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看着陈西彦发来的问号，桑夏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叫上周晨尧是因为他跟两人都比较熟，她也会带上一位朋友，这样一来，可以一次性把卡用完。

对面的人没有再多问，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到了周六下午五点，离见面还有两个小时，温书桃已经开始紧张了，她拿出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对着镜子比划，总觉得不满意。

她撇嘴抱怨：“早知道上个月就不把头发剪短了。”

对于室友即将到来的约会，母单阿舟比自己谈男朋友还要兴奋，并拿出自己珍藏的两顶假发，分别是梨花烫和大波浪。温书桃试了又试，转头问室友：“你们觉得哪个好看？”

桑夏打量着温书桃的头发：“不戴假发好看。”

阿舟点头附和：“我同意！”

温书桃叹了口气：“可是桑桑，周晨尧不是喜欢长发的女生吗？”

周晨尧历任的女朋友无一例外都是乌黑长发，气质优雅。她将自己审视了一番，从头到脚都漫着一股学生气，根本没有女人味。

见温书桃眉头皱着，桑夏笑起来：“我给你化个妆吧。”

桑夏虽然很少化妆，但装备齐全，技术也不差。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她给温书桃上了个初恋妆，像是施展了神奇魔法一般，女生的眼睛大了一圈，鼻子看起来更挺了，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阿舟在一旁全程围观，忍不住感慨：“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仙女？”

温书桃望着镜子，鼻子眼睛还是原来的轮廓，却总感觉有点陌生，“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底子很好，我只是在五官的基础上修饰了一下。”桑夏站在她身后，替她理了理额头上的乱发，一边打量着她的运动裤和运动鞋：“还得换身裙子。”

最后翻箱倒柜，搭配出一条及膝雪纺短裙和黑色敞领针织衫。针织衫是修身的，穿在温书桃身上，更加凸显出她的腰身。

桑夏摆弄着女生耳边的碎发，看着镜子问：“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一点？”

没等当事人回答，一旁的阿舟就开始猛点头。

“桃妹加油，那个周晨尧一定可以被你一举拿下！”

温书桃听着阿舟的话，心里有点没底气。

电影院在学校东门外的购物城，离寝室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桑夏和温书桃提前了十分钟赶到，在影院外面的休息区等候。

眼看约定的时间临近，温书桃越来越紧张，她拉住拉桑夏的手，语气有点不确定：“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刻意啊？”

桑夏安慰她：“一点儿也不刻意。我给你化的是淡妆，说不定周晨尧那个直□□本看不出来。”

几分钟以后，桑夏远远看见陈西彦和周晨尧坐着扶手电梯走上来。陈西彦走在前面，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领口敞着，脖子流畅的线条一览无余。底下搭配着藏青色的工装裤。偏暗色系的装束，让清冷的脸多了层距离感。

周晨尧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地朝这边扬起下巴：“哟，小桃子，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听见他叫“小桃子”，温书桃一阵心跳加速，她抓着桑夏的衣角，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桑夏忍不住开口：“桃妹本来就漂亮，是你以前眼神不好。”

周晨尧勾着嘴唇，笑得吊儿郎当：“不是吧桑桑，我就随口夸人一句，你也不用酸成这样。”

“我哪儿酸了？”

“还说没酸，脸都气红了。”

“你胡说。”

周晨尧手抄着裤兜，一脸混不吝的表情：“我没胡说，不信你问阿彦。”

桑夏转过头，将目光落在陈西彦的身上。男生不声不响地立着，腰板挺直，表情有点冷冽。他打量了桑夏一会儿，开口：“你们聊，我去兑电影票。”

陈西彦站在售票台前，将观影卡递给了工作人员，开始挑选座位。因为是热门电影，又是周末七点半的黄金档。大部分位置都被预定了，剩下的那些五零四散。他扫视一圈，找不到连着的四个座位。

等买完票回来，桑夏看着陈西彦手中的票，陷入了沉默。三个相邻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余下的一个在影厅正中央，距离其他人很远。

安静了一会儿，陈西彦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周晨尧：“你去坐中间的位置。”

桑夏一听这话，有点着急。她原本设想的是温书桃和周晨尧挨着坐，让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机会。她立马否定道：“不行。”

其他三个人同时看过来。

周晨尧嗤笑了一声：“怎么，桑桑，舍不得我啊？”

她看了一眼温书桃，解释道：“我想坐前面。”

“你这五点三的视力凑那么近干什么，不是浪费资源吗。”

桑夏怼他：“我喜欢。”

周晨尧笑得不以为然，拍了把陈西彦的肩：“就按阿彦说的来。今天忘了戴眼镜，幸亏挑了个前排的座，不然我什么都看不清，白来一趟。”

温书桃沉默着，眉眼低垂，透着股失望。桑夏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周晨尧一句：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走进放映厅后，周晨尧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独自走向了中间的座位。剩下的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走廊的位置。

座位是连着的，桑夏坐在中间，左边是温书桃，右边是陈西彦。

播放广告的时候，温书桃凑在桑夏耳边低声问：“周晨尧人呢，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桑夏往前扫视了一圈，前排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她想起电影票上的数字：“他的座位在七排第十号。”

温书桃探着脖子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心情有点沮丧。

因为今天的约会，温书桃昨天兴奋了一个晚上，凌晨两点才睡着。可她最终没能完成跟心上人坐在一起观影的心愿。激动的荷尔蒙渐渐褪去，困意涌现。

影片开播不到二十分钟，温书桃就靠着桑夏的肩膀睡着了。

女生软绵绵地压过来，侧脸抵在桑夏的颈窝里，胸口轻微地起伏着。桑夏看了眼对方皱起的眉头，隐约漫着一股委屈，她默默将身体向□□斜，希望对方能感觉舒服一点。

电影节奏明快，观众席不时传来笑声。喧哗一阵接着一阵，温书桃闭着眼睛，右手搭在桑夏的左手上，睡得很沉。

桑夏任由好朋友靠着。中途，她无意间侧过头，发现陈西彦恰好在看自己。

放映厅闭塞昏暗，荧幕的光线从正前方照过来，勾勒出男生侧脸的棱角。黑暗之中，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加清冷，眼睛发出荧荧的光。

故事进行到精彩之处，影厅里再次响起细碎的笑声。

桑夏被陈西彦盯了好一会儿，有点不自在，小声地询问：“怎么了？”

陈西彦瞥向埋在她肩膀上呼呼大睡的温书桃：“你让她这样靠着，不累？”

桑夏压着嗓子：“还好。”

累倒是没累，就是有点渴。进影院前人手一份的冷饮还装在袋子里，她担心自己弯下腰去找，会吵醒熟睡的温书桃。于是，在电影的前半部分，她一直忍着没有喝东西。

直到陈西彦问起来，桑夏才意识到，可以借他人之手。

她用气音轻轻问：“对了，能帮我把柠檬茶拿出来吗？”

陈西彦低下头，从桑夏脚边的塑料袋找到了小份的手打柠檬茶。他顺手扯下表面的包装纸，将吸管插好，送到女生嘴边。

桑夏有点不好意思。她没想到，陈西彦的服务这么周到，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你放在旁边就好了，我自己可以拿的。”

“不怕把人弄醒？”陈西彦反问。

也许是语气太自然了，让桑夏甚至产生出错觉，仿佛犹犹豫豫的她，才是心思不纯的那个。

桑夏沉默了一会儿，凑近咬住吸管，就着男生手中的柠檬茶喝起来。清凉的感觉在口腔中蔓延，嗓子的干涩渐渐被缓解。

陈西彦不声不响地举着茶杯，清冷的眼睛里，映出桑夏的影子。

女生没有看见他的表情，过了半分钟，才抬起头来。

“喝完了。”

陈西彦将柠檬茶放在饮料槽上，瞄了眼还在熟睡的温书桃：“等会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桑夏脸颊微热：“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便宜还是让他给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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