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光
假期转眼过去,温夏高兴与汤梨梨在家里闹着玩时,绝对不会想到,她期盼着每个夜晚快些过去,快点结束假期,好回到班上与向嘉陈见面的等待。
等来的是一场空。
并且还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又充满加倍牵挂的落空。
放假期间,她还曾揣度,向嘉陈节前告诉她不会回家,有朋友从大学回来,要到他家一趟,会不会那个朋友就是上次,替他送她去医务室的路陉学长。
跟汤梨梨闲聊吃汉堡看电影的时候,她也会想象到,向嘉陈和男生关系挺不错,肯定在朋友家,亦如她们两个,趁着回学校前,轻松玩乐。遐想他和好友聚会的画面,温夏认为向嘉陈的假期一定过得充裕。
但欢闹过后,她又记起向嘉陈长期以来成绩优异,所以她仿佛有一种督促萦绕耳旁,偷懒了两个晚上,就当着汤梨梨惊讶目光,掏出好几张试卷,埋头认真做起题。
温夏还计划着,头名山与学长熟悉之后,回学校的时候,可以把试卷上不会的题,拿去请教他。那他们又可以有机会待一块。
尽管这是她偷借学习名义,找机会跟他说话的小心思。
可满怀热望,准备好好几道错题,回到国庆节假期后的课堂。
她才于早读课开始,发现向嘉陈身影并未出现教室内,到这天晚修结束,她好多次回瞄他的课桌,视线依旧空荡,直至她瞅班级门口累计起来的次数,已经让汤梨梨她们都发觉奇怪,皆没有等来向嘉陈的校服身影。
温夏想向嘉陈一定是有事。而且以他的成绩,少一天课也不会耽误,所以才会请了国庆后的首个假,没回来上课。
翻来覆去,终究向嘉陈没回来上课的第一个晚上,她用了很久才睡着。
或许是白天思考向嘉陈太多次,晚上还做了关于他的梦。
她梦见隔日太阳出来,阳光明媚洒进教室那刻,她去到学校的时候。向嘉陈已经稳稳坐在教室内她的课桌,目光认真地看住她所写的作文。
一个温暖清爽的回头,向嘉陈看到了进教室的她,笑容融化到晨曦里朦胧美,那双桃花眼深邃,光的璀璨映射到他瞳孔里,细碎又明亮耀眼。
下一秒,向嘉陈发出了声音,眸中盈满笑意,说出了她作文里写的秘密。
——“温夏你喜欢我?”
他人在梦里,她的秘密也藏落梦里。
被自己做的梦纠结唤醒。温夏仿佛睁眼刹那仍是向嘉陈说出她内心秘密的画面。
她的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心脏犹如被向嘉陈发现她的暗恋后,情不自禁乱跳,不听指挥捣鼓。
乃至一路骑自行车去学校,温夏都在自我暗示,今天上课要是碰见向嘉陈,要不要避开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不然他没准会从她突然不太敢跟他说话的情况,发觉她有异常。还是属于刻意不与他对视的,眼神回避的那种一看就是喜欢他的异常。
然而,实际情况是。她没有能够产生这个烦恼的机会。
向嘉陈在国庆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二日课堂,依旧未回来。
起初温夏会魂不守舍,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没再出现。
而高考倒计时日期,她每日都会望见,所以又反复提醒自己,要先好好复习。
依傍等待心情,甚至她会把向嘉陈成绩排名,当作她追逐接近的目标,用更多学习时间,来弥补她持续不止的等待他,牵挂他的偷偷想念。
这中间,是整整的一个十月份。入秋后,教室外,校园内的树叶都已渐渐泛黄,景色浓郁。
秋雨在南荷小小下了几场就潦草收尾。但直到地上雨水干涸,向嘉陈身影依旧未出现。
头一个月过去的时日,温夏其实私底下有找机会问过杜淮,向嘉陈怎么没来上学。但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也不知道。
而这个不知道,延续到了往常一打探就能弄到消息的八姑那。
温夏从周梦芋这得到同样结果时,她心里谙熟,唯一可能知道实情的,就只有班主任宋文历了。
她后来真的问了宋老师,老师也告诉她了。但却是没有下文的一句话“向嘉陈他有事请假了。”
因为问的是班主任,温夏也不好了解得太详细。拿到这几个字,便落空而归。但多少,心情由于有了这几个字的准确答案,稍微变得晴朗。
老师说,向嘉陈请假是有事。那处理完事情,他肯定就会回来的。从上学以来,她就没见过哪位同学能够请假超过两个月的,这个月没回来,再不济下个月也一定会出现的。
秉持这个想法,温夏终于明确有了等待的期限,继续绵延不绝想他。
而她也渐渐发现,班里同学不乏和她一样的女生,都在希望能在班里看到向嘉陈的身影。
并且除了他们班外,还会有外班的女生。
这段时日,即便向嘉陈不在学校。他的课桌上依旧不断出现饮料,粉色小卡片,情书纸条,手机号码等等,喜欢他,暗恋他,向他告白的礼物比比皆是。
温夏从那几乎要塞满课桌的物品。明确认识到,她暗恋的人,真的是个很受欢迎的男生。
她其实看到那些礼物后,心里还蛮羡慕的。因为那些她所谓的情敌,都是勇敢的女孩,她们可以大大方方让向嘉陈知道她们喜欢他。
可她呢,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而且向嘉陈还救过她一次差点秃头。
如果让他知道,她也是爱慕他女孩中的一个。他肯定会觉得很诧异,她很奇怪吧。好像实际接触也就一个月,怎么就喜欢上他如此容易。
甚至可能他会想,是不是因为他挺照顾她的,给她带来了某种误解,才致使她认为这是心动的情愫。
想的越多,就越没了信心。最后温夏更把一种可能放在重点。
或许对于向嘉陈这种很多女生向他表白过的男生而言,可能就算他知道了,她暗恋他,他八成也不会当回事,只认为她只是众多女孩子中的某个。
没准,为了不伤害她。渐渐跟她渐行渐远了也说不定。
温夏觉得,向嘉陈人那么好,如果她跟他表白的话,得到的结局,绝对会是上面的,一般暗恋告白失败的典型结尾。
温夏晓得,她的确如此容易就喜欢上了向嘉陈。
因为她比其他人,多了一份,接近过星光的机会,她见过星光的温柔和璀璨,所以她痴迷了。
——向嘉陈就是她暗恋里的星光。
可即便她把她的喜欢定位为简单发生,她内心也并没有模模糊糊。
因为,虽然她喜欢向嘉陈是如此容易。但她认为,持续的喜欢,暗恋他,确是不容易的。而她明白她的内心,会一直一直。
喜,欢,他。
期望能在班级再次见到向嘉陈的愿望,从星星夜幕里升起又隐入隔日黎明,周而复始落空。
希望愿望实现,她经常会在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帮向嘉陈整理课桌。
表白女孩们的礼物,由于堆满了,有的快过期的会被杜淮几个男生消灭,贵重的他们就给向嘉陈带回宿舍了。
而她整理的,都是杜淮趁向嘉陈不在学校的时候,有时会把他的物品乱放到了他课桌上,把原本干干净净的桌面弄得乱七八糟的现场。
或许整理的太多次,十一月份的某天,她突然看到昨日还凌乱的向嘉陈课桌,书本整整齐齐堆放,还以为她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向嘉陈回来了。
可真相是,宋老师头天批评杜淮,别把同桌的课桌弄的乱糟糟脏兮兮的。所以才会出现向嘉陈课桌整洁的假象。这一切都是杜淮打理的后果。
知道真相后,温夏心情郁闷至极。
于是便独自跑到稍微安静点的走廊抱着栏杆,吹吹风,散散她真的好想见到向嘉陈的心情。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汤梨梨周梦芋恰巧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撞见了。纷纷奔跳到她这,从身后拍她肩膀。
“怎么了这是,温夏?”周梦芋话语轻快活泼。
汤梨梨:“估计随随是想在走廊颓废一会。我也想吐槽!上节课老宋拿出来的大题,太消耗我们的脑细胞了!跟不上,完全跟不上!”
温夏不想让她们知道,她是因为向嘉陈还没回来郁闷的,哼了下鼻子:“对!老宋就是想打击我们的盲目自信。要是学长在就好了,他肯定能解出来。”
最后那段提及向嘉陈的话,是温夏下意识说出来的。
“向嘉陈吗?”周梦芋发问,“他都一个多月没回来上课了。别指望学长救我们了。”
汤梨梨杵着个脑袋,说:“对哦,向学长都好久没出现在班里了。他是不打算回来上课了么?”
温夏已经麻木了:“不知道。”
“哎呀,操心他干嘛。”周梦芋如是说,“他就算一个学期不上课,随便考考都能超过咱们三个。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汤梨梨:“也对。我家老汤说了,期末要是考不好,就不带我回爷爷奶奶家过年了,说要让我独自在家复习到下学期开学。你们说他是不是我亲爸啊,哪有过年把唯一的亲女儿丢下的!”
“你哪是唯一的亲女儿啊,”周梦芋戳破说,“你还有个弟弟汤圆好吧。别瞎冒充我们独生子女群体。”
“汤圆已经判给我妈了,他这个叛徒!”汤梨梨说,“认了那老外做继父,我就不要他这个弟弟了!”
周梦芋觉得她疯了,摇摇头:“你弟弟可真惨,才三岁就被亲姐贴上叛徒的标签。”
温夏有气无力地:“加一,我也觉得汤圆好惨。”
“喂,你俩是不是我这边的啊!”汤梨梨义愤填膺吐槽,“绝交一分钟。”
温夏哪里有心情哄好朋友,只下巴趴到栏杆上:“嗯嗯,现在开始倒计时。60秒,59秒,58秒……”
她数着数着,突然映入眼帘,隔着一条走廊和教学楼凹出的空旷,看到班主任宋文历和一名精致套装女人,并排行走。
她觉得那个女人很漂亮,穿着贵态,不像是一般家长。出于好奇和无聊,温夏随口问:“和老宋走一起的那个女士,是谁的家长啊?”
汤梨梨早不把她俩前面的话当回事,随意扫一眼说:“不知道。”但下秒,她目光伶俐地又移回去,惊道,“哇塞——谁的家长,一身香奈儿,还拎着一个限量版鳄鱼皮爱马仕包包!”
温夏对名牌不关注,不知道她惊讶什么。但下秒,却因周梦芋的声音,震动了。
“是向嘉陈他妈。”
闻话温夏瞬间精神,眼神好奇:“学长妈妈?”
随后她目光又移回到那个一身贵气的女人身上。温夏远远就瞧出,向嘉陈的妈妈气场尖锐,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更像是某个阶层的富太太或者职场女上层。
“向学长他妈穿这么时髦啊,”汤梨梨赞叹道,“学长家看来真的相当有money啊~我家在他家眼里可能都算贫困户了吧。”
温夏听到汤梨梨的话,静静眨了下眼,她更想听到周梦芋的回答。
“对,就是学长的妈妈。”周梦芋此时说,“去年他们高三开家长会,我在楼道见过一次,他和这个女人站在一起,而且学长还喊了声‘妈’。”
视线一直落在女人身上,温夏心想,原来这位女士,就是学长的妈妈啊。
但转瞬,她突然反应过来,向嘉陈妈妈来学校,是不是和他的事有关!
白天见到向嘉陈母亲后,温夏便无法淡定了。
她七拐八拐的寻了个机会,侧面问宋文历情况,却被老师以一段——“这是别的同学的私事,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温夏你是不是也暗恋向嘉陈?不许暗恋!都要高考了,不好好学习,瞎来,赶紧回教室写作业,要是喜欢等高考完再跟人家告白!别影响人家学习!”——打回来。
这段话句句揭穿温夏。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厚脸皮,当着办公室其他老师的面,反揭穿说:“老师,你还说我——你追隔壁班唐老师那么久,就不能等人家带完这届高考班完了再追——影响别人的带班效率!”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宋文历急赤白咧在办公室的一声:“温夏你给我在这里,做完三张试卷,不做完不许放学!”
温夏竟然还真接了:“做就做!”而后她为了不让办公室老师真发现她确实暗恋向嘉陈,又找补一句,“还有,宋老师我打听学长是出于同班同学的关心好吗,不是你教我们的同学要相亲相爱?”
宋文历被她的话噎住,竟半天答不上话来。毕竟在他眼里,温夏从高一到高三一直都是很乖,很听话的学生。他甚至开始反思,可能是他敏感了?
出于温夏刚才的话,宋文历也没真让她做三张试卷,只做了几道题,就赶她回教室了。
没有向嘉陈的后半学期,一晃眼就在他们这群学生,将夏季校服逐渐过渡到冬季长款校服外套景象中,即将进入高三第一学期期末。
整整差不多三个月时间。向嘉陈都没有出现在班里。而温夏也早已接受,适应,习惯了他的不在。
但是即便他不在,她也有好好复习。只盼这学期期末能初步看到,她未来高考的成绩雏形。
这晚冬雪覆盖校园。晶莹剔透的银色花菱,于校园昏黄灯光下,飘飘来到,温夏右边窗口,静落到玻璃上,渐渐稀释。
晚自习课间,温夏正在认真计算着一道数学题。他们班半个月换一次组位,这次她坐到了窗边位置。
南荷冬季很少下大雪,今天比较特别,从早飘到晚,现在外头雪势已见渐小。
清澈眼眸持久注视写满了黑字的试卷上,温夏眼看思绪渐渐就要引出这道题的答案。穿着校服外套,她双肘垫在桌面,右手准备开始动笔。
温夏喃喃细语:“应该用这个公式。”
专注于眼下。蓦然她的课桌旁,有个身躯淡然路过她。一道颀长影子遮住了她半张试卷。
对方穿的不是南荷中学冬季校服,是一件黑色冲锋衣。
这件黑色冲锋衣,在路过她时,上面沾染的少许莹莹碎雪,与她的校服外套轻轻摩擦,发生触碰。
轻盈的冷气扑向眼睫,也就在这一瞬间,温夏顷刻忘记了,她上秒还想出的数学答案。
宛如余光暂停,呼吸清晰放慢,一切都在唤她回头。
温夏侧移目光,视线慢慢跟去,聆听心跳跃动,最后清润冰凉的薄唇下意识微张。
她等的人,出现了。
梦里的星光,降落到了这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充满希望的星星眼)嗷嗷嗷!!
我会一步一个脚印,把故事完整写完,愿上天赐予我伟大的灵感,让我记录他们的爱情!
(呜呜呜呜先哭会……昨天肿么木有评论)
榜期我会坚持连更,如果没更就是在压字数~因为我的章字太容易飙了(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