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松,别太紧,交给我。
吃完饭,两人去酒店的休闲层玩儿。
林一年对玩儿特有兴趣,一上手,注意力都不在边樾身上了。
他们先去了射箭馆,馆里有专门教人拉弓瞄靶的教练,林一年不需要,高中玩儿的时候就专门学过。
他在白线后一站,两脚开立,搭箭扣弦,展臂拉弓,身姿挺拔、动作娴熟,引得射箭馆几个女孩子连连回头看他。
他射了几箭后,边樾也从教练手里接过弓,动作比林一年还要熟练,几乎是刚站好就扣弦拉弓,瞄准射出,近在靶心。
女孩子们惊呼,教练都啧啧直叹、抬手鼓掌。
林一年跟着射完一箭,自己的成绩没顾上看,侧头去看边樾。
见边樾已经旁若无人地搭起了第二箭,姿势标准、挺拔如峰,拉弓时两臂舒展、胸腔挺阔,侧颜帅气、下颌硬朗,格外的吸引目光,看得他比那群女生还要挪不开眼。
那一箭射中靶心后,林一年都没顾上鼓掌捧个场,还在盯着看。
边樾回头,见他拿着弓一动不动,问:“傻了?”
林一年看着,眨眨眼,突然觉得边樾这一笑也苏得不行,苏到了他心口。
不出意外的,有年轻女生过来,拿着手机主动问边樾要微信,边樾抬臂拉弓,头也不回,语气不浅不淡,态度十分明确,直接拒绝。
女生口气娇软:“别这么无情嘛,只是要个联系方式,又不做别的什么,如果聊不来的话,回头双删不就好了。”
边樾将箭射出,语气和态度均不变,这次回的却是:“我不是单身。”
“啊~”女生语气遗憾。
边樾说完的时候侧头瞥了林一年一眼,林一年明明也没接收到什么帮忙搭个腔救个场的信号,下意识跨了两步走近,对女生道:“别这样,小姐姐。”
说着指指边樾,又指了指自己,“我还站这儿呢。”
言下之意,当人眼皮子下面挖墙角,不好吧?
“啊!”女生惊讶,来回看看他们,抬手捂嘴,道了句“太不好意思了”,转身走了。
林一年心底哼了一声,哼得有点傲娇,就是没去细想自己到底在哼什么。
他走近边樾,在边樾再次搭起一箭的时候曲肘搭在边樾肩头,哼了哼,语气不明道:“招、花、引、蝶。”
边樾担着一侧肩头林一年搭的重量,目视前方、瞄准靶心,低笑:“别吃醋,我不是拒绝了吗。从头到尾,我可是只有你。”
林一年的唇角不知怎么的就弯了起来,继续哼:“说得好听,这是我在,眼皮子下面都能有,我要是不在……”
边樾:“你不在,我就把心剖了存你那儿,人出来。”
林一年:“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边樾:“跟你学的。”什么“我舍不得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林一年:“你不能学我点好的?”
边樾:“这不就是好的。”
边樾刚刚那几箭射得有多快,这会儿这一箭就有多磨蹭,好像那靶心怎么瞄都瞄不中准心似的,还拉着弓,边拉边和林一年来来回回底说着,甚至松开弓,回头抬手,指尖在林一年下巴上轻轻一刮,“行了,让我把这一箭射完。”
林一年放下胳膊,退到一旁,心口又开始扑通扑通,余光里看到之前几个女生坐在一起掩着唇带笑地嘀咕,还一直在看他们这边。
林一年收回余光,看懂了,没觉得介意,心里还有别样的滋味。
这滋味他特意细细地品了品:有甜,有酸,有一点酥。
还有下巴,刚刚被边樾刮了一下的地方,麻麻的,与快跳的心口遥遥相连相扣,也仿佛有了脉搏,咚咚咚地跳着。
几个女生:“他耳朵红了!”
“也太纯情了吧!”
林一年知道自己耳朵又红了,所以走去一旁拿自己的弓,洋装无事。
边樾听到了,转头看了看林一年,真被他看到两只通红的耳尖,唇角不动声色地吊了吊。
射完箭,两人又去玩台球。
这不是林一年擅长的,主要他喜欢的运动基本都是动腿动手、能大汗淋漓的那种。
推了几杆,林一年就不动了,杆尾点地、杵着站在一旁看边樾玩儿。
边樾站在桌台旁,俯身压背、贴向桌面,一手握杆,一手搭着杆身撑在桌上,抬眸平视,推杆果断而敏捷,咚一下清脆的击球声,三球先后落袋。
林一年默默地看着,在边樾起身的时候挪开目光,咽了咽喉咙。
——刚刚,他看边樾的时候,竟然从边樾压下的腰身一路往下,看到那因为姿势而显得尤为饱满的臀型。
林一年扯了扯领口。
边樾让他来推几杆,林一年不动,耍懒耍赖:“我不会啊,推不中。”
边樾:“过来,我教你。”
林一年握着杆子走过去,以为边樾要给他示范动作和要领,却见边樾放下了手里的杆子。
边樾一手握住了林一年握住杆子的那只手,人立在他身后,从后拥上,前胸贴后背地压下,带着他俯身,趴到了桌上,另一条空着的手臂同时贴着,掌心与手背覆着,按在桌上。
林一年:……!
这姿势!
他瞪眼就要回头,边樾看着杆头的方向,没看他,神色专注,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和脸颊,说:“看球。”
林一年去看球,感官却不在这桌上,而在所有他们紧密相贴的部位,从脑后、耳畔,到手、胳膊,到后背、腰,再到腰以下。
林一年屏着呼吸,尽量把注意力落在推杆上,却因为短暂的失神、握杆太紧,推杆时与身后人有了力量上的对抗,导致这一杆没推好,两只球撞在一起,分散地滚去了不同的方向,在桌上缓缓停住。
边樾带着他重新调整位置,站到白球前,依旧是前后拥着的姿势,俯到桌上,呼吸和声音还在耳畔,低低沉沉,“放松,别太紧,交给我。”
林一年觉得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烫,注视着杆头的方向:“好。”
边樾握着他的手,手臂和腰身力量一带,推杆,两人紧贴的身形轻轻一晃,白球撞击蓝球,轻松落袋。
篮球滚向洞口的时候,两人维持俯身的姿势,边樾解释着角度和发力的问题,说完看向眼前,呼吸以更径直的方式喷洒在林一年那通红的耳朵上:“会了?”
又笑:“不容易,最近开始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了?”、
松开、放开人,手在那只通红的耳朵上捏了捏,明知故问地说:“它怎么了?现在不随你了,皮变薄了。”
林一年跟着缓缓直起身,没立刻回头。
如果当场回头,边樾就会发现,林一年这会儿红得何止耳朵,是整张脸,近乎充血。
还有心口,咚咚咚咚,跃在心口、鼓膜,声音大得落在林一年的感官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些越发急促的心跳。
边樾去旁边喝水,再拿杆子随着白球绕去桌子另一头,抬眼看林一年,林一年先一步转身,继续拿背对着他,还有那两只通红的耳朵。
边樾没多言,没叫他,唇角抿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俯身推杆,咚一声,落袋。
球和人不同。
球可以一击即中,人却要……
林一年转身,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了,眼睛小鹿似的,润亮跳跃,却要故作平日的外向:“唉,不玩儿这个了,没意思,去玩儿别的吧。”
边樾直起身,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
林一年意外,摸手机看时间:“都这么晚了?”
边樾把杆子靠回墙上:“走吧,回房间吧。”
房间是套房,面积不小,还有张大床。
一张。
林一年跟着边樾出来的时候从寝室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刚好用上。
边樾没衣服,洗澡前拿的是酒店这边的浴袍。
室内静谧,水声隐约可以听到,林一年先洗完,带着一身水汽坐在床边,用纸巾擦耳朵。
他在回忆今天这一整天。
从白天盯着一身运动服的边樾开始,到打球,到去轮滑社,到两人一起出来吃饭、玩儿,多少次,他有多少次被边樾吸引,多少次心跳加速,多少次情难自禁?
太多太多了,他数都数不清。
更别提打台球的时候,因为紧贴,他差点又来反应。
他对边樾……
没一会儿,水声停了,边樾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林一年看过去,边樾也看了看他。
林一年暗暗下定某个决心,坐在床头,抬手冲向边樾,没头没尾,张口就道:“过来抱抱我。”
边樾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多意外,毕竟林一年性格外向,敢说敢做,又偶尔跳脱,想一出是一出。
边樾没多问,几下擦好头发,毛巾往床尾一扔,走过去,转身坐到床边,抱住了林一年,胸口相贴的那种。
林一年回抱边樾,紧密的、用力的,双臂环着边樾的肩头,头也枕着,闭上眼睛,沉下心,静静地感受。
两人无声的抱了一会儿,边樾拍拍林一年的后背,温声问:“怎么了?”
林一年还闭着眼睛:“没怎么。”
心底有咚咚咚的快跳,有酥酥麻麻、酸酸甜甜,有无比满足和觉得根本不够。
有想要就这么一直抱下去;
有希望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只是梦,他没有弯,边樾不讨厌gay,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点点苦涩。
有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还有一个他已经知晓的答案:
他真的,喜欢边樾。
边樾则因为这一抱,还是觉得林一年这边肯定有什么。
虽然他一直有否认。
边樾就着拥抱的姿势抚了抚林一年的背,依旧不多问,温声道:“好了,没事了,有我在。”
边樾:“我今晚抱着你睡,嗯?”
林一年埋首在边樾肩上,好半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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