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车夫将马车停靠在离府不远的拐角巷处。六爻和成吉跑回府中召集人手。
“你说,我们还是去报予夫人吧。这到时候伤到郎君可怎么办?”成吉暗暗对六爻道。
“你敢你就去,咱们郎君什么性子?你跑去向夫人告状,不管夫人今日能不能拦住郎君,你都别想在郎君身边伺候了!你自己想清楚,别带上我。还有,那四姑娘不简单,恭敬些。”六爻撇撇嘴提醒道。
“你早不说,现在能用你提醒?普通的姑娘能说出那番话?”想着方才车上四姑娘说的那些,成吉的后怕:“姑娘是个记仇的性子不?”
“是不是现在也说不好。你去找人。别忘了,身手要好,人也不能太笨,让他们听姑娘和郎君的指令。我去内院找人把小雪带出来。”六爻说完,就向后院走去。
他找了个看门的婆子,塞了几个铜钱,让她替他悄悄的把小雪带这边来。婆子收了钱,就也依他说的去了。
小雪和安夫人说完话后,就在主院后罩房内呆坐着,她等着安夫人拿最后的主意。可是夫人连大爷都不敢告诉,又能拿什么主意?
“小雪姐姐,小雪姐姐。”一个小丫头猫着身子进来,在她身边轻声说道:“二郎君身边的小厮让你去外院见他。应是有事要说。”
小雪听完眼珠一转便明白了。
应该是成吉找到二郎君了,但二郎君不想让夫人知晓他回来了。“在哪,你带我去。”
不管是为什么,指望夫人还不如听听郎君怎么说。
两人避开院里的其他人,来到了外院门边。见着六爻,小雪便焦急的问:“郎君呢?你带我去见郎君。”
“小雪姐姐你别急。郎君就在外头,让我来带你出去。只是……姐姐你待会劝劝,能不冲动还是别冲动的好。”六爻苦着脸说道。
小雪不懂他什么意思,但也点头应下。两人就往侧边府门走去。
“郎君,姑娘。我把小雪姑娘接来了。”六爻在马车外报到。
“恩,红珠和谷雨,你们坐到外面去,让小雪进来。”安排完掀开帘子又对这车外的六爻道:“没惊动母亲吧?她怎么样了。”
“哪能惊动夫人。只听人说夫人急着直哭,但是有罗姑在,想来是无碍的。”
听到自家母亲又在哭哭啼啼,苏琮不经无奈,母亲这性子以后去了青州可怎么办。
“小雪是吧,大姐姐被关在哪里,那外室又安置在哪,你应该知道的吧?”苏阑之没有寒暄什么,直接言明要点。
“恩……知…知道。大娘子被关在怡院西厢,那外室就安置在西厢靠门的小阁。可……”小雪明显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去?不该找大爷吗?还有,这位姑娘又是谁?
“那便好,其余你便不要管了。我想去安山伯府看望姐姐,但如今,天也不早了,实在等不及去正门递帖。待会你领着我们去安山伯府,敲哪个门,走哪条道能最快进去,都由你来指定带路。我刚下山,不通俗礼。你可明白?”苏阑之面上带笑,可眼中却带着冷光。
小雪一时转不过来弯,坐在那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什么刚下山,什么去看望姐姐?
也就是这时,成吉领着一个壮汉来到车边:“郎君,姑娘。人都齐了。我让郝护卫带人,您要见见吗?”
苏阑之掀起帘子,看了眼车边的壮汉。恩,不错,一看就是打架好手。
“劳烦郝护卫了。家伙事儿都戴好了吧。”
“姑娘放心。”郝护卫虽不知怎么是姑娘主事,但是他们这帮人本来就是苏家养着看家护院的,主家有找,自然听主家的令。不管这个主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有多余的匕首没?给我们一把。”这是问的成吉。
成吉立马将手上的短剑递了过去。这本就是郎君平日里把玩的短剑,自己带上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不错。很好!郝护卫,待会到了安山伯府,你只需听我们的,护着我们往前走就是。别管往前是什么地方,只要听命就成。哦,我们不伤人性命,但是也别让各位弟兄吃亏。”
郝护卫深看了眼这位四姑娘,低头应是。
这姑娘是什么胆子?藏好刀器带人闯安山伯府?不是说近日来要各主都低调些吗?
安阑之见状点点头,对着车夫道:“咱们走吧,小雪姐姐,劳烦指路。”
就这样,一辆马车带着苏家三个小主人,一队护卫,往安山伯府走去。
苏阑之是想着等她们进府后再让成吉他们去报祖父。可成吉深怕自己郎君吃亏,叫走的是府上身手最好的郝勇一队。
这哪能瞒的住苏府大总管苏忠呢。护队少了二十人,又一问是成吉带走的,再想到早上听到的门房报小雪哭着回府的事。暗道不好,怕是郎君要犯浑!
“快,叫人去昌兴楼通知大公,就说二郎君要闯祸了!再去一人,去安山伯府那听着点动静。机灵点的,别闹的人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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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进了府下车……二哥哥你就拿着短剑,把我们几个都护在你后面。三姐姐你就哭,哭不出眼泪就干嚎。我来嚷着要见大姐姐。小雪,你就带人去找那个外室还有孩子,一定要先把人控制起来。”安阑之在车上分起了工。
“姑娘…要是万一伤着怎么办?要不还是算了吧。”车架上的红珠转身进车里不死心的劝着。
“放心,要场面真的控制不住,还有二哥哥呢。二哥哥你就拔剑指自己。以命威胁,让他们都不许动。”
苏琮不干:“我拿我命威胁他们?我傻不傻!”
“你是我们苏家最有前程的嫡孙!安山伯里的人只要有点脑子都不敢真让你伤在他们府里。放心放心,这不是最后怕事态失控的退手嘛。”安阑之不在意的解释。应该是用不上的。
从苏琮那番【我们是氏族高门】的话里,可听出了不少东西。
苏府是落难了,可苏家没有。再结合老太太回忆前世说的那些,就能明白。
苏府只要不是做什么犯上作乱,动摇国本的事情。就算现在一时间下去遭了冷遇,也就是被人冷待一些,被轻踩几脚,比如欺负出嫁了的女儿。但是显然因着氏族之顾,不敢死踩,比如动苏琮。
小雪在一旁听的心直跳。她总算明白过来了些,这是要借着看姑娘的由头,打上门去。
“郎君,还是报予大爷和大公吧。这…这要是伤着你,我们大娘子可怎么活。”
苏珑拉拉小雪:“你别怕,四妹妹都安排好了。你就听四妹妹的话就成。”
说话间,安山伯府就到了。
“敲哪个门?要最快的。”苏阑之问。
“靠近西经巷那个小门。进门过两个门廊就到我们大姑娘的住处了。”
还有这种捷径,那进后院更容易了。
“行了,你去敲门,让我们全都进去。若是遇到拦阻,你就让人这么通报【我们这些人,不介意打进去。还是不要闹的街坊邻里,人尽皆知的好】”
小雪听完,只得依照她说的下车敲门。
守门的婆子透过门缝见是小雪,眼一亮。
现在满府谁不知道小雪范了事,正找她呢,没成想这丫头竟还敢回来?压了去见夫人必能得些赏钱吧。
这便招来另外几个人,示意开门后几人一起把小雪拿下。几人对好眼色就拉开门闩子,不等小雪开口就扑了过来。
“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跟我们去见伯夫人!”那婆子恶狠狠的道。
“对,走。押了你这个小贱人见伯夫人!”
小雪被拉扯着也不哭喊。只挣扎扒拉着门不让自己那么快被抓走。
“去帮忙,声轻点!”苏阑之一看这架势,乐了起来。“安山伯府果然是门恶亲戚。当街抓我们这上门的亲戚呢,还有没有天理了!”
郝勇带着两人,几步便踏上前去。一只手就抓起了一个老婆子。那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一群人撞开未关闭的小门。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歹——”人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郝勇手下拍晕了过去。
苏阑之跟在苏琮身后,一行人快步的走了进门。成吉见门一关,就快步上马车去报自家大公。
自己可得快一些,大公一来,什么事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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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什么人,敢闯伯府后院,还要脑袋不要!”
动静虽然不大,但是门边自然有守卫的一些仆人。
“我们是苏府来的亲戚,来见我大姐姐。”苏阑之脆声解释。
“为何不走正门,还打晕我们的人。劝你们速速离开,要拜访,去正门递帖子。”
苏琮懒的和他废话,上前对着这人当胸就是一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郎君是谁。本郎君今日就是来揍杜嘉那厮的!敢动手打我姐姐,我今日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走!”
说完就带着人往内院冲:“小雪,怡园往哪边?杜嘉那厮在哪?”
小雪指了路,苏琮就往那个方向走去。过了第一道门廊不远,就遇到了安山伯府的护卫和管事。
“苏二郎君,你们要见我家三夫人,自然欢迎。可这样带着这些汉子就不好了吧。那是我安山伯府的女眷住处。”一位管事模样的人拱手道。
苏琮气急,又有些心虚,不知该怎么回话。冲人后院的确说不过去,不自觉的去看苏阑之。
“你们安山伯府的后院,娼妓都进得,我们苏家护卫正经人怎么就进不得?我要见我大姐姐。我大姐姐在你们家不知被欺负成什么了!郝护卫,带我们过去。”
对面人来的不多,自己这边有人数优势,先进去再说。至于冲撞了女眷,事后再给人赔不是呗,冲都冲了。
“你们再上前,我等可不客气了。”管家大声喝止。
郝勇见来的那几人赤手空拳的,理都没理那管家,直接上手就推。
姑娘说了,听她的就行,只要不伤人性命。
管家话都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状汉一把推翻在地。其余护卫见状也上前来推搡,没几下也苏家的护卫被打翻在地。
哀嚎痛呼一片。
苏琮几人迈开步子就进了那道门。
“快,快去调前院的护卫!快去报伯爷!快去报伯夫人!苏府打上门了!”管家疾呼。
边上不停的有小丫头跑出去,应该是听话去报信的。苏阑之没管这些,只叫小雪带路。
这一路进了内院,苏琮颇有番神挡杀神的气势,吓的那些丫头婆子纷纷避让。
“前头就是怡苑。我们大娘子在西面厢房,被人看管了起来,那外室便在那个小阁。”小雪指到。
“好啊!走。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美人能勾的杜嘉没了廉耻!”苏琮恨声道。
被苏琮恨骂的杜嘉,此时正哄着那外室阮娘。
“阮娘啊,你还是先出府躲躲吧。等事情过了,我再把你接来。”
“郎君~我出去了还能进来吗?你就是不想要我了…哄我继续做你那没名份的外室…我那孩儿才多小,现在伯夫人抱去,见都不让我见…郎君~你怎能如此负我…”说着捏着手绢低头拭泪。
“哎哟喂…我哪里是哄你…我是…”杜嘉话没说完,一个丫头匆忙推门进来,惊慌道:“郎君!有歹人闯进府里来了!”
“什么歹人,京中哪里来的这么大胆的歹人!”杜嘉皱眉呵斥。
“是真的…真的…好几十人呢,凶神恶煞的往我们这来了。”
“什么?护卫呢?”那阮娘也慌了,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还是伯府之中,又怎么会跑自己这来?
“坏了,别是苏府的吧!”
“啊?”
“阮娘,你快去躲起来,我去看看。”说着杜嘉就向外走去。
只没等他走到院子门口,那门便“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撞开了!
杜嘉吓一大跳,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他那小舅子——苏琮!
“这…琮弟…你怎么来了…”他心虚后退,诺诺的小声问。
“哼!我怎么来了?你在这倒省事了…我也省的满府的去找你!”说罢苏琮就扑了过去,对着那杜嘉就是拳打脚踢。
“让你养外室!你个腌臢波才!”
一拳打在杜嘉眼眶。
“让你对我大姐姐不敬!你还敢对我大姐姐动手?”
一脚踢在他肚子。
“啊……琮弟…别打了,误会,都是…啊……”杜嘉不像苏琮自小也习些武艺健体。消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哪里有反手的余地,只能抱头哭嚎。
“打的好!”苏珑在边上兴奋的加油,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哭的任务了。
“别站着看了,小雪,带上人,找到那外室别让她跑了!”这人要是找不见,今日就白来这一趟了。
“三姐姐,我们找个人带我们先去里面寻大姐姐。也不知大姐姐现在如何了?”
苏珑脆声应好,跟着阑之就往里走。
小雪眼睛晶亮的点头,带上几人就往小楼去找。
那阮娘,在杜嘉的哭嚎声传来的时候就知道今日要遭。忙拢了自己的首饰,想从院子后面的小门跑。
可还没等她整理好首饰匣子,就被小雪带着人给抓住了。
“哼,什么玩意儿,到现在想着跑呢,烦大哥帮我捆紧些,带去给四姑娘。”
小雪厌恶的环视了眼这间屋子,这里还是自家大娘子嫁进来那会儿建的呢,今年刚修成,特意做了地龙,想着冬日来这边猫冬。
如今……呸!
可惜脏了这么好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求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