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谁蹦迪穿防弹背心?
下午四点,虞挽踩着马吉拉的新款板鞋穿行在CBD大楼间,炙热的青石板熨得脚底发烫。
因为手上这个合作项目,她和几个同事到弧光广告in-house指导了三个月,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天府到了夏天就是个蒸炉,不过十分钟脚程,宽大的T恤阔腿裤里就闷出汗来,她庆幸自己现在素面朝天,不然上了妆黏糊糊的更加难受。
看看时间,现在上去免不了要和弧光的人客套道别,而她讨厌虚假社交,于是脚下一拐,往大楼下的咖啡厅走去。
能摸的鱼不摸,那不是傻子吗?
咖啡厅里冷气开的低,一走进去叫人透心凉,舒爽得想喟叹。虞挽点了杯馥芮白,抱着电脑到角落里处理消息。
还没坐下多久,一打眼儿,门口进来一对男女。
前头的女孩穿着法式碎花裙,青春甜美,是弧光市场部搞设计的小姑娘。后头跟着的男人一件白衬衫穿得干净阳光,脚上那双和虞挽同款的板鞋,正是她掏钱买的。
此刻咖啡厅人不多,点餐台只有他们两个,亲密的肢体语言和暧昧的氛围让人想看不见都难。
虞挽知道董伽言是弧光的大红人,他外形好会来事,毕业没几年就做到AM的职位,就算是个中央空调,也多的是女孩前仆后继。
老实说他不是虞挽的菜,但是三个月下来,他不问日夜,嘘寒问暖,哄得虞挽都信以为真,愿意跟他试试,没想到原来自己只是鱼塘里的一条鱼。
时间管理真有一套啊。
虞挽看着两人取了咖啡,手拉着手走远,摸出手机给董伽言发了一句:
【我回弧光收拾东西,正好看到你和人在咖啡厅。】
话没说完,就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过了两秒,董伽言的回复堪称炸裂:
【大姐,你能别那么恐怖吗?咱俩又没在一起,我和同事下楼喝杯咖啡也要跟你报备?】
虞挽看着这个“大姐”,想到他嘴甜时喊她“姐姐”,没忍住嗤笑出了声。
男人啊,暴露往往只需要一秒钟。
屏幕上董伽言还在不断“输入中”,半天却不见发出来什么东西,估计是在公司吊了不少鱼,怕她一骨碌全捅出来,仓惶之下说出来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找补。
虞挽觉得意兴阑珊,也懒得跟他争论。
【你急什么?我是想说既然你不在公司,交接的文件我就直接发给其他人了。】
那边像是松了口气,变脸之快叫虞挽大开眼界:
【好哦,谢谢姐姐,下次请姐姐吃饭!】
虞挽再次感叹自己真是浪费时间,一时也没了继续摸鱼的心思,收起电脑离开。
电梯到12层,一路穿过明亮的落地窗,来到弧光的市场部,果然大家都依依不舍地凑在一块,不知道的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虞挽不爱应付这样的商业恭维,赶紧回到工位,做出一副忙碌收拾的姿态。
距离下班前二十分钟,终于等到弧光项目组的AD带着人过来话别,期间董伽言想来找她说话,虞挽一想到要跟他扯皮就倒胃口,以上卫生间为由避开了。
她前脚刚在马桶上坐稳,准备开一把游戏,后脚就有人打着电话走了进来,一听声音还是她同公司的同事。
“晚上弧光的AD请吃饭?那当然要去,可惜来不及回去换个衣服……谁?你说虞挽?”
听到自己的名字虞挽摘下一边耳机。
“她回来了吗?不知道啊……哎呀不用问她,她肯定不会去的,再说了,有她没她有什么区别吗?”女声咯咯笑起来。
虞挽舔了舔虎牙,摁响抽水马桶,径直走出厕间。
同事看到她,不仅没有说坏话被撞破的心虚,反倒笑得更欢,“虞挽你在这儿啊,正好,晚上有聚餐,你还是不去对吧?”
虞挽盯着她赤红的口红,这颜色挑人,压不住就显得艳俗,就像面前这位,可她没点出来,略略笑了笑,走到洗手池旁不咸不淡道:“你们玩吧,我有事。”
同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临走前很是怜悯地对她说:“我说你啊,长得也不差,但凡花点时间打扮打扮,也不至于这么无人问津。”
“这个世界啊,还是看脸的。”
虞挽停下冲洗眼镜的动作,抬头望向镜子,里面的女人瓜子脸小翘鼻,眼型狭长尾端上挑,似狐似蛇,看人时自带一股勾人的撩意。
她垂下眼皮,“是吗?谢谢你。”
同事见她不放在心上,轻撇嘴角,踩着细高跟踢踢踏踏地走了。
虞挽重新戴好眼镜,黑色大镜框一遮就是半张脸,是今年流行的素颜利器,一层楼里四五个同款,带上之后泯然众人。
——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僻上班族,这就是虞挽给自己打造的人设。
至于为什么,都得归结于这张不像好人的脸,从小到大让她女性缘极差,烂桃花奇旺,毕业后进的第一家公司,什么都没做,就成了同事口中的红颜祸水,没少被领导约谈。
后来她学聪明了,跳槽后的第一天就贯彻灰头土脸的人设,并借此远离那些消耗人的无效社交。
董伽言若不是碰巧见过她下班后的样子,也不会把她放进鱼塘里吧。
上班邋里邋遢,下班时尚芭莎,说的就是她虞挽。
-
晚上十一点,虞挽打车直奔“浪潮”。
这是天府最火的夜店,周五晚上帅哥美女成群结队,但要虞挽说,最好看的还是正朝她招手的那位,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许秋芙。
卡座是许秋芙开的,来都是她的“哥哥弟弟”,见到虞挽不约而同眼前一亮,毕竟谁不乐意跟美女一块玩呢?
都是年轻人,沾了酒和音乐,很容易便打成一片,期间还有半路加入的各种新朋友,不知不觉间她们这座卡座都快坐满了。
许秋芙逮了个空档靠过来,打听虞挽和“暧昧小狗”的进度。
“暧昧小狗”是她给渣男董伽言取的外号,来源于他曾经给虞挽的朋友圈评论。
当时她看完一个狗狗的电影,发了条朋友圈感叹,结果董伽言给她评论:【姐姐不要喜欢别的狗狗!】
后来许秋芙经常拿这事笑话她,现在看来,确实是笑话。
“别问,问就是踩到狗屎了,晦气!”虞挽摆摆手,不提也罢。
许秋芙身经百战,看她样子就猜到怎么回事,“嗐,男人如衣服,今天一件明天一件,那才有新鲜感!”
这虞挽不敢苟同,在男人身上浪费啥时间,有那空,拿来打游戏多好。
“就知道打游戏,白瞎了一张好脸,喏,看看场上有没有对胃口的?”
虞挽转着酒杯扫视了一圈,竖起食指摇了摇。
许秋芙无语:“我真是嘴贱,就你这挑剔胃口,看得上谁啊。”
虞挽笑笑,两人又回到酒局里。
她们这个卡座在舞池的右侧,透过场上零星跳舞的人,能看到对面卡座的情况。
那是浪潮最好的卡,节假日光是一个卡座就要30万,是天府富二代们的御座。
现在这座卡王里的年轻男女不知为什么,都迎着门口的方向站了起来,虞挽被吊起兴趣,也跟着转动目光。
拥挤的人群里两个酒吧仔在艰难地开道,引一个年轻男人进来。
男人很高,比人群还高半个头,碎发抓过,露出饱满的额头,鼻子上架着个日落色墨镜,侧脸轮廓深刻,目测是个帅哥。
他径直穿过人群,头都不带低一下,把夜店过道走成了T台。
等男人穿过人群迈上卡座的阶梯,虞挽这才看清对方全貌,他穿着熊猫色的限量球鞋,宽松的无袖坎肩半掖进涂鸦牛仔裤里,比例逆天。
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他手臂上漂亮健硕的肌肉,还有那举手投足间露出的侧腰腹肌,在靠近肋骨的地方,有一组看不清的英文纹身。
虞挽眯着眼睛,无声地吹了个口哨——好一个身材爆表衣品在线的潮男。
卡王众人让出中心位,却又不敢凑得太近,围着他七言八语,殷勤备至,反观男人一直冷着脸,不怎么给面子。
虞挽不由感叹,看来二代圈也分三六九等,不过这些人跟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饱饱眼福即可。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夜店里频繁闪动的蓝紫色激光灯如同光污染,照亮空气里弥漫的二手烟雾,一派嘈杂的场景里,男人周身的氛围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错,我的品味真不错。”虞挽自我夸赞了一番。
“嘀嘀咕咕啥呢?”东北小富婆许秋芙不满她走神,拉她回游戏。
就这样酒过几巡,狂轰滥炸的音乐和烟酒味叫虞挽也遭不住,五感麻痹,脑袋昏沉。
她自觉酒劲儿上来了,跟许秋芙告饶离席。
扶着墙离开酒池,外面的过道光线昏暗,角落里不少声色犬马,在黑暗中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
虞挽不打算走远,想在门口保镖看得到的地方站一会儿,透透气,只可惜她忘了,夏天的风热乎乎的,能吹得醒什么头脑呢?
就这么晕乎间,脚下踏空,迎面栽进了一人怀里。
嚯,那触感,鼻子就跟撞到水泥似的,疼得虞挽龇牙咧嘴。
是谁他妈的蹦迪穿防弹背心?迪拜王子吗?!
她睁眼刚想骂人,定晴一看,这穿着……不是那个卡王里的酷哥潮男吗?
所以把她撞疼的哪里是什么防弹背心?那是人家的胸肌!
可是不得不说,这胸肌练得真不错,够扎实。
“哈。”
虞挽突兀地笑出了声。
身前的高大身影朝她靠近了一步,迫人的气势若有实质,叫周遭气温都降低了两个度。
之前离得远,只看到了这人侧脸,但依照虞挽的直觉,他一定长得不差。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挽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想抬头看看这人。
这一抬,就撞见了一张老式港星的脸,高鼻深目,浓眉大眼,凝着她的眼珠黝黑润泽,竟是亮得出奇。
虞挽瞬间被这双眼睛击中,心口酥麻。
该死!酷哥要什么少年感!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感觉鼻腔一热,嗅觉猛地被打通,对方身上幽深的皮革调香水涌了进来。
卧槽?!坏了!!
虞挽浑身一个激灵,飞速地捂住嘴,与此同时,她看见酷哥眼里浮现出三分错愕和七分崩溃。
下一秒,她推开酷哥,“哇”地一声。
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戏外难平》(娱乐圈)求个收藏呜呜呜呜
男二上位|戏中戏|修罗场
【白切黑大美人影帝x清冷坚韧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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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喻氤追着秦昼入圈。
彼时他是璞玉浑金的音乐才子,凭借一部偶像剧跻身顶流,和玉女名媛的姐弟恋闹得轰轰烈烈。
而喻氤不过是洗里暗恋他的新人女三号,真心如草芥,为了这份傻,她被压资源整整六年,换来秦昼单薄歉意:“她性子骄纵,你多担待。”
直到因祸得福,收到名导冲奖之作的邀请,对手戏的演员,是童星出道、满贯加身的天才影帝,闻勉。
喻氤看着自己从一个漩涡,步入另一个漩涡。
后来秦昼转了性,国影庆典上,当着旧情人的面,对喻氤关怀备至。
回避像刻在身体的本能,就在那时她小指一热,被人悄然勾住。闻勉笑得清雅,仿佛尼罗河上水汽袅袅的睡莲。
闪光灯与人声沸腾之中,他望着她说:“氤氤,别看他,看着我。”
喻氤怔忪,想起他角色身死的那天,自己恸哭良久,他也是这般,勾着她的尾指,将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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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闻勉首获金熊影帝的十年后,华人演员喻氤再度摘下影后桂冠。两人在柏林街头拥吻的照片传回国内,影迷连夜屠了热搜庆祝。
经纪人安慰彻夜酗酒的秦昼:“闻影帝阅戏无数,一时兴起罢了。”
秦昼双目通红地苦笑。
无人知晓,庆典后台他曾拦下闻勉挑衅:“喻氤出不了戏,是她失格,影帝何必陪她沉沦?”
闻勉眉梢轻挑,柔柔笑了,嘴角弧度既像圣人,又像假人。
“你认为她不配?”
“可你错了。”
“是我先引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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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暴烈地相爱,爱意癫狂又盛大,而理智微渺,渺如一节相牵的小指。”
“不甘放,不敢放。”
——摘自《闻勉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