴,“就为这事儿,祺安差点没跟我翻脸。”

简弈心顿了顿:“什么意思。”

“别人碰不得就算了,没想到连看都看不得。人家只是送我一枝花,你是没看见他那眼神,就差没一爪子撂了我。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占着一个omega。”戚星灼似乎还心有余悸,打了个激灵,“他对之前…那个,也这样吗?”

“——我怎么知道。”简弈心淡淡道。

“你们三个以前在组织不是关系很好吗?”

简弈心没答话,只是回身进房间拿了个虹石花瓶出来:“我只知道,不是谁都能代替他。”

回到房间,任祺安走到自己平日里烧香的沉香盘前,又打开那个罐子,浓郁的蔷薇花香扑鼻而来,味道果然和他的信息素别无二致,但细细嗅来,这味道熟悉的同时竟已经显得陌生,让任祺安有些迷茫。

三年了。

任祺安睡眠不好,一晚上能醒四五次,不知是不是程宛蝶加了什么东西的缘故,点了那香料他能睡得稍微安稳些,易感期也不那么躁郁不安。

任祺安往盘里倒了些香料,正要拿火柴点香时,一缕清淡的樱花幽香一闪而过,任祺安仔细寻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凌子夜的花留在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味道。

任祺安抬起手抵着袖子闻了闻,随即点了香。

兴许是已经对这香里的安神成分产生了耐受,任祺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想了许多事情,其间还草草闪过了几帧凌子夜眼睛微红、泪光涟涟叫自己“任先生”的模样。

任祺安有一点想去看凌子夜,但想来现在自己去又会吵醒他,况且真要是去了,能不能克制住什么都不做还是个问题。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做也就做了,但自己在床上的风格,要么玩个尽兴、要么干脆别开始,不存在什么温柔一些、或是速战速决的说法,现在去把昏睡的他抓起来弄一晚,未免太残忍了些。

不过什么东西,总归是还没到手的时候最吊人胃口。现在人是到手了,但还没做过什么,兴许等到真做过了,又会觉得索然无味也说不准。

天刚蒙蒙亮任祺安便从这烫屁股的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出了房间,都走到凌子夜房间门口了,又想到虽然天亮了,但他可能还没醒。

“任先生。”手下林昱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看见手握着门把却迟迟未扭动的任祺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任祺安松了门把,甩甩手,“本来想叫他,又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

“噢。”林昱了然地点头,看了眼表,心说大早上六点出头,而任祺安竟然已经打算要抓可怜的omega起床了。

“那凌先生的这份资料,就等您忙完再看吧。”林昱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说着就要转身,又被任祺安叫住:“等等。”

林昱停下了脚步。

“事情不是很急,先看也不迟。”任祺安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来看。

资料显示凌子夜的寒绯樱基因来自于母亲。他的母亲从亚联盟东部去到菲尔伽做舞女,在菲尔伽生下了凌子夜,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而凌子夜十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他又被卖到极洲,独自一人在极洲流离数年,机缘巧合被山鬼看中,才带回了鬼冢。

一个omega要顶着这么一张美艳惑人的脸独自生活几年,会经历些什么,任祺安怜爱、心疼,但也不会多追究,从自己决意将他带回虎宿的那一刻起,他的过去就已经过去了,他不提,任祺安也不会主动去问。

而调查这些,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确认一下他的履历没问题。只要他不是虎宿要剿杀的组织成员,其他的是什么都无关紧要。

他在菲尔伽的伊斯梅亚长大。任祺安看着资料,想起自己曾去过那边,那边临近伊斯梅大漠,风沙很大,紫外线强,竟也养得出凌子夜这种肤白胜雪、细皮嫩肉的。

伊斯梅亚的人们有独属于他们的民族服饰,衣料多是飘逸的白色薄纱,堆砌一些镀金和仿宝石饰品。

许是遗传了母亲,凌子夜是比较典型的东方美人,但想来伊斯梅亚的服饰,他穿来也会十分好看。

任祺安跟林昱交代了一些事情,交代到一半,凌子夜的房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点,凌子夜从黑暗的房间里揉着眼睛钻出来:“任先生……”

他只披着一件薄睡袍,衣料几乎要从肩头滑落,披散的樱色长发隐没进胸口,胸前未褪的齿痕若隐若现。

任祺安下意识跨了一步,挡住了门缝。

“对不起任先生…我昨晚睡——”凌子夜话还没说完就被任祺安一把推回房间,重重关上了门,留林昱一个人呆站在外面好半天,一阵冷风吹过才回过神来。

明明说还有事要处理的。

昨天半夜凌子夜做了噩梦,满身冷汗醒来,洗了个澡才又睡下,结果一大早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任祺安的声音,便拼命压下困意爬了起来。现下被任祺安这么吓一跳,还没醒的瞌睡都给吓醒了。

“任先生……”凌子夜愣愣看着把自己推进来的任祺安,他眼下两团乌青,显而易见的疲惫,像是彻夜未眠。

嗅到一缕淡淡的蔷薇花香从他身上散出来,凌子夜攥紧了衣角,问他:“您…又睡不着了吗……”

他有些担心地凑近,眼下的一抹红在苍白的脸上鲜亮又娇艳,指尖还伸出一条嫩绿的藤绕住任祺安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又?任祺安疑心了一秒,注意力很快便被拉到了他光裸的腿和外露的大片胸膛上,任祺安蹙眉,手伸进他衣摆碰了一下。

里面什么都没穿。

凌子夜没想到任祺安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的触碰让他在脑子里回了好几遍,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愣怔着,耳畔却突然响起任祺安突兀的笑:“就打算这么出房间?”

揣着心思扮纯情倒真是他的拿手好戏。

“既然不想穿,就都别穿了。”任祺安没再看他,只是坐到餐桌旁,顺势用手臂将白松石桌面上的茶具挡到边缘。

“脱了。”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谁来剪月光》

作词:易家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