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2

箍在腰间的手瞬间松开。

安然反应迅速的逃出去,刚摸到电梯门,身后男人却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她被迫动弹不得,只好向电梯里的人发射求救信号。

但对方反而双手抱臂,换了更舒适的姿势,乌密眼睫低垂,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想让我白跑一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骗我?”男人洋洋得意的口吻显得尤为可气:“我问过你那个叫莉莉的闺蜜,你是单身,没有结婚。”

安然更无语,已经开始思考手刃闺蜜的三百六十一种狠毒酷刑。

看样子这个人也不准备帮她。

她收回求救目光,冷酷的想果然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空有一副温润外表,内里居然怂到这种地步。

“谁说没有?”

低沉微哑的嗓音毫无征兆响起,打断她内心尚且还在嘀嘀咕咕的吐槽。

很好听的声音。

Forest Law的氛围音乐一向喜欢采用知名法国钢琴家理查德·克乌莱斯的曲子,在播的这首基调轻柔,节奏偏缓慢,奇特的拥有让人放松神经的能力。

男人的音质并没有混在钢琴音调中,相反,却存在感极强的破开这种令人安逸懒散的环境,山石坠入泉中般柔却响亮。

即使有段距离,依旧犹如落在耳畔。

安然短暂分神的瞬间,

扒在电梯门的手已经被更温暖柔软的手心覆住,对方牵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带过去,很轻易的帮她挣脱流氓恶心的桎梏。

他抬起眸轻笑,随意却不散漫的态度:“未婚夫不算老公?况且,即使我的女朋友是单身,难道你的肆意骚扰就有了理由?”

说完,不等这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男人反驳,他按亮蓝牙耳机,不露锋芒的嗓音依旧温吞的让人满心缱绻:

“Sam,你的酒吧里有脏东西。”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安然瞥见从楼梯口似乎赶过来一大票保镖,将试图耍流氓的男人团团围住,显然准备武力清除。

她暗骂句活该,心情大好,同时又想起自己刚刚还在吐槽身边这位中看不中用。

觉得抱歉的同时,

安然分神研究起这个人。

标志的桃花眼、直鼻薄唇,下颌线的棱角比她见过的雕塑还要真。

宽肩长腿,单论外表,这个人已经打过她认知里国内国外九点九成小鲜肉。

再论谈吐为人,从细节处可以看出这人受到过很高级的教养,即使现在和她并肩共处电梯里,也礼貌的保持两拳的男女社交距离。

其次——

安然自觉看人犀利,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社会等级和性格类型,但这个人在她面前却像是隔着层纱,似乎处处清晰,又保持着无法捉摸的神秘感。

比如,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命令这家酒吧的主人驱逐顾客,应当拥有很高的地位。

但这一身的着装打扮,看起来都只像是个普通的社畜打工党。

消费能力和地位不符,

那必然有一些东西是假的。

安然眨了眨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绕着裙角吊坠,开始琢磨自己的小算盘。

“谢谢你啊。”她装作不设防的模样,天真无邪盯过去:“先生,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没办法从那个人手里逃掉。”

男人垂眸看她,漆黑瞳仁里辨不清神情:

“不用谢。”

“对了,我刚才听你叫Sam,你认识他吗?”安然笑了笑,“他很厉害啊,自己把Forest Law做到这种高度,我一直都很佩服他,想见一见他。”

这种程度的攀谈并不冒犯,还可以打探到对方的身份。

安然摩拳擦掌的等待回应,但最后也只等来对方意味不明的一笑。

电梯到达二楼,门缓缓打开。男人绅士的护住电梯门,侧身,望向她的同时也很高明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就像我和你在Forest Law相遇一样,我和Sam老板也是在这里偶然认识,朋友而已,谈不上关系密切。”他略有歉意:“所以可能帮不到你。”

安然听出这人婉拒试探的意思,索性打起直球:“那你也是老板?”

“不,”他挑眉,“算是无业游民?”

安然半信半疑:“怎么称呼?”

“既然在Forest Law相遇,我们保持一些神秘感,”男人从路过的服务生餐盘中端杯果汁,笑着递给她:“叫我小叔就可以。”

叔?也不至于吧。

安然拧着眉,露出一副很不信的困惑表情。她确实不太相信,因为看起来,这个男人的年龄顶多比她大两三岁,

叫哥或许还差不多。

“我32。”男人叹了口气。

安然瞪大眼,那确实,比她大整整八岁。

但她其实对八岁的年龄差并不介意,尤其在对方几乎完美符合她胃口的情况下。模样出挑、温柔体贴、不怎么有钱甚至可以说有点穷,自然也不会有豪门公子哥那一身纨绔的臭毛病,相对来说也更好把控。

今晚并非毫无收获,最起码,她遇到了很可口的猎物。

这人没有点任何酒水,说自己酒性不好,怕喝醉后给她留下什么不好印象。只照顾到她的体验,给她点上几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这怎么行?

安然撅着嘴咕哝:“我八百年没一次机会来酒吧,好不容易来次还不能放开喝。小叔,你不能这样。”

两人并肩坐在楼梯铁栅栏边的高脚椅上,彼此的腿礼貌又克制的交汇。

底下是灯红酒绿的嘈杂人群,声音闹得根本听不清楚。女孩讲话时便倾身过来,天生软糯柔软的声调,在语境下自然拖长尾音,在撒娇。

他掀眼瞥过去,对上安然毫无察觉的纯真目光。

“好,”洛翊风翻开桌上酒单,拎起笔在指间转一圈,询问:“你想喝什么?”

“伏特加。”

安然偏头凑近,因着动作幅度轻轻捂住胸口,细嫩手指在昏暗光线下反而更加白皙,连带平直锁骨的大片雪白。

一股莫名而来的风掠过来,夹杂她脖颈间很淡的薰衣草香味。

女孩点着酒单,嘴角上扬莞尔弧度:“生命之水,敢吗?”

他精准在她手指的位置后面打了对勾,叫来服务生。

安然自然很清楚自己这些小动作的影响力,一撩一个准,百试不厌。

她以为这个人也会跟之前的若干次一样,被撩的神志不清偷偷看她。

但,并没有。

不停变换的各色光影下,她清楚看到男人漫上血色的耳廓,沉静低垂的眸子,看似毫无反应的浏览酒单上的其他餐品。

32岁,穿这么正经来酒吧,滴酒不沾。

现在还被撩的耳朵红了?

安然越看越喜欢,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成熟男性。她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人拿下,于是发起攻势时也就更加卖力。

无色透明的酒液倒入杯中,在冰块的碰撞下折射出梦幻色块,入口后犹如火苗熊熊而起,从舌尖翻滚着灼烧至喉咙。

酒这种东西总有种神奇魔力,能让人在浅尝醉意以后变得更加疯狂。

安然也渐渐丢掉收敛,最近憋闷在心底的情绪一股脑全发泄出来,哭着抱住男人胳膊:“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身份否认我的努力?还非让我跟那个渣男结婚!”

被她黏住的男人纹丝不动,漆眸饶有趣味的噙着笑意,落在她脸上,像在看一只卖嗲求乖的小宠物,满眼温柔宠溺。

显然也醉得不清,男人颈侧大面积铺开血一般的红,眼底神色迷离。

安然不受控的在他的注视里越陷越深,靠得也就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赖在人怀里,醉醺醺的抬眼,拿捏自己最勾人的角度:

“我真的好可怜,”她放轻声:“你说,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男人抬手抵着太阳穴,眉梢轻微上扬,“是很可怜。”

“小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我真的不想跟那个渣男结婚,我还想创立自己的设计师品牌,他很耽误我的事。”

女孩双眼无聚焦的落在他脸上,细眉很轻的蹙一下、又舒展。醉意后的浅褐眸子恍若含着湖水,波痕不息。

艳红裙摆在凳腿下被撑开,轻而紊乱的鼻息羽毛似的落在他手臂上。安然扬起脖颈,纤细柔软的弧度毫不设防袒露出。

浸透酒气的呼吸纠缠,隐晦而暧昧。

“他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她翘起唇角:“这样就算是联姻,我也会很愿意。”

身边人低笑着反问:“这就敢肯定了?万一我也是渣男?”

“渣男也分很多种的,”

虽然确实醉了,但安然还保留思考的能力,她缓慢收拢手里的网,胜券在握的盯着猎物被她引诱、捕获。

赢得这样一个猎物,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血脉喷张和成就感。

安然倒掉最后一杯伏特加,将小巧玲珑的酒杯推到这人面前,巧眸熠熠生辉,一字不语的传递出所有意图。

莹白细嫩的指尖落在桌边,轻轻一敲,伴随着气息轻颤的软声:“大床房?”

男人闷重灼热的气息若有靠近,带有很浓的酒味,审酌般的温柔目光望过来:“你才认识我多久,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

她难得遇到这么对胃口的,如果错过,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然并不抗拒一夜情,甚至还很期待。同自己欣赏的人做这种事,应当是很值得回味的难忘经历,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她设计服装时一个偶然的灵感。

女孩缠住他衬衫上的扣子,不松不紧的勾开,清纯与妩媚完美交融的笑颜,

“怎么?小叔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