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安静一下，上课前我们先说两件事。”

上课铃响过两遍，老杨踱着步子进来，还是一身白衬衫，在喧闹的教室里不紧不慢地扔下两个重磅炸。。弹。

“学校下个礼拜要和其他学校联谊举办篮球赛，想参加的同学可以找体育委员报名。”

班里男孩子们兴奋的叫声刚喊出一半，又被老杨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砸回去，变成惨烈的“啊！”

“还有，下次放假前学校要举行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大家这段时间都收收心，别贪玩，有时间多看书，好好准备考试。”

“不是吧，这才开学多久就考试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能不能不考啊老师？”鬼哭狼嚎中，张玉惨烈的声音格外突出。

“张玉是吧，”老杨手里夹着粉笔头看了眼她，“成绩出来我会好好关注你的。”

吓得张玉赶紧闭嘴装死，教室里哄堂大笑。

“快快快，快把你的笔记借我抄抄。”一下课张玉就转头找孟安歌借笔记，苦着脸长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哎，我的命也太苦了。”

许可欣拿了支笔在手上转：“全国有那么多人陪你一起苦，知足吧。”

张玉不服，“那能一样嘛。”她转过头，“是吧安歌？”

孟安歌把笔记递给她，“有什么不一样？”

张玉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大概因为我只想当条咸鱼，却迫于老班的压力，要向你们这些好学生看齐。”

她道，“太难了。”

“嗯？很难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张玉差点厥过去。

杨云帆屈指敲窗，示意忍笑忍的很痛苦的许可欣凑过去，“那些报名篮球赛的同学，你和班长负责下。”

许可欣严肃着脸点头，“我知道了老师。”老师再不走，她就要笑出声了。

放了学，几个离家近的班干商量着一起去体育馆。

他们班有三个人报名参加了篮球赛，班干过去看看情况，顺便和其他班商量一下要不要组个啦啦队。

说是报名参加比赛，除了打球特别厉害的，多数当个替补。主力多半还在高二。但对热爱打球的男孩子来说，即使替补也够他们开心的了。

去之前先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

这个点体育馆人不多，场上已经有人在训练，鞋底摩擦地板的滋滋声不绝于耳，其他班的班干已经到了，好几个眼熟的，孟安歌几人跟他们打了招呼，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前排坐下。

“你们班也有人参加？”隔壁班的班长探过身子问。

“对，我们班报名了三个，你们班呢？”李沁递过去一瓶水，那人摆摆手，坐了回去，“两个。”

李沁哦了一声，没人再说话，大家专心看训练。

还没正式比赛，高一高二混在一起练习，旁边体育老师咬着哨子看，时不时提出指点。

训练挺枯燥的，看着看着，几个班的班干就凑到了一起。

“咱们几个班要不要一起组个啦啦队？”

“怎么组？”

“要不一个班出几个名额，送送水助助威喊喊加油什么的？”

“老班能同意？”

“试试嘛。”

众人七嘴八舌出主意。

练到一半休息，张漠下场找水喝，他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诶，这不是那个学妹吗，怎么来了？”

秦正阳也拧了瓶水：“哪个？”

张漠指给他看，“坐在前排，瘦瘦的，齐刘海那个，我周一不是迟到扣分了？还有贺准，就是学妹抓的。”

说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吐槽。

“老王简直了，不就是早上迟到扣了他几分少拿一点奖金，居然让我去打扫楼后面的包干区，人干事！”

每栋教学楼后面都有一片包干区，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植物的枝叶堆积腐烂，再加上时不时有偷懒的学生从窗户往下丢垃圾，味道并不好闻。

张漠去了一次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去这么可怕的地方。

不过他也没什么迁怒或者事后算账的心思，就是贺准的态度很值得人寻味。

事出反常必不寻常。

张漠眼睛一转，无视秦正阳的警告，拧好瓶盖走过去。

“学妹好，来看打球？”张漠挺自来熟的。

“额，学长好……”孟安歌愣了下。

“嗨，叫什么学长，叫我张漠就行。”张漠心里暗爽。怪不得连贺准都变得好说话，被叫学长感觉还真不错。

“还记得我吧？咱们见过两回了。”

张漠又闲扯着问了她哪个班，高中生活习不习惯，又说学校哪个老师喜欢拖堂，食堂哪个窗口阿姨打菜不手抖，见孟安歌目光老往场上飘，了然，“找贺准？”

“不不不，我不是……”孟安歌忙摆手。

虽然暗戳戳抱着或许可以遇见贺准的想法，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今天真不是来找贺准的，毕竟他们也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只是还没来得及否认，张漠就朝场上吹了声口哨，“贺准，有人找。”

贺准两个字自带焦点，张漠一喊，半个体育馆的人都看过来。目光八卦如芒在背，孟安歌呼吸停滞，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其实找人这事挺寻常，只是她心里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格外心虚。

一座之隔的许可欣笑的很坏，“真认识？”

孟安歌扶额点头。

许可欣：“哦~”

她又说，“挺帅的。”

孟安歌干笑。

贺准校服外套脱了，里面只穿一件背心，他刚打过一轮，身上出了汗，额前散落的黑发像洇在水里的墨，微微汗湿着。

听到张漠的话没搭理，轻轻一跃，把手里的球投进框。

蓬勃的荷尔蒙惹得好几个女生偷偷红了脸。

篮球落地，贺准抬起胳膊擦快流进眼睛的汗，他下了场，抬腿走过来，“什么事？”气息有点喘，运动后的嗓音很哑。

张漠手一指，躲一边看戏去了，孟安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许可欣暗笑着往她手里塞了瓶水。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孟安歌硬着头皮，“学长喝水吗？”

贺准还没说话，张漠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学妹你要失望了，贺准从来不喝别人送的水，你还不如给我，正好我渴了。”

孟安歌啊了一声，抬头无措的看着贺准。

贺准其实早看见了她，一大群人进来，说说笑笑的，孟安歌走在中间，没太开口。

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张漠，张漠后背一凉，立马闭嘴。

好可怕，有杀气。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孟安歌犹豫着要收回手，贺准，“水。”

“诶？”不是说不喝吗？

手上一轻，握着的水就被贺准拿走。

贺准身上还流着汗，黑色背心湿湿的贴在身上，喉结滚动，仰头喝水的样子很性、、感。

周围人开始瞎起哄，孟安歌咬住唇，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怎么过来了？”贺准喝完水问。他的手很大，十指根根修长，骨节突出，特别好看。

气氛很好，孟安歌晕乎乎的，“我们班有人报名篮球赛，陪同学来看看。”

“是吗。”贺准把喝完的水瓶扔进垃圾桶，听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没说几句话贺准就被体育老师喊回去继续训练，孟安歌坐下，心还跳的厉害。

“这么紧张？”许可欣笑，“脸都红了。”

他们只是去看看情况，没待多久，跟其他班说完组啦啦队的事就准备走。

场上人还在训练，张漠眼尖，见一群人走的只剩背影，“走了？”他大喊，“学妹下次有空再来啊。”

剩下的话被一个迎面而来的球吓了回去。

“我靠，”张漠好险躲过去，扯着嗓子喊，“谋杀啊。”

贺准把球捡回来，没什么诚意，“手误。”

“这手误可太可怕了，”张漠吐槽完又说，“不过你不是不喝别人送的水，上次那个谁给你送……”

对上贺准撇过来的眼神，他伸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组啦啦队的提议果然被老师给驳了回来，理由是怕耽误学习，不过搞个简单的后勤还是可以的。

说是后勤，其实也就在比赛当天送送水助助威，再喊喊加油，别的也没什么事。

许可欣勇于报名，并且把孟安歌也报了上去。

“今天还去不去看训练？”下午放学，许可欣问。

班干第一天去看过就行，如果没问题，后面几天去不去，看个人意愿。毕竟去了也没什么事。

孟安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去。”

过来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人，放学大家都赶着回家，今天的体育馆比昨天要冷清一些，但人还是挺多。

许可欣拉她往前排走，孟安歌纠结，两人最终还是在靠后门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

“怎么不坐前排？”许可欣疑惑。

孟安歌含糊，“坐这里也能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贺准好像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