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年假只有五天, 她们未能在因特拉肯待太久，这趟旅程的大多数时间都耗费在飞机上，不免让人感到疲惫劳累, 但也轻松舒适。

在启程之前，陆念之拉着姜云拍了一张合照, 她俩搂抱在一起，身后是静谧的雪山, 四处一片白。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 陆念之凑过去吻姜云的脸, 姜云忍不住笑了笑, 嘴里呼出了白气, 照片就定格在那一刻。

浪漫, 真实。

这就是她们的现在。

回国后，两个人昏天黑地地睡了很久, 什么事都不做, 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新年新气象, 过完年的C城处处充满生机, 安和巷的烟火味十足，比往常都要热闹。

邹婶来串门，送了不少自家做的腊味给她们。

“你们年轻人都不怎么会做这个啦，外面卖的哪有自己做的香，过年你不在，专门留到现在才送过来。”

姜云把东西收下，作为回礼，她送了一些上好的补品给邹婶。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了，邹婶一家对她的照顾不少，当年外婆去世, 邹婶还帮着忙前忙后，这些恩情姜云都记得。

一下子收了这么多贵重的礼品，邹婶不太好意思，便主动请姜云吃饭。

姜云带着陆念之过去，在饭桌上，她告知邹婶一家，以后陆念之会在这里长住，请大家多多照顾。

邹婶一家十分客气，让陆念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不用拘谨。

安和巷的熟人们依旧以为陆念之是姜云的亲戚，姜云和陆念之从来不解释，美好的误会就这么持续下去。

年假结束，又到了该工作的时候。

培盛的任务繁重，姜云整天犹如陀螺一样打转，而陆念之在工作室也不轻松，比她还累。

接下来的一阵子，两个人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累到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甚至有时候连午饭都没时间吃。但不论如何，她们都会坚持回家，不管多晚或是有多重要的工作，只要不是出差，最后都会回去。

恋爱与生活平衡以后就是这样，有甜蜜，也有琐碎。

春分过后，C城的气温逐渐回升，天气没之前那么冷了。

再后一个月就是清明，姜云再次带着陆念之去见外婆，而这天舅舅一家也从县城赶了过来，来给外婆上香。

姜云和陆念之的关系还没对陈家的其他人公布，舅舅和舅妈并不知情，只当陆念之是姜云的朋友，但在老房子里住了一天以后，他们多少看出来了不对劲，这房子哪是两个朋友共住，分明就是情侣同居。

谁都不特意提这个，心里清楚就行。

舅舅和舅妈要去汽车站，是陆念之开车去送的，这人给陈家的人备了不少礼品，包括一些名贵的补品和酒。舅舅、舅妈心里挺复杂，他们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改变不了，还是不太能接受两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但个人的想法并不能影响什么，而且姜云又不是跟他们一起生活，他们也没说什么。

下车后，舅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陆念之叫住，在车站附近买了两袋子水果给她，让以后有空可以去县城玩。

陈家的人比较朴实，嘴里说不出太矫情的话，对他们而言，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这也算是认可了陆念之。

陆念之把这事给姜云细说了，姜云有点无可奈何。

五月，两个人再次出去旅游，去爬长城。

旅游结束，她们去周允淮那里吃饭，江洲旭和徐闵都来了。也就是这时候，姜云才知道原来江洲旭闪婚了，而徐闵也即将订婚，他们各自都带了一个女人过来。

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在姜云的记忆中，好像才认识他们不久，结果一转眼大家都安定下来了。

一群人再次相聚，主要是因为艾妮的预产期快到了，艾妮想请大家吃个饭，热闹热闹。

如今艾妮的肚子变得老大，连走路和上厕所都困难，必须周允淮搀扶才行，不然站一会儿就站不住。女人怀孕的反应各异，体质不同变化不同，但都比较辛苦，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个中过程不容易。艾妮心情不错，她非常期待孩子的降临，吃这份苦也心甘情愿。

吃饭的时候，徐闵不着调地打趣陆念之，“我们都定了，念之，你打算什么时候，别等我孩子都落地了你还这样啊，那可不行。”

江洲旭应和:“就是就是，等了这么久，也应该修成正果了。”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调侃起来就没完。

最后还是周允淮打断他们:“这么多饭菜都堵不住你们的破嘴，快吃吧，待会儿都凉了。”

江洲旭和徐闵乐不可支。

陆念之给姜云夹了筷子菜，又兀自吃着，等他们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她忽而小声地问旁边的姜云:“你想什么时候？”

姜云没当真，以为这人只是在顾及自己的情绪，便不怎么在乎地说:“随你。”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可某人却听进去了。自从这一天起，陆念之变得有些神秘，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时常在沙发上窝着写写画画，像是在做设计。

姜云想看看她到底在干嘛，然而还没走近，这人就不着痕迹地把册子合上，不让看。

“在画什么？”姜云好奇问，挨着坐下。

陆念之不说，搪塞道:“工作。”

姜云自是不信，可也没多问，到后面就渐渐习惯了，不再管这些。

五月底，艾妮生了一对龙凤胎，先出生的那个是哥哥，两个孩子分别认陆念之和姜云为干妈。

她俩专程去了趟医院，姜云还给艾妮炖了汤带过去。

在病房里，姜云小心翼翼地抱了孩子，陆念之没主动去抱，还是周允淮把大的那个放她手上，她才僵硬地抱了下，不过很快又把孩子还给周允淮。

开车回去的路上，陆念之状似无意地问:“你以后想不想要孩子？”

姜云哂道:“你想要？”

陆念之说:“我都行。”

姜云好笑，“你想得太远了。”

“不远，”陆念之认真地说，“快了。”

姜云看了看前面的路，又瞅向这人，不多时，轻声问:“是不是我想什么都可以？”

“嗯。”陆念之说，“都依你。”

姜云抬手勾额前的碎发，思忖了很久，正经地回答:“暂时不想。”

“别受我的干扰。”陆念之说，看出了她的心思。

姜云先是认真地思索，而后肯定地说:“真的不想，还没准备好。”

陆念之不吭声。

姜云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放低了些，直白地说:“而且我还没有爱够你，分不出精力去爱第二个人……”

旁边的人顿了顿，随即勾勾唇角。

时间一晃就到八月底，又到了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月份，C城的气温飙升，天天都接近40℃，晒得地板都发烫。

曾经只有巴掌大的十五一天一个样，到这时候已经浑身是肉，从小团子变成了大团子，涨势惊人。小崽子挺能吃，还挑食，天天都爱黏糊着姜云，甩都甩不掉，尤其是每天晚上快要睡觉时，它就跟烦人精似的，非得进房间当电灯泡，赶都赶不走。

陆念之每晚必做的事就是把它拎出去，关上门不让进，今天晚上也一样。

十五会扒门，但不会闹腾太久，在外面不满地叫上一会儿，不多时就慢悠悠地下楼。

姜云都不管这些，随着某人和猫较劲儿。

陆念之上床，将空调温度调高一度，再把她压住，不由分说就挨上去咬吮她的唇。姜云装模作样地躲开了，又被抓回去，接下来就由着对方。

这人今天回家比较晚，吻毕，姜云抬手攀住她，随口问了句:“又加班了？”

“不是，”陆念之低头，在姜云白皙的肩上亲了口，托住她的臀让她起来些，“有点事耽搁了。”

姜云顺手把灯关了，换成不刺眼的昏弱小灯，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伏在对方耳畔又问:“什么事？”

陆念之却不作答，直接堵住了她的唇，把她摁在床上。

……

巷道里一如既往的清冷空寂，院子里的老树随风轻晃，路灯灯光投射下来，照出院墙歪斜的影子。

夜深人静时刻，只有老房子迟迟不熄灯。

虽然开了空调，但姜云还是热出了细汗，她躺在床上歇气，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而陆念之亦乏累地趴在她怀中。

一会儿，陆念之挨上去亲姜云的脸，再是嘴，不厌其烦地吻着。

她今晚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比较强势，又有些黏人。

姜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便将手抵在中间不让再亲，然而刚一动作又被抓住了手。

“干嘛……”她低低问，“感觉你怪怪的。”

“有吗？”陆念之反问。

姜云点头。

陆念之又俯身下来，这回不止是亲嘴，更为过分些。

她俩不是没这么亲密过，可没来由的，今天的姜云却红了耳根，无所适从。

陆念之一直在亲她，不停地亲吻，没完没了。

“好了，”姜云说，“快停下，别闹了……”

这人不为所动。

姜云没把她推开，任由造次。

许久，陆念之再次亲她的嘴，在她唇角挨了两下，诚挚地说:“我爱你。”

突然开始讲情话。

姜云应了一声，算作回应。

陆念之抓着她的手就没放过，到后面还与她十指紧扣。

一个吻绵长而持久。姜云闭上了眼睛，聊聊放松下来，直到左手中指上的冰凉感传来。

——是陆念之自己设计的求婚戒指。

“愿意吗？”这人低低问，抵在她面前。

姜云莞尔，“嗯……”

长夜漫漫，月华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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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爱我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