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退婚
沈夺和沈聿在谢府前侯了片刻,就听到谢府的荣管家出来,道了声:“沈侯爷、沈世子里面请,太傅已恭候多时了。”
谢府是先帝钦赐的府邸,五进五出的宅院,足以显出皇恩浩荡。院落中没有太多华丽的修饰,仅种植些花草,清新又雅致。
穿过亭廊和前院,就到了正厅。谢太傅正坐在厅中央,紧绷着的脸,已是及其不悦。
沈夺和沈聿走进前厅,谢太傅才极不情愿的站起来,象征性的向前应了几步。
见到谢太傅,沈夺的脸上挤满了笑容,“谢兄,多日不见,谢兄风采依旧啊。”
沈聿在旁规规矩矩地向谢太傅行了一礼“见过沈伯父!”
“哼”,谢太傅并没有因为沈夺的谄媚而有好脸色,淡淡地说了声“侯爷和世子请坐吧。”
沈夺和沈聿相顾对视了一眼,谢太傅的而态度属实有些冷淡,这让两人有些尴尬。但本就是沈家有错在先,沈夺也只好忍下,继续赔着笑,示意沈聿坐下来。
“不知侯爷和世子今日到访,有何要事啊。”座上的谢太傅喝了口手边的茶,冷哼出声。
沈夺连忙笑道:“知道谢兄平日繁忙不敢叨扰,今日前来,乃是为了犬子与谢侄女的婚事。”
“聿儿与锦初自幼就定下婚约,如今二人皆以到了成婚的年纪,此事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尽早完婚。”
谢太傅没想到沈夺居然还提完婚之事,气的抄起手边的杯子就向地上砸去。
“沈夺你什么意思?你儿子尚了公主,你居然还敢提完婚之事,难不成你是要我谢家的女儿做妾吗?”谢太傅本就对沈家不满,怒吼道。
沈夺没想到谢太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刚要开口解释,一旁的沈聿就站起了身。
沈聿俯身作揖,低头说道:“沈伯父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让阿初做妾。”
“哼,难道沈世子要违抗皇名不成?不让锦初做妾,那沈世子今日就去禀明圣上说你尚不了公主。”谢太傅嘲讽出声。
且不说是圣上太后赐婚,沈聿与城阳长公主已有夫妻之实,如此惺惺作态,委实另谢太傅有些轻蔑。
听到谢太傅此话,沈聿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赔礼,继续说道:“谢伯父息怒,此事都是小侄的错,小侄已经禀明圣上与太后,届时同时迎娶阿初为平妻。”
谢太傅的脸因为强忍者怒意变而得有些狰狞,“沈世子之意,是我谢家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平妻?沈聿你也敢!”说着,谢太傅的拳头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且不说公主身份尊贵,就是寻常人家的平妻,也只是名声上好听,虽比妾强些,但实质上还是低正妻一头,事事都要听正妻的吩咐。
城阳长公主刁蛮任性,谢锦初若是到了她手底下,还能讨得到好?
沈夺看谢太傅是真动了肝火,连忙陪上笑脸讨好一般的说道:“谢兄,此事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沈聿犯下如此大错。此事是我沈家对不起锦初,待日后锦初嫁到我沈家来,我们定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以弥补一二。”
“不必了,你沈家的门楣我谢家可高攀不起。既然沈世子就要尚公主了,那这婚约之事,就此作罢吧。”谢太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可不想听沈夺在这里说这些屁话,哪怕城阳嫁到沈家成了沈家媳,那她也还是尊贵的公主,沈夺这个公爹不看她的脸色讨生活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在这里吹下海口,简直是可笑至极。
“谢伯父!万万不可啊,我和阿初两情相悦,我也…我也实在是被逼无奈才犯下如此大错,我愿用我往后余生来弥补阿初。”
沈聿听到谢太傅要毁了婚约,急切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这是好笑。沈世子是说自己走进公主房中是被逼无奈之举了?”谢太傅的脸上满是嘲讽。
“纵使你和锦初两情相悦,但是你沈聿背弃在先,我谢深的女儿要嫁人就必须做堂堂正正的正室主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谢太傅此时也顾不得给沈聿留什么脸面了,直接开口大骂到。
谢太傅虽说是文臣,但实则是个性情中人,再加上平日于朝中武将们速来交好,所以有时候性子难免暴躁一些。
听到谢太傅的冷嘲热讽,沈聿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自从自己入朝为官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但转念一想,若是退让了由着谢太傅把婚约给废了,那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聿咬咬牙,对谢太傅说道:“小侄深知伯父爱女之心,小侄对阿初也是情根深重,不能自拔,阿初亦是如此。我们早已定下誓言,阿初她此生非我不嫁!还望谢伯父成全!”
事已至此,沈聿只能放手一搏,谢太傅态度强硬,若是直来肯定会不欢而散。可若是说谢锦初早已决心非自己不嫁,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谁说我非沈世子不嫁的?”少女声音如玉珠落盘一般,清脆悦耳。
沈聿身子一僵,转身看过去,只见谢锦初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向厅中走来。
或许是在家中的缘故,谢锦初的脸上未施粉黛,头上发髻也没有过多的点缀,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就是这样一个素净淡雅的人,却叫沈聿移不开双眼。
不得不承认,谢锦初的脸就算不经打扮,也是动人心神的。再加上身上冷清的气质,总是让人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就是沈聿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明明离她很近,但又好像很远,远到触碰不到她。
谢锦初走过沈聿身边,并没有转头看他,向座上的谢太傅微微行了一礼,又转身向沈夺见了一礼,举止无半点差错。
而后稍稍侧身对着沈聿说道:“我从未与沈世子许下过任何承诺,不知沈世子此言是何意思?”
少女声音徐徐,让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沈聿被谢锦初一问,顿时有些羞愧。
“阿初,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两情相悦。我以为你的心思会和我一样,所以才说——”沈聿甚至不敢直视谢锦初那双清澈的眼睛,躲闪地说道。
“沈世子,且不说你我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何。若说我的心思和世子的心思一般无二怕是不妥。”谢锦初继续看着沈聿的脸,没有半分退让。
“自我与世子定下婚约以来,自以为私下不曾与世子有半分逾越之举,更不要说非世子不嫁。况且世子失信背弃在先,既如此,那你我之间的婚约便就此不作数了吧。”
听到谢锦初的话,沈聿慌了神,向前几步拉住谢锦初的手腕,急忙解释道:“阿初,你是知道我待你的心思的。我娶城阳长公主也属实是无奈之举,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谢太傅看到沈聿竟然在自己面前就对谢锦初动手动脚,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打开沈聿的手。
“当着我的面沈世子举止竟如此轻浮,也难怪会在中秋宫宴上攀上公主。”当着自己的面和自己的女儿拉拉扯扯,当他是死人吗?
谢锦初轻轻拉了下谢太傅的手臂,好像示意他别动这么大的火气。
“世子究竟是不是无奈之举,到底有什么隐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谢锦初绝不会嫁你为平妻,我们今日就索性把话说开,好聚好散。”
沈聿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冷漠的少女,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大声道:“阿初!我不相信,我不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住口!”谢太傅再也忍不下去了,“世子如此言行无状,究竟将我谢家置于何地!”
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沈夺赶忙把沈聿往后拉了拉,“谢兄谢兄,消消气。”
“沈聿,还不赶紧跟你谢伯父赔罪!”
沈聿定了定神,也恨方才实在是过于冲动,赶忙俯身道“小侄一时冲动,实属不该,还请谢伯父莫要见怪。”
“这声谢伯父我可担当不起。”谢太傅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沈侯爷,我想你也是明白人。尽快拿了婚约信物来,我们两家自此桥归桥路归路,日后在这邺安城里也好相见。”
“否则,就别怪我奏到圣上面前,让圣上决断了。”
谢太傅并不是在吓唬沈夺父子,经过今日一事,谢太傅对靖安侯这对道貌岸然的两人可以说是厌恶至极。若是他们再不要脸面地纠缠下去,那他只能让圣上出面退了这桩婚事了,届时看他靖安侯府的脸面往哪放!
“沈侯爷想清楚,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沈太傅站在沈夺前方,或许是因为气场过于强大,沈夺不由得一颤。
连忙笑着讨好道:“谢兄说笑了,这就是个误会。既然谢兄和锦初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勉强,切莫因为此事上了两家的和气。”
“父亲——”
“你给我住嘴!”
沈聿没想到沈夺竟应下退婚一事,刚要开口就被沈夺厉声制止。
“既然侯爷答应了,府中也没准备二位的饭菜,还请回吧!”谢太傅是一刻都不想再和他们打交道,冷声下了逐客令。
沈夺死死拽住还想说些什么的沈聿,道了别,转身离去之时眼里尽是阴狠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退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