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问月赢者胜
空气静默十五秒,辛尔月大脑一片空白,全然不知下面该接什么。
他,在邀请她?
简韶和也不催,缠好纱布,丢回袋,每一个动作既随意又漫不经心。
仿然刚才不是他说的组队。
辛尔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飘出一个字,“好。”
“嗯。”简韶和顺手提了个四方的小盒,移到她面前。
还不等辛尔月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便掉了下来,她手疾眼快的接住。
冰凉的触感挨到手心,辛尔月一激,缩了缩肩。
是一盒伊利的原味酸奶。
“解腻。”简韶和一只腿伸直,身子向后倾,一手撑在身后。
手机在另一只手里打旋,有节奏的敲在腿上。
“嗯……”辛尔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确实是有点渴。
沿着不算宽的边,她小心撕开完整的铝箔盖。
微微呡一口,凉爽黏稠的酸奶顺着唾液,进入喉咙,缓解一部分烧烤的咸度。
又喝了两口,辛尔月想起游戏,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手机在简韶和手中旋转半圈放正,指纹解锁,他打开,第一个显出的就是微信名片。
叮一声,辛尔月扫码通过。
“游戏名发我。”简韶和启动帝释青,打开报名界面,距截止时间剩下两分钟。
信息填到一半,打下第二位参赛人员的第一个字时,辛尔月名字发了过来。
简韶和淡淡扫一眼,食指滑走,搭在键盘上的拇指没停。
他填完信息后,顺便在活动中心领了个日签奖励。
辛尔月凑近看了一下,一个月三十左右个格子,他的就仅有廖廖几个盖着红戳。
日活上还有一堆任务没做的红点提醒。
辛尔月,“……”
这位大少爷不会是个想起才会上一下,号只领东西不做任务的半吊子新手吧。
忽然有股上了贼船的既视感。
察觉到她一直不离开他手机屏幕的视线,简韶和淡淡抬眼看了下她。
辛尔月低头慌忙遮了下,殊不知她的动作破绽太显眼。
“放心。”他收起手机,眼底情绪多了一分笑,“不会拖你后腿。”
“我不是说这个。”被抓包,辛尔月脸颊涨红,头低的不能再低。
声音越说越小,“我是说比赛之前我们需要练练默契……”
说完,她才发觉,这话怎么这么像她想约他。
“行。”简韶和起身,扬了扬唇角,“微信联系。”
压在辛尔月胸口的泰山一落,她悄悄松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
简韶和拿起盛满垃圾的塑料袋,右手滑进兜,“药别忘了带走,酸奶当赔罪。”
说完,没等她,朝外面走去。
赔……罪?辛尔月解开印着新康大药房的袋子,三瓶同她喝的一样的酸奶淹没在药盒下。
倏然,她忆起什么,憋了一下午的疑问,辛尔月猛地站起,向他的方向喊道:“我为什么听不见你在背后的声音?”
在打篮球的时候是,经过那么多年训练的熏陶,她早已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生活中也一样。
她可以精准感觉到上场每一个人的方位和位置。
唯独他,连他站在她背后都不知道。
行政楼前也是,她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齐小五的靠近。
路灯黑的时候更是,她甚至都没有感受有人存在的气息。
可明明他身上的中药味那么明显,她却在遇见他的不多几次中,大多数都是看见他才知道他的存在的。
简韶和跨出篮球场台阶的脚步一顿,只有瞬间,他后步跟上,面庞隐在稀疏枝叶投落的黑斑下,月影乌黑。
看不清的地方,他眸中的笑意一点点绽开,声线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慢吞吞的散漫。
“等你赢的时候告诉你。”
说罢,拐过大路,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辛尔月一人站在原地,摸不透他留下的那句话。
赢?什么意思?赢什么?和谁比?他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
辛尔月抱着东西,看了眼俞慕斯给他发的定位,往那边走。
到地方后,俞慕斯以为她姐一晚上一口饭没吃,直接带她进了食堂。
辛尔月这才发现,她原来从和乐问语分开,第一个岔口就拐错了路。
完全是两个相反互不相通的方向,怪不得找不到地方。
时间很晚,一些店家早就收了摊,二人转遍了整个一楼,才找到一家还有面条并且没收拾完的店。
老板热情的给她们煮了两碗面,还加了两个鸡蛋。
食堂的灯只开了半面,灯光不算亮,只有零星的几桌做了人,在闲聊。
“姐。”俞慕斯吸溜一口面条,“幸亏你说的早,你要是再说晚一点我热水都浇泡面上了。”
辛尔月挑起颗青菜,斜了他眼,“嘴别贫。”
俞慕斯嘿嘿笑两声,紧接着无奈道:“你说你早不说,玩不说,非得在我撕开泡面桶的时候说。放一晚上都不好吃了。”
最后一句话是嘟囔出来的,不敢让他姐听见。
他姐是老虎。
辛尔月不惯他,“你在学校吃泡面我还没和爸妈说呢。又不是吃不起饭,天天在宿舍那么节省干嘛?”
俞慕斯投降,“我就是偶尔嘴馋,你别告诉妈,她要是知道我吃垃圾视频,耳朵又要被揪肿了。”
“宜大食堂的饭好吃是好吃,就是也不能天天吃,有时也得换换口味啊,我来学校一年都吃腻了。”
俞慕斯现在是大二,她因为伤入学晚了一年,以大一身份入。
导致二人同岁同月同日,却差了一级。
“不过姐,校外美食街这学期来了很多新商家,可以去试试……嘶。”
辛尔月看他挤了挤眼,放筷子,“怎么了?咬住舌头了?”
“没事……嘶……我就是不小心咬到了一个辣椒,破肚了,怎么这么辣,水,水,姐。”
俞慕斯辣的眼泪瞬间往下掉出一滴,眼都红了,吐着舌头。
辛尔月起身原本想去给他找杯凉水,腿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哗啦一下,东西掉出来。
一瓶酸奶滚到地上,对面俞慕斯还在喊辣,辛尔月撕开递给他。
他仰头两口喝完,酸凉中和辣味,缓解口腔疼痛。
辛尔月弯腰把散落出的东西捡回袋子,俞慕斯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皱了皱眉,“你手还疼?怎么这么多药。”
因为辛尔月经常受伤,一些运动员常用消肿止痛的药物是认识的,家里也会备着。
辛尔月不动声色往下抻了抻袖子,“在宿舍备了点,平常课程中可能给会用到。”
宜城大学的体育学院是全国有名数一数二的出名专业,其学生至少可以媲美省级运动员,还出过不少国家级的健将。
有自小培育的各类运动员,或优异运动成绩考进的学生。
只要进来,一切的体育资源全部跟上。
更别提校队,其成员在各个体育项目中必是精英中的王者,冠军拿到手软。
正是因为前人长辈取得的荣誉过高,宜城大学对体育学院的每一个系要求都比较严格,让学生真枪实战上场的那种。
难免会受伤。
俞慕斯见辛尔月有些闷闷不乐,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伤心事,赶紧转了话题。
挑起一筷子面条,埋头咬断,“这辣椒怎么和你一样彪悍,辣死我了。”
辛尔月心里想着事,懒得理他。
戳着碗里的半颗鸡蛋,刚吃饱的肚子一点也不饿,一碗面条被她搅的稀乱。
俞慕斯吃完大半碗抬头,看她还剩这么多,“你怎么不吃啊姐?”
辛尔月把鸡蛋丢给他,“你吃,我不饿,路上买了零食。”
“哦。”俞慕斯不疑有他,上完两节晚自习,他饿得都快胃穿孔了。
他吃完一碗面条,辛尔月又把自己的那碗推给他。
俞慕斯摆摆手,“不吃了,减肥。”
他敲了敲手边剩下的半瓶酸奶,仰头一口喝尽。
喝完,俞慕斯看着奶盒里面眯了眯眼。
“怎么了?”辛尔月问他。
“没什么。”俞慕斯眼睛没动,咂了咂嘴,看向她,“姐,你觉不觉得酸奶特卑鄙。”
“什么?”辛尔月跟不上他的思路。
“卑鄙啊!每回酸奶都要沾在杯壁上,太卑鄙了!”
辛尔月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俨然笑出声,“什么啊。”
整个身子笑的发抖,她这个弟弟哪里学的。
俞慕斯见他姐终于高兴点了,默默松下一口气,面上和她一样在笑,“你说是不姐?”
辛尔月心里的阴霾散了点,嘴角扬的高,“是,确实挺卑鄙的。”
可不卑鄙嘛,比什么,规则是什么,赢什么,都不告诉她。
全靠她自己猜。
俞慕斯笑完,嘴角耷拉下来,“那现在姐,你能跟我说了吗?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开心啊?”
俩人一见面他就发现了,原本想领辛尔月吃顿好的开心一下。
没想到这招也行不通了。
……当然,很大的可能是晚饭一碗面条太简陋了。
“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在学校待的不舒服?那些人给你气受了?”俞慕斯收了笑,有种问不到不罢休的气势。
辛尔月缄默。
俞慕斯倒是自己问着问着急了眼,“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和下午我送你到宿舍楼完全是两个感觉。”
都是双胞胎,她不开心他能怎么感受不到?
就一下午的时间。
“他们学校……”见辛尔月一直不说话,俞慕斯涌上股不好的预感,“不会把你过去的事说出来了吧?”
他一急,要打开学校论坛。
今天一下午他都在宿舍补觉,醒了就去上晚课,手机除了联系辛尔月碰都没碰。
其他的消息通知他都封闭。
“没有没有。”辛尔月按下他的手机,生怕他看到论坛上那些骂她中午打球的事。
万一他为了维护自己做出什么。
俞慕斯放下手机,板着脸看她,语气生硬,“姐,你今天从进了学校开始就一直有点不对劲。”
“我、我就是。”辛尔月头皮发麻。
她总不能说今天所有的不高兴是她被游戏网友放鸽子了吧。
俞慕斯会掘地三尺也要揍那人一顿的。
再加上简韶和那事,扰的她心乱。
有股不服气的憋屈感。
俞慕斯急得要命,语气很冲,“是什么,你说啊姐。”
辛尔月在脑中挑挑拣拣,挑出今日发生的最不起眼的小事。
“就是…就是今天有人捏我……耳朵。”辛尔月低着头,几乎要埋进衣服里。
生怕俞慕斯看出自己说谎,二人谁都骗不过谁。
“什么!?”俞慕斯破音几乎脱口,瞬间从凳子上站起。
椅沿磕到后腿,飞出半米远。
砰的一声撞到另一张桌子。
还在食堂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往她们的方向投射看热闹的目光。
一时间,焦点聚集。
他气的手臂都在发抖,脸颊染上一层涨红。
他就知道!今天在拾叁时她姐就奇怪,耳朵怎么可能自己会变红。
晒得更不可能!
俞慕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谁捏你耳朵了。”
双胞胎感应告诉他一定是个公的。
辛尔月咽了咽口水,她弟干嘛发这么大火。
名字到了嘴边一时不敢说出口。
俞慕斯声音软了点,怕吓得她姐不敢说,“我再问一遍,姐谁捏你耳朵了?”
“就……”辛尔月声音很小,别人听不到,但在俞慕斯的听觉范围内。
“……简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