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婚风波后，棠鲸首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居然就接下了一起奸杀案，对方还是她前夫好朋友的儿子，此消息一出，京市律师圈子里都等着看笑话。

简思媛有些无奈，“不是说这把年纪了想要点儿名声了么？刚回来就接这么劲爆的案子，你是真怕京市那些记者失业啊。”

棠鲸叹了口气，“袁总的人情摆在那里，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前往警局了解情况的时候棠鲸遇上了蔡明轩。

蔡明轩这几天算是“住”在警局了，除了叮嘱袁岫一定不能认罪，还有就是期待袁卓能找来其他刑事律师，不要让他再在棠鲸面前丢脸。

可是当他在警局门口看见棠鲸的时候，除了汹涌的嫉妒，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傲。

他站在棠鲸面前，双手插兜微微抬起下巴俯视她，“大名鼎鼎的棠律不是不接这起案子的吗？怎么今天还是过来了？”

棠鲸微微扯了扯唇角，“还不是怪你没有用，否则用得着我出手吗？我突然有点儿心疼袁总给你结的律师费了，我听人说你在某些平台粉丝不少，去什么地方都能对着镜子自拍两张，发出去还有不少人羡慕你的生活，我感觉你做自媒体比做律师要更有天赋。”

蔡明轩深吸一口气，他被棠鲸这番话气得有些脑袋发晕了。

虽说不管从哪里赚钱都不寒颤，但对一个律师说没有做律师的天赋这种话，实在是杀人诛心。

还不等他对棠鲸再说些什么，龚瀚从走廊路快步出来，看见棠鲸的时候微微一愣。“你是袁岫的代理律师？”

棠鲸点头。

龚瀚皱了皱眉。

他知道棠鲸身为刑辩律师，这些都是她的工作。

尽管有些担心，但龚瀚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公事公办，把现下的情况都和棠鲸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想和我的当事人见一面。”

“行。”

原本蔡明轩还想跟着棠鲸去审讯室，但谢珠却把他一把拉住，“蔡律，你还是别跟着进去了，袁小少爷这边有我们呢。”

蔡明轩说不过棠鲸，难道还惹不起谢珠么？

他一把扯开谢珠，脸上挂着冷笑，“我是袁岫的专职律师，凭什么我不能去？”

谢珠放下手，有些好笑地说，“你还有这个闲心？这次的事情一出来，袁总想不想继续聘用你都未可知，你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棠律。蔡律，律师的嘴巴啊，平时得多积点德才不至于被人讨厌。”

袁卓只知道蔡明轩和棠鲸是校友，以为这两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让蔡明轩去请棠鲸来帮袁岫。

蔡明轩没能成功请到棠鲸已经让袁卓心生不满，他这些年多次针对棠鲸在京市并不是秘密，如果袁卓有意拉拢棠鲸，帮棠鲸出头将蔡明轩解雇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珠这番话成功让蔡明轩慌了神。

看见蔡明轩这副没用的样子，谢珠只觉得心里一口恶气终于有机会释放出来，别提有多痛快。

棠鲸以前就和谢珠说过，她得防着蔡明轩，但如果蔡明轩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没必要处理蔡明轩。

早在棠鲸读书的时候蔡明轩就嫉妒棠鲸，像条狗一样跟在棠鲸身后，知道棠鲸高傲追不到她，干脆用这种消极又下三滥的方式来得到棠鲸的注意。

棠鲸结婚之后他那张嘴依旧不依不饶，但棠鲸当时背后已经有了傅承光，他只敢在私底下针对棠鲸。

现在的棠鲸依旧不把蔡明轩当回事，对方那次来律所搞出那副故作暧昧的姿态也实在是令人作呕。

谢珠见蔡明轩想了一会儿之后就往警局外走，十分不屑地低哼了一声。

棠鲸没把蔡明轩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这些年在行业里她什么人没见过，蔡明轩这种外强中干的人无需多理睬。

见到袁岫之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刚准备递给袁岫，袁岫就有些颓丧地开口，“鲸姐，我爸还是把你请过来了。”

“你就当我今天过来是和你聊天的，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就从……你为什么要去那家会所开始。”

名片还是被棠鲸放在了袁岫手里，袁岫抠着棠鲸给他的名片，眼神飘忽不定，“我是被川子叫去会所玩儿的，他说他那里最近来了几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我想着反正最近挺无聊的，就去看看呗。”

棠鲸用笔在纸上迅速记录，并且直接在旁边写下她的疑点。

袁岫继续说，“之后我们玩游戏，喝了很多酒，那个女的来我身边陪我喝酒，结果倒酒的时候手不稳，把我衣服都打湿了，她还说是因为我那会儿搂着她才没拿稳酒，你说她直接道个歉不就行了，非得和我犟嘴，之后我就让人教训了她一下，也没做什么了……”

“不要用想象美化你的记忆，你如果对我有任何隐瞒我都没办法完全帮助你，她和你犟嘴的时候说了什么，你是怎么让人教训她的，当时现场都有谁。”

袁岫看了一眼玻璃墙壁，知道这会儿外面有警察盯着他，弯下腰小声问棠鲸，“鲸姐，蔡明轩和我说千万不能认罪，我如果把这些都说出来了，那不是给警方他们增加证据吗？”

棠鲸把笔放下，眼神里有疑惑和关心，“这么说来你当时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袁岫转了转眼睛，点头。

棠鲸劝告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警方从中得到追查线索去调查之后还有真相大白的可能，可如果你不说的话，会因为隐瞒证据又找不到别的杀人凶手从而入狱，孰轻孰重，你自己想想吧。”

审讯室里沉默了五分钟。

袁岫知道他应该信任律师，但棠鲸已经和傅承光离婚，对方真的会帮他吗？

和当事人会面的时候棠鲸会根据对方的年龄和身份更换询问方式，袁岫认识她，她就不应该用长辈的身份去打压袁岫，从而让他紧张造成记忆紊乱，相反，她还得帮助他放松，这样才能得到袁岫的信任。

只是过度放松会让袁岫不以为意，所以她又换了别的方式，“你爸这几天为了你的事焦头烂额，你的案子我原本不想接的，麻烦，我也不想应付你这种大少爷，但你爸把我请过来，就是知道我有能力帮你，你的犹豫他肯定也想过，如果你觉得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我可以让你慢慢想，但是你得知道，记忆会随着时间退化，下次我们可能就得在看守所见面了，到时候寻找到真凶更难，你爸更会因为你……”

“好了！我说还不行吗！”

袁岫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快把棠鲸给他的名片扣烂了，对着透明玻璃突然说了一句，“我要喝水。”

没过一会儿，龚瀚就拿着瓶水进来，把袁岫左手的手铐解开，等他把半瓶水都喝完才又将他的左手铐了回去。

棠鲸和龚瀚默不作声交换了视线，等龚瀚离开后，袁岫接着棠鲸先前的问题说，“她说……我这么有钱，不过一套衣服而已，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和她较劲，我当时就怒了，她不哄我就算了，还搞得一副她有理的样子，我那套衣服也是很贵的好吗！之后我就让朋友灌她酒，直到把她灌吐为止，后来我也有点喝高了，会所的经理问我是要留下来还是回去，我不喜欢在外面过夜，就让会所的人帮我安排司机送我回家。坐在后座的时候我感觉到怀里有个人，但是那会儿没睁开眼睛看是谁，等到家后我感觉她开始……脱我裤子，我没反应过来，反正射了之后就睡了，再醒来就是被警方带走了。”

“所以你当时回家除了吴芬在旁边，还有一个你不知道是谁的司机，是么？”

“对。”

“你说吴芬主动脱你裤子，是你自己感觉的还是亲眼见到的。”

“……我。”可能是觉得在棠鲸面前说这些细节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棠鲸的眼神让他不敢说谎话，“我那会儿正晕着，没睁开眼睛。”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棠鲸叮嘱袁岫，“现在还没有能直接定你罪的证据，警方也在认真调查，在这之前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能认罪，否则你爸的努力全都白费，知道了吗？”

袁岫重重点头。

离开警局的时候，龚瀚皱着眉头过来找到棠鲸，“他之前没说回家的时候还有司机的事儿，也不知道蔡明轩教了他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说？！”

“辛苦你去调查司机的事了，我想帮我的当事人脱罪，就得在现下的侦查环节多努努力，先前你说死者的同事们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好，有没有可能这是别人给死者和袁岫做的一个局。”

现下的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龚瀚顺着棠鲸的话延伸思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是一起简单的奸/杀案，接下来你准备从哪里开始调查。”

“会所。”

袁岫去的那个会所在京市不算有名，却是一群富二代的聚集地。

棠鲸想过去很简单，她当晚就化了个大浓妆又穿了黑色吊带裙拿着手包来到会所，还点了几瓶不便宜的洋酒。

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富婆过来消费，经理笑眯眯上前问棠鲸一个人喝酒会不会太无聊，棠鲸朝他笑笑，“是有点儿，来几个年轻的。”

“好嘞！”

这边酒保才帮棠鲸把酒打开，经理精心挑选的几个男孩儿也过来了。

包厢门开开合合之间，“正好”路过的男人也看见了包厢里悠然坐着的棠鲸。

薄京易来到包厢门口轻轻敲了敲，身体微微靠在门框，笑着问顺势抬头的棠鲸，“棠老板，怎么不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