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上口谕
李德广这才注意到那个一直站在白逸轩身后的小丫鬟不见了,竟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打从一开始,三七便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站在一边,方才李德广挥枪对着白逸轩之时,她就看出来这多少有些唬人的意味,白逸轩也如他自己所表现出来那般,完全可以应付。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杆威力十足的枪向白逸轩刺去的时候,见惯生死的她,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她似是看到了白逸轩浑身是血的模样,她不想亦不能让白逸轩受伤。
三七知晓自己的功夫,李德广能将这杆份量不轻的枪耍得游刃有余,功夫自是不弱的,若是硬要将枪打偏或挡开并不是十分有把握,但是她轻功好啊。
完全忘记自己答应过白逸轩不出手,顷刻间便做出了反应,已成了眼下这种状况。
她瞥了一眼白逸轩,看到他原本淡定的面容因见到自己劫持着李德广而微拧了一下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似坏了他的大计。
其实白逸轩根本不操心李德广的事儿,这个人自然是交给皇上办,他只是担心三七,不想三七暴露于人前,从她拿出订亲信物之时,本就不必再瞒着两人是未婚夫妻的事,他却严令身边人不得向外透露半句,亦不提婚事,皆因在他未能有十足把握能护住她之时,怕她锋芒太露而引来杀身之祸。
事已至此,怕是瞒不住咯!
前厅里气氛异常诡异,三七站在李德广身后,手里淬了毒的银针抵在他颈侧,银针尖细的宛若不存在,却让李德广实实在在感受到威胁迫在眉睫,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稍稍动一下,银针便会刺进他的喉咙,他拿着枪直抵着白逸轩的喉间,白逸轩从容的站在那里,儒雅淡然的似是仙人之姿。
若不是厅里有莫风华优哉游哉摇着折扇的动静,旁人会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是静止的。
莫风华似是和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与他毫无干系,娃娃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看戏,方才只差没为三七的这一手大喊一声“好”了。
李德广的额间有丝冷汗滴下来,拿枪的收微微抖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三七的眉头蹙了起来,神情也跟着紧绷,“我若是你,便会拿稳了枪,若是伤到他分毫,我便屠你满门。”说着,银针在他颈间来回刮了刮,力道控制的极好,未伤他分毫,却威胁十足。
白逸轩知晓她如此护着自己,按她的性子,若不是自己人,她是断然不会这样出手。
莫风华在边上“啧”了一声,这种时候,老白还能含情脉脉呐?
三七可顾不上他们在想什么?脑子里一个劲儿盘算着有什么法子能让他的手不动分毫的被放倒?不管是银针刺死穴还是毒药,皆会让他有机会在垂死挣扎之下伤了白逸轩。
她不敢赌,不敢拿白逸轩去赌,她从未遇过这种让自己进退不得的情况,不过眼前的人想伤害白逸轩,不管今日之事如何收场,这人必须死。
三七动了杀心。
“圣旨到!”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就见几名小太监鱼贯而入,为首的太监服饰和其他几位略有不同,是为小总管,乃是裘公公带的徒弟,也在养心殿里头伺候。
莫风华率先起身,一撩袍子便跪在了地上,府兵和侍卫也一同跪了下来,一时之间,跪了一屋子人,唯有正中间的三位依旧对峙着,尤为显眼。
李德广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此道圣旨来得正是时候,手微动想收了枪下跪,谁知身后的三七寸步不让,“别动。”
在三七的眼里可没什么尊卑规矩,也无对皇权的敬畏,她只知晓眼下不能让李德广有机会动手。
几名小太监还从未见过领旨不跪的状况,而且眼前这一幕显然是双方不和兵戎相见,为首的小太监跟在裘公公身边伺候长大,是个人精,仿佛未见他们情势紧迫,笑眯眯的对他们说道:“白国公,李大将军,皇上有旨,您二位先别切磋武艺,快领旨吧!”
莫风华垂着头暗暗发笑,不愧是裘公公一手带出来的,这场面居然能给说成是切磋武艺?
李德广听到这话觉得宛如天籁,正好能下台,想回应小太监一句,可是颈侧的针尖没有丝毫退让,仿佛没听见公公的话。
“你若是自己说话撞上了我的针,可怨不得我。”三七在他身后阴森森的小声警告,李德广想说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嘴,他就是觉得身后这小丫鬟压根没将小太监放在眼里。
三人依旧未动。
小太监觉得有些难办,领旨不跪除非有皇上许的特权,如若不然便是藐视皇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白逸轩自是看得出小太监的心思,亦知晓此刻李德广被三七逼得压根不敢说话,遂他开口,“劳烦公公了,圣旨便这么宣吧,李大将军今日带着府兵要来掀了国公府,府里先皇御赐之物不在少数,我便是刀斧加身也绝不退半步,李大将军若是真要硬闯府邸,等公公宣完旨意便用你这枪了结了我。”
同小太监说话,白逸轩不自称本爵爷,只说我,平易近人的很,这一番说辞倒是让小太监明白了个中缘由。
李德广不能说话,急得不行,一个劲的冲小太监使眼色,可惜这儿是国公府,他带的府兵还在地上跪着,自己的枪还抵着白逸轩的喉咙,若说这不是上门找茬,只说是登门拜访同僚,谁信呐?
只不过,他用眼神想要小太监明白,此刻情况是自己被身后这丫头挟持了,他完全没有对皇上不敬。
白逸轩淡淡地扫过他一眼,下巴微微仰起,让他的枪头更近了些,“李将军,今日之事还请你莫要怪罪于旁人,我的命你大可取了便是,可她不过是护我心切,切莫伤她性命。”
好嘛,这挟持人的恶奴还被说成了护主心切的忠仆,李德广心里不忿,却不敢回嘴,只拿一对气红了的双眼瞪着白逸轩。
小太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衷心护主的小丫头,何况在小太监的眼里,李大将军可是威名赫赫的武将,光是他那套伏虎枪法,寻常人根本不得近身,故此皇上御赐玄铁枪一把,赐名伏虎。
现如今这丫头能近身,怎么都像是李大将军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怎么看都像是李大将军不罢手,这小丫鬟才因护主不敢退。
虽然这事里透着蹊跷,但是在宫里头当差早就习惯了不多问、不多说,白国公如此说,他便如此听。
“国公爷,这圣旨是道口谕。”小太监脑子活络的很,当着白国公和李大将军,两不得罪的说道:“皇上想来也是体恤国公爷身子多有不便,这口谕奴才便如此传罢。”
“来人呐,将皇上赏赐的白茶呈上来。”小太监对身后的太监发话,立即有人端着两个精致的罐子走上前来。
莫风华比谁都从地上起来的快,过来代为接过赏赐,“老白眼下多有不便,本少爷提他领赏,还请公公切莫怪罪。”说着便伸出一手,将一沓子银票塞到他手里。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太监推托了下。
“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莫风华对于宫里这些个人精,摸得可是门儿清,谁还能不要银子?
“那奴才便承了世子爷的好意。”小太监将银票收进袖子里,对白逸轩说道:“皇上知国公爷喜爱品茗,特让奴才给您送来,另传了口谕让国公爷进宫见驾。国公爷随奴才进宫吧,皇上还等着奴才去复命”
说着,小太监看着李将军,打圆场让大家下台,“李将军和国公爷怕是有些误会,说开了便好,可别让皇上久等。”
李德广一双眼睛直盯着小太监,期望他能看出来现在不是他不肯收手,而是被人捏着小命让他不敢动上分毫。
白逸轩没让小太监往三七那儿多看,出声道:“烦请公公自行回宫复命,便说我感念皇上赏赐,铭感五内,但今日却进不得宫,公公便说我身子不适,皇上定能体谅,莫要说起府里之事,皇上日理万机,切不可让他为此等小事费神,若是皇上怪罪,我自会一力承担,定不会牵连公公。”
小太监有些为难,但知晓白国公让他这样说是好交差,便弯腰作揖,“奴才知晓国公的苦心,奴才这便回宫。”
一行人如来时那般,匆匆踏出了府门,小太监心里跟明镜似得,国公府里这么多人看着,定是瞒不住的,不如趁早回宫奏明皇上,让他来定夺,免得出了大乱子。
待人一走,莫风华便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开口,“李大将军可想清楚了?还是要硬闯?”
李德广没说话,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
白逸轩轻笑,未将他的窘迫看在眼里,神态自若的退后一步,和枪头拉开距离,料准他不敢再生事端,子书立即闪身挡在白逸轩身前,护他周全。
“七七,将针收起来。”白逸轩淡淡地开口,“纵然李将军无礼在先,亦不可对他无礼在后。”
李德广心里这个气呀,这小子就是看出了自己不会伤他就步步紧逼,造成眼下这种情况确实是自己小瞧了他。
“你先将兵器放下。”三七本就不好说话,眼下看白逸轩安全无虞,她就更顾不得这人死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我准时九点来报道啦,先吃一口饭,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