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城中混乱
太监后脚踩前脚着急忙慌地跑出了桓府,恒老爷子拿着一包子直直往外砸去,恒拓阴沉着脸坐在大堂,朝城中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恒老爷子嚼着包子上前:“若这事当真是不小心那便算了,最近秦河那边乱得很,可若是故意的。”
老爷子眼睛一瞪,同往日里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怎可以百姓为饵!怎可以以粮为饵!老子定不会饶过他们!”
桓拓站起身,低声开口:“让创儿去王府一趟。”
说完大步上前,路过时还不忘抽走桓老爷子手中的吃食,徒留桓老爷子在原地怒骂着。
王知勉奔着往府外走去,等前方出现一身影,急忙刹住脚步却还是扑了上去,预想中的疼痛未曾迎来,反而是撞上了软肉,王知勉好奇地抬头,见到是熟悉的面孔不禁弯起了嘴角。
“桓哥哥!”
“阿勉要当心些。”扶住王知勉的身子,桓创笑呵呵地开口。
同庾朗朗约好的时辰快到,王知勉匆匆打了声招呼便又继续奔着往前。
等瞧着王知勉安全上了马车,桓创这才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大步往府内走去。
本想着明日再上桓府,不曾想桓创竟过了来,桓柔眼前一喜,朝走来的青年招招手。
在这见到桓柔,桓创诧异地顿住了脚步,想通或许是他们提前回来,连忙快步上前弯腰作揖。
“姑姑。”
“创儿如今越发英俊了。”桓柔笑着点头。
出声询问着可是发生了何事,得知桓柔他们是安全归来,桓创这才放下心。
两人寒暄片刻,瞧着桓创眉眼中的愁绪,桓柔素手朝身后一指:“夫君他们在那边下棋,创儿应是有要事,且去罢。”
“多谢姑姑。”
瞧着桓创大步离去的身影,桓柔心中暗自点头,桓创乃桓氏这辈最为出众的孩子,才德样貌都没得挑。
虽说是由着孩子们的心意,但做母亲的怎会不为孩子的姻缘担忧,如今王知絮已满十七,明年便是十八,在她那会儿已经有了身孕,可如今阿絮的亲事却八字没个一撇。
桓柔轻叹,心中暗暗下决心定要留意氏族中的青年才俊。
“姑父,叔父。”桓创朝王博瑾、王博易行礼,直起身,还未等两人开口,桓创便面色凝重继续道。
“还请叔父帮忙调查一事。”
王博易两人对视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颇有些好奇:“不妨说说看。”
“还请叔父调查一番,为何那批运往秦河的粮食竟被山匪劫了去。”桓创沉声道,“将士护卫皆身亡,无一人生还。”
不知何时这事倒被人传了出去,秦河一域百姓心中的期望陡然摔碎,有了官府补贴的银两尚且可以苟活,可没粮怎么能生存下去,百姓们跪地痛哭,大骂着那群劫了粮食的山匪灭了良心。
京城中也陷入了僵局,本想着等桓氏的粮食送到便将百姓送回秦河,可如今粮食被截,在城门旁扎根的流民们都未曾离去,每天准时准点的站在摊前等着分发吃食。
为作表率达官贵人已捐了大半粮食,一些心善的人家还支起了粮摊,可府中也有一大家子吃饭,如今尚未是收获的季节,这般下去恐怕粮底儿都会给掏空。
也不知晓是谁先撤了摊子,慢慢的城边的摊子越发少了起来,王知絮站在摊边,皱着柳眉打量着正在排着队的百姓,不知在想何事。
朝堂上皇上大怒,秦河的法子有效,户部已经拨了银两过去,可京城这般却成了大问题。除非将那劫走的粮食寻回,不然便成了死局,百姓心中会积怨,到时城中必会一片混乱。
“易鸿宇,即刻率领将士前去狮虎崖!定要将那批粮食寻到!”
“谨遵圣上旨意。”易鸿宇抱拳跪地道,说完便起身匆匆往殿外离去。
“如今只能对易将军报以期望了。”路监司捋着胡须不断摇头,心中盘算着不知百姓会安定几天。
因是有了希望,面对家破人亡百姓尚且还能忍住悲痛,可如今期望被打破,接连撤去的粮摊也让他们心中惶恐不安,极度紧绷下,在某一天终于爆发。
“为什么没粮了!难道要活活饿死我们吗!”手中举着空碗的中年男人一脸悲怆朝天呐喊着。
“家破,亲亡,如今在天子膝前为何还是这般,我心头苦啊,心头苦啊!”蹒跚跪地的老婆婆不断朝皇宫的方向叩头。
“我那孙儿才三岁,被大水冲的见不到身影,我那可怜的儿为了救孩子也陷入了水中不见踪迹,儿媳在来的路上悲痛不已哭哑了嗓子!老婆子我苦啊,我苦啊!”
额上被磕破了口子流出鲜血,这般模样让周围人动容不已,纷纷红了眼眶想起了家乡和亲人都被一场大水给葬灭。
“若不是那些个官员无用,怎会让秦河一大患隐了这般久!”人群中传来的声音异常响亮,听到这话的百姓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愤慨。
都怪朝廷未曾好好治理秦河,这才使得他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河西桓氏乃产粮大地,这次捐的粮食没了就不能再捐一次吗?我不信这些个达官贵人当真会把所有粮食都拿了出来,定是仍有余粮,只是不愿分给我们罢!”男人开口,待在安民所的百姓眼前一亮,纷纷低声议论着这话。
“对!他们那般有钱怎会没有粮食!”
“再捐一次!再捐一次!我要回家!我要去寻那大水中我儿的尸骨!”
“捐粮!捐粮!捐粮!”
情绪最为脆弱时便是最容易煽动之刻,百姓被这么一说脑海中瞬间有了一条清晰无比的思路,一大圈人挥着手高呼朝东城走去。
街边的人见到这副情形已害怕地赶回了家,躲在门缝后瞧着街上游行的难民们。
早已察觉不对的王知絮叫人收了摊子,昏暗的小巷中停着一辆马车,见众人直直奔着东边去,王知絮转头快速吩咐着一旁提着木桶的清粟。
“快赶去桓府通知。”
“是,小姐。”
轻巧地跳上了墙角,清粟的身影消失在一众屋檐之上。
桓老爷子板着脸上了马车,定要去皇宫给讨个说法,这次桓氏捐了祖地大半粮食,如今没了却什么线索也没留下,就连朝廷派出去的调查的官员过了三四天也未曾传来消息,桓老爷子心中窝火,不免觉得朝廷是在耍他们桓氏,再这般等下去,桓氏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马车从桓府中使出,不过行至了一会便停下,桓老爷子撩开车帘紧皱眉头:“发生了何事?”
车夫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指朝前方指了指,桓老爷子抬头,便瞧见一群义愤填膺的百姓正怒目圆瞪看着自己。
“这是......”还未等桓老爷子出声询问,人群中有一人率先出声。
“他的马车从桓府中出来,身材圆润,定是桓氏的人!”
“捐粮!捐粮!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回家!”
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一人出声千呼百应,百姓上前迈出步子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不断振臂高呼。
“我要粮食!我要粮食!”
“我不要饿死在京城!我要活着回家!”
“秦河的人快要饿死了!要粮食!要粮食!”
反应过来是因粮食被劫才出现了这般场面,桓老爷子点头应下,承诺他定会进宫同圣上理论,一定会找回那丢失的粮食。
“那寻不到我们便一直饿着吗?秦河那边的百姓也一直饿着吗?”
“是不是一直拖着被饿死就不用再管粮食了!你们达官贵族的心思怎可那般歹毒!”
“不,不。”桓老爷子摇头,解释道,“定不会这般,若是实在找不到,便会另寻他法。”
“是何法子?你倒是说啊!”
捋着胡须,桓老爷子沉重道:“若是那批粮食实在寻不回,到时会与朝廷商议,但老头子我发誓,决不会放任百姓不管不顾。”
或许是桓老爷子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身材圆润甚是和蔼,是以周围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听着。
谁料又有一人高声道:“我才不会被你这花言巧语骗了去,当年说治秦河也是一年拖一年,如今也是这般说辞,我们要实际行动!我们要粮!”
“对!我们要粮!”安静下来的百姓又被挑动,人群杂乱不已。
赶来的清粟瞧见这副模样,连忙挤进了人群中将桓老爷子护在身后,似是这般防着他们的举动让百姓心中的怒火更为激烈,甚至有人破口大骂起来。
“大家,相信老爷子我说的话可好,我向来不曾骗过人,这事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呸,我才不信!”
“我要粮食!我好饿!我要粮食!”
人们不断往前挤着,空气已然浑浊一片,感觉道身前的马匹正躁动不安,车夫努力安抚着马匹转头朝身后的老爷子开口:“老爷子,您赶快下车,马似乎受惊了。”
听到这话的清粟又回想起了之前坠崖的场景,脸色一凝将桓老爷子护在中央欲想下马车,却不曾想身后伸出来的一双双手拽紧了自己的衣襟。
“别走!休想走!”
“若没粮,我们不会放你们走的!”
“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