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更)
霍仰同手同脚地去了洗手间,更衣室没人了,岑真白才敢斗着,把憋了一晚上的信息素悉数放出来。
稀稀落落的水声,霍仰反锁了门,把水开到最大。
他没有洗手,而是就着刚刚用完的右手,给自己自力更生了一遍。
做的时候不觉得害臊,完事后复盘,霍仰才越想越红,他搓的手指都有点澶。
顺便洗了个澡,洗完后也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跑到omega房间前,门照例被锁住。
自从上一次凌晨两点,他自顾自地进了omega的房间之后,岑真白就去一楼的储物间,把所有有关他个人房间的钥匙都拿走了。
霍仰敲门。
omega不搭理他。
霍仰这才生出了点心虚,但岑真白是他的男朋友,他做一点出格事也没什么吧!
本来情侣不就是情到深处自然那什么的吗。
还是说吓到了?
霍大少爷什么时候被关在门外过,偏偏他还甘之如饴,他说:“我感觉应激症都要犯了。”
门里边的岑真白立刻紧张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霍仰说,“就是身体不舒服,必须得贴着你才行。”
吓得岑真白连夜告诉了江嘉能,江嘉能又连夜带着alpha去医院检查。
霍仰:“……”
测出来,两个星期没有接触omega的信息素,数值一切正常。
医生听了他这个“症状”,还绞尽脑汁地想了个比较合理的原因,“可能是两人标记的次数太多了,所以第一次分开,alpha不习惯,心里难受,进而影响到了身体,没事,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霍仰被迫吃了个哑巴亏,但这不是最憋屈的,最憋屈的是接下来大半个月,omega跟防狼似的防着他。
之前是不在同一个空间待太久,现在是见了面都躲着走!
该死,霍仰愤怒,霍少爷向来是不爽就直接发作,什么桌子都给你掀了,但……先算了。
还有几天就要专业考了,omega每天夜以继日地备考,很累很辛苦,精神上也紧绷,心疼死他了。
而他递杯热牛奶,都只能陈叔代劳。
等过了这三个月,看他怎么在岑真白身上全讨回来。
三天后,专业考。
江嘉能和霍启都在家,一早,四人在一楼吃早餐。
江嘉能安慰他俩:“没事,我们放轻松了,考不上也有爸妈兜底。”
霍仰咬了一口牛肉煎饼,他瞥了眼斜上角的omega———因为不能太接近,吃个饭都换了位置,“妈,还没考呢,你就说这些丧气话。”
江嘉能哼了一声,“行吧,那你必须得给我考上,不然丢我和你爸的脸!”
霍仰没大没小地“啧”了一声。
岑真白看着倒很平静,安静地吃瘦肉粥。
江嘉能道:“小白,刚刚那句话不仅是在跟霍仰说,也是在和你说。”
考不上也有爸妈兜底。
岑真白愣了下,轻声道:“好。”
专业考只考三科,一天就结束了。
两人在不同的考场,一个上了楼梯往左,一个往右。
就在岑真白抬脚往左走的时候,身后霍仰喊他,“岑真白。”
岑真白一顿,回头看过去。
霍仰说:“加油。”
岑真白点了点头,忽然弯了下眼睛,道:“你也是。”
下午五点,叮———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
啪嗒,岑真白把笔放在桌子上,他闭了闭眼。
终于,结束了。
考场被封锁,只能顺着一条路往外走,避免学生们在考场逗留或者走来走去。
因此岑真白并没有和霍仰碰上面,一直下了楼,走到通往大门的小路口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alpha。
周围所有人都在吵闹,或笑,或哭,或大声说话,只有霍仰静止地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他。
岑真白被人群挤着,顺着往alpha的方向走。
霍仰也一眼就看到了他,笑起来,朝他招手。
太明显了,路上的学生们都转头往后看,他们知道霍仰在向谁招手,所以在找岑真白在哪。
岑真白走到alpha面前,还很严谨地隔了两米距离。
霍仰张开手:“抱一个吧,不会沾上信息素的。”
岑真白一怔,分神中,还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臂展真长。”
他迎了上去。
——
江嘉能和霍启在等两个孩子出来,星际大的校门口有记者,似乎要采访第一个出学校的学生。
一个男孩子大笑着跑出来,果然被逮住了。
记者:“诶你是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看你很开心,请问觉得题难吗?”
学生说:“当然难啊!”
记者:“……那你笑那么开心?”
学生:“不用读书了谁不开心!”
记者平复一下心情,问出了每年必须有的问题:“那你觉得今年状元能出在你们学校吗?”
那学生“害”了一声,“这必然能!”
记者都愣了,排前三的学校来来去去就那三所,星际大是小小够不上。
出状元最多的还是冀大,几乎占了百分之五十,星际大只是有一年好运气地捡了个漏,但联盟台的规则就是只要出过状元的学校,都要走流程地问一下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是谁呢?”
学生:“岑真白!”
记者又接连采访了好几个,都说了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于是他道:“那这个岑真白长什么样子呢?我待会可得采访一下他。”
一个女孩子回头张望了几下,“我刚出来还看到他了……哦!在那,诺,和霍仰抱着呢。”
——
这段当然没播,联盟军区直接把霍仰出现过的片段全删了。
岑真白考完后也没有说很开心,只觉得把一件事完成了。
考完的第二天,林子坝喊他们出来玩。
岑真白摇头:“不行,我晚上得去给喻章补课。”
专业考比高考早一个月,他得补到高考前夕。
霍仰“啧”了一声,很烦,他真是越看那个beta愈不顺眼。
有一次omega补完课回来,他眼尖,发现岑真白的手腕红红的,还带了点淤青,一看就是被谁捏过。
他猛地拿起来,厉声问:“怎么回事?”
岑真白被alpha吓了一跳,他低头一看,解释道:“喻章说想和我比掰手腕看看。”
omega皮肤薄,没想到这就留下了印子。
那就是说,那个破beta和自己的omega牵手了?
霍仰不能接受,他沉下脸,冷笑:“他一个beta和你一个omega比掰手腕?是他脑子抽了还是你抽了?”
岑真白不懂霍仰为什么对喻章那么大意见,他轻轻皱了皱眉,“只是下课了当游戏玩一玩。”
霍仰被气得胸口起伏,偏偏他不能用大量的alpha信息素给omega洗干净了,他压着脾气,“你也给他补了那么久了,这一个月不补了行不行?”
岑真白道:“不行。”
霍仰真的有点不解了,“到底为什么不行。”
岑真白说:“想赚多一点钱。”
而且除了喻章和那个富人区的omega,他最近还多找了一个,可以说是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排满了。
霍仰问:“赚钱就那么重要么?我不都说不嫌弃你了?”
这关嫌弃他什么事?岑真白说:“很重要。”
在关于喻章这个问题上,他们第三次不欢而散,什么都没协商出来,只能避而不谈。
算了,霍仰安慰自己,还有一个月而已,等这一个月……还有剩下的一个月过去。
三个月一满,他就带omega出去玩。
反正他现在也不怎么能和omega接触。
霍仰忍。
当然,期间他仍然耍流氓地非要去岑真白那讨一些单纯的亲吻和触碰。
在第三十七次被omega从房间里赶出来后,霍仰拖鞋都没穿好,他面对着闭门羹,笑着“啧”了一声。
明明岑真白自己也喜欢得很,被他亲的时候整个人都粉红一片,看起来都快哭了。
啊,甜蜜又烦恼。
霍仰转头就往洗手间走。
转眼间,十天就过去了,岑真白去补课,美美假期霍仰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等岑真白回来,虽然他大部分时间是这么干的。
恰逢林子坝喊他出去玩,三个alpha聚一聚,他们玩,自然就是去马场了。
马场偏远,司机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
霍仰最喜欢速度,他先是骑着自己的马高速地驰骋了一圈,马场周围全是树木和草地,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泥土味道,觉得和岑真白的信息素蛮像。
之后他慢了下来,想拍一拍这边的景色给岑真白发过去。
突然,一股钻心的痛毫无预兆地自太阳穴传来,霍仰闷哼一声,眼前一黑。
林子坝正蹲在草地上摘花玩呢,一抬头就见霍仰像没了意识,僵直着身体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把他和宋迟彦快吓死了,连忙赶过去。
林子坝快速下马,刚想查看霍仰有没有受伤,就仿佛被空气墙弹走,他痛叫了一声,干呕了一下,挣扎着往后退,他喊:“宋迟彦!别过去了,霍仰易感期!”
浓度极高又大量的alpha信息素炸开来,同性之间的压制往往最粗 暴直接。
宋迟彦顶着另一个强悍alpha的威压,走过去大致检查了下,霍仰应该没受伤,毕竟刚刚马是停着的。
只是现在受伤是小事,易感期才是大事。
——
痛,太痛了。
霍仰迷迷糊糊中,好像被几个beta抬到车里,他蜷缩着,看了一眼窗外,在高速移动。
这是在赶去医院隔离室的路上。
岑真白,岑真白……他的omega。
他艰难地抬手,在终端上划来划去,想给岑真白发消息。
可划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没加岑真白的终端号码,他又只能忍着钻心的疼,去掏袋子里的手机,手机号码他还是有的。
岑真白上完早上的课,中午会回家吃午饭,omega也不睡午觉,这个时间点,岑真白应该在家随便做些什么。
况且,他之前有和岑真白说过他易感期的日期,岑真白那么喜欢他,肯定记住了。
这就跟alpha记住omega发青期一样,是必须的。
况且,这几天omega都有些紧张,应该也是在准备。
霍仰的瞳孔都痛有些涣散了,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之后,就没了力气,手机掉在缝隙里。
再次醒过来,他已经躺在医院的隔离室里了,眼前是死白的天花板,他侧了下头,看向那面玻璃窗。
没有一个人。
易感期的一开始是最痛苦的,在连绵又麻木的疼痛中,一下更尖锐的剧痛像锥刺一样捅进霍仰的大脑中。
岑真白可能在赶过来的路上吧,再等等。
霍仰又晕了过去。
alpha易感期就是这么反反复复地痛过去,醒过来。
霍仰的脸和唇都没了血色,浑身都是冷汗,咽一下嗓子,像是在吞刀片。
他又一次看向玻璃,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
第七次看过去。
好累,好痛苦,岑真白是塞车了吗?
这个时候,哪怕岑真白没收到消息,陈叔也该通知了吧?
第十次。
……
……第十三次。
窗外天都黑了。
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霍仰这间隔离室的紧急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代表alpha的信息素彻底失控,需要移进隔离性更强的地方。
可是,医生道:“奇怪了……”
霍仰在这里度过了六个年头的易感期,从来都没有失控过。
陈叔的确通知岑真白了。
那个时候岑真白刚给喻章上完课,东西都还没收拾,他接通了陈叔的终端请求。
“真白!霍仰易感期到了,你去看一下吗?”
岑真白愣住了。
“不过你俩现在也不能安抚,就是……”
岑真白打断:“在哪?”
电话挂断之后,他立刻打车去到医院,可被告知霍仰被移到了高危险度隔离室。
那里没有大玻璃窗,岑真白也进不去。
霍仰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恶心的一次易感期。
他的手指甲抓得全都是血,甚至呕吐了好几次。
一直到第五天,他重新被转移到普通隔离室。
那面大玻璃窗还是没有岑真白。
他看向窗外,有些发呆,隔离室里边的所有能让alpha转移注意力的游戏机等电子产品全部被他摔烂了。
终于,他余光闪过一道身影。
疼痛麻痹了他的敏捷度,霍仰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了岑真白的脸。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总之不会太好看,不然岑真白也不会发怔那么久。
之后岑真白好像和医生说了点什么,医生思考片刻,给岑真白的后颈腺体处贴了一点东西后,竟然把隔离室的门打开了。
不过今天已经第五天了,易感期的症状早就没那么离谱,信息素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岑真白不敢离alpha太近,他安静了片刻,迟疑地开口:“你还好……”
霍仰打断,他努力控制着语气:“你做什么去了。”
岑真白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alpha问的是那天,他解释道:“喻章说晚上有事,问我能不能把时间调到下午,所以那时候我在给他补课。”
喻章,喻章,又是这个喻章。
补课。
赚那点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无论怎么说,说了快一年多,岑真白都不肯听,反而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omega在发 情期会把所有小事情放大,悲观化、愤怒化。
易感期的alpha也是。
而omega每两个月一次发情期,alpha每半年一次易感期,压抑得更久的alpha,往往症状还会更严重些。
隔离室一阵诡异的寂静。
爆发是一瞬间的事。
霍仰五天的所有情绪狠狠压过来,握紧的拳头被气得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吼出声:“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肯做?”
男朋友易感期到了都没有给那个beta补课重要。
明明都答应他了,答应他了!
都是给钱,雇主是那个beta和是他有什么区别?
可岑真白偏偏不要他的。
头痛欲裂。
霍仰指尖颤着,按了几下终端,一张消费卡伸了出来,他捏住,朝岑真白甩过去。
啪。
明明轻飘飘的一张卡,打在人的脸上怎么那么响亮。
这声音,让两个人的心都颤了下。
全身都在痛,霍仰眼前发黑,他从来没对岑真白露过这样属于alpha暴虐的情绪,哪怕一开始讨厌岑真白,也没有。
此刻,霍仰满脸戾气,“那我现在给你了,你下次能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