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曼城能游玩的景点并不多,也无必要赶在第一天就打卡很多地方,曼大是他们当天游玩的最后一站。从学校出来,岑少斐叫的车已经等候多时,他们去看房子。
应为诗比较宅,闲下来就喜欢窝在她那个大房子,并不经常旅游,出国游的经验更是少之又少,只在以前受邀参加一些品牌方的活动时出来过几次,但那时候食宿都有专门的人安排,她只管拿了房卡入住就行,不用操心酒店的价格和住宿环境如何。
等到她独自出门,这些琐事才真正地让人费神。
她头天晚上住的酒店是在网上定的,评价不错,都说交通方便,酒店干净。但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她才发现酒店噪音格外的大。正因为交通占了优势,酒店的入住率不低,但对于应为诗来说,体验感实在差了些。
好在她只预定了两晚,但她也只能忍受两晚。她想换家酒店,问岑少斐有没有推荐的。
按照岑少斐所说,如果要住十天半个月,而且应为诗对酒店的环境有要求,那选择当地能够短租的房子更好。
岑少斐虽然不能像土著一样是万事通,但是有他在,很多在应为诗看来麻烦的事都变得轻松许多。他认识一个房东有房源,房子离学校有点距离,但条件很好,他刚来曼城的时候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搬走了,搬到离学校更近的地方。
房东是老两口,男主人不在,女主人接待的他俩。岑少斐和老太太看起来很熟,见面就很熟稔地打招呼。
两人的聊天内容应为诗能听懂,但是她口语不好,便只是微笑地在旁边站着。老太太大概是体谅她英语不好,除了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没有过多的交谈。
老太太住一楼,二楼出租,三楼是阁楼。一楼是草坪和泳池,二楼卧室有两间,另有一间是储藏间,另有一个露台,放了几盆花。二楼卧室已经租出去一间,房客是个新加坡籍女生,曼大的助教,早出晚归,基本很少能打上照面,没有不良嗜好。阁楼租给了一个韩国留学生,最近旅游去了。曼城没什么好玩的,这边的学生闲的无事都喜欢往外面跑。
剩下的那间空间很大,独立卫浴,和酒店的配置一样齐全。因为房源不错,价格比较高,这间空置快两个月。
应为诗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直播挣钱,到大学毕业第二年就再没跟人合租过,但是她看到这间房子,莫名觉得喜欢。以前本科的时候,偶尔有过留学的念头,始终没有成行,这次倒是有机会体验一把大学生在异国他乡合租。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应为诗点点头。
岑少斐把包括安全和交通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房子很漂亮,且相对于住酒店来说价格实在是美丽。
“以前我也住这间。”他站在靠窗的书桌前,手指点了点桌面。这张桌子还是他刚来的时候买的,房东那时候是第一次出租这个房间,没配书桌,他当天下午就风风火火地搬来一张实木书桌。
“你的眼光不错。”她笑了笑。
房子就这么定下了,房东说她晚上再打扫一遍,应为诗第二天就能搬进来。
解决了住处,应为诗感觉轻松了不少。
从房东家里出来,天已经擦黑。
作为对他帮忙找房子的答谢,晚餐由应为诗请。
“曼城好玩的地方不多,这几天结束,如果你想去其他城市,我可以陪同。”倒不是他不务正业,主要是临近毕业,他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最近主要是寻找工作机会,国内企业如果有回应,都会对他安排线上面试。他对留在英国的兴趣不大,相比较来说,未来他更想回到父母所在的城市工作。
“好啊。”
“好啊”,似乎是应为诗的口头禅。岑少斐淡笑了一下。每次应为诗说好的时候,岑少斐都免不了要细细揣摩有一番,她是真的同意,还是不会拒绝,为了面子,勉强答应。
“不愿意你也可以提出来,不要觉得盛情难却。”
应为诗把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看着对面的人笑了笑。
餐厅的灯光映着岑少斐的脸,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
相处两天时间,应为诗能感觉出岑少斐和她之间有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笃定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那种照应,但如果说他爱慕她,那种程度也算不上。
在和梁彦明恋爱期间,她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旦有异性对她表现出兴趣,她就会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的关系疏远,斩断。
现在回想起来,她对过去的自己深感不值得。
不是因为那数次的快刀斩乱麻中可能把最合适自己的男人给推出去而不值得,而是因为吊在一棵树上,她过去的几年少了多少快乐?
“看来是不愿意。”他眉眼含笑,应为诗因为他的话回神,盯着他的眼睛看。
他的瞳色浅,有种魅惑人的美感。
“愿意啊。”她眼皮撩了撩,话锋一转,“你没有女朋友对吧?”
不知道是那杯红酒的作用,还是他的双眼太会蛊惑人,应为诗改主意了。
“没有。”他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应为诗轻笑,轻得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餐厅离应为诗的酒店不远,没打车,走着路回去,也当是消消食。
夜里气温低,应为诗把身上的风衣紧了紧,岑少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走到她的左侧,挡住风的来向。
这条路岑少斐以前经常走,晚上也走过,但心境从来没和此时一样。应为诗的话不多,但是喜欢听他讲他的留学生活。岑少斐在国内读的本科,然后出国读博,今年是最后一年。
“你还当过雅思老师?”
“在白鹭湖的一个机构。”
“你不会说的‘朗越雅思’吧?”
“就是朗越。”路边停了车,他往里走了一点位置,两个人靠的很近。再看应为诗,路灯下,她的脸上有小小的惊讶,看起来不想装的。应为诗的记忆里似乎完全没有他这个人,又或者,他们以前的匆匆交汇,并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存档。
应为诗哈哈笑了两声,解释说:“我只去了几节课,那段时间很忙很累,生病住院了,等出院之后也没去。”
“你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因为经常熬夜加上不好好吃饭,胃出血了。现在我每顿都好好吃的,到点就吃,没有饭也会找零食垫上,等忙完就立刻补上。”来曼城的那天,火车延误,她有了饿感就立马从包里掏出小面包吃,还分给岑少斐一个。
“后来快年底,又报了个班,口碑比不上朗越,好在离家近。学完了去考试,只拿了6.5,口语小科特别差,后面就是真的没去了。”考雅思并不是她主观要考的,那年梁彦明说打算去美国工作,他的导师参与了一个国际合作项目,让他也一同去。
梁彦明希望她能一同出国,最好是考个雅思,申请美国的大学。
也是雅思成绩出了之后,两人分了手,那是他们第一次分手。她考的不好,梁彦明说她只知道直播挣钱,没有人生理想,没有向上的眼光。
网上被骂的男人,都是想让自己老婆回家相夫教子当全职主妇,按照网友的标准,这种能够带动另一半共同进步的男友不可多得,她提分手是不知好歹。
只有朱雅雅理解她,人活的自私不太好,但既然来人间一趟,如果不伤害他人,活得自在快乐有什么不对呢?
明明是聊雅思,却总是七拐八拐地就拐到和梁彦明分手的事儿上来,真是让人心情不悦。
“6.5足够申请学校了。”
“不想留学,和我的家人分隔太远,我会很想她们的。”她笑笑,“所以我很佩服你们的独立能力,小小年纪就出来上学,事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万事妥帖。”
两人慢慢地走着,垂着的手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应为诗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岑少斐道了声抱歉,本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手蓦地被她抓住。
就在岑少斐因为惊讶而眉头扬起时,她把手松开。
那一握,只是应为诗的一次试探。其实,她也没有太多和男人交往的经验,风月老手,钓系美人,都和她不沾边。
岑少斐那里只有惊讶,但没有厌恶或者其他不悦的情绪。
她径自继续往前走,酒店就在几十米之外,周围的灯光格外亮堂。
岑少斐弯腰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住。她的手小小的,很柔软,因为夜晚的气温而染上凉意,他的手指包裹住她的。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疑问,有试探。都在试图探究对方的想法,探进心底深处。
岑少斐轻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应为诗没给他机会,踮起脚,另一手扶住他的肩。
她够住他的唇,轻轻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