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爱自尊都不要紧,他要钱
小尹脸上只闪过一瞬的紧张与意外,便恢复了平静。
出于职业习惯,个人的情绪喜好最不要紧,他可以随时随地将自己伪装成金主喜欢的样子。
于是他微微一笑,矮下身去,想解严琛的皮带。
严琛按住他的手,轻飘飘扫一眼安奕,小尹立刻会意,胳膊越过严琛,抓住了安奕的手。
安奕脸色煞白,想甩开他,然而小尹已先一步低下头,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舌尖卷过指腹,直接让安奕头皮发麻。
那晚在温泉房间发生的一切,又如噩梦般席卷而来。
可他没有动。
来之前他就已做好思想准备,而刚才严琛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他是该清醒了。
在妹妹生病之前,他一直坚持,从不肯收严琛送的任何高昂礼物或金钱,不过是渴望哪天严琛浪子回头,他们可以平等地“相爱”。但现在,他确实该摆正位置,不要再奢求什么所谓的“爱”。
他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严琛包养的其中一个情人而已。
现在为了钱,他可以做任何事。
眼见安奕默不作声,任小尹把他的手指弄得水光淋漓,严琛压低了眉头。
明明还是从前那副安静乖顺的模样,可严琛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小尹的手要往衣服里钻,安奕还不推开时,严琛气得直接把他拽起来,带人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包厢。
“被他又亲又摸的,我看你还挺享受的呀,一点都不舍得推开!合着之前在那跟我装正经呢?!”严琛不太温柔地把安奕扔进沙发里。
安奕仰头看向他:“你不就是喜欢看这个吗?”
“谁跟你说我喜欢看了?!”严琛坐下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过来,我看你学得怎么样。”
安奕想下地,却被男人揪着衣服在沙发上调转方向,按了下去。
安奕顾虑地看眼包厢门,严琛却已等不及,手直接钻进衣领抚上安奕的后背。
安奕僵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他试图屏蔽个人感情,学习刚才小尹的技巧,努力讨好严琛。严琛憋闷几天的火气,终于找到发泄口,一味强势地按住他的后脑,不肯给他换气的机会。
安奕到最后只能被动地任由男人掌控节奏,然后他听见严琛用稍哑的嗓音命令他:“咽下去。”
安奕垂下眼,乖顺地听话照做。
可严琛并未因此轻易放过他,而是在这个随时可能有人闯进来的包厢里,就地把他扒了个精光,身体力行地教训了他一整晚。
安奕照单全收,通力配合。
现在情爱自尊都不要紧,他只要钱。
只要有了钱,小雅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能先给我五万吗?”安奕被折腾得嗓子已经失真,沙哑得听不出声本音。
严琛本来抱着他还想再温存一会儿,一听这话,脸立刻垮了:“如果不是为了钱,你是不是还不肯来找我?”
安奕没精力再想是或否的答案对严琛而言有何不同,他现在只想赶紧拿钱去医院:“能现在就给我吗?我赶时间急用。”
严琛松开他,冷脸道:“找姜海去,以后要钱别来烦我。”
“……谢谢。”安奕哆嗦着手,穿好衣服,头也没回离开了包厢。
气得严琛一脚把矮几踹出一大截。
没多久,包厢门被敲两下。
严琛以为是安奕良心发现,去而复返,结果看到推门进来的是姜海,脸更臭了。
“他人就这么走了?!”严琛冷声问。
“嗯,安先生挺着急的,”姜海走近,“有件事我想跟严总汇报一下,是关于安雅小姐的病情。”
严琛听他汇报,眉头越拧越紧:“这么严重的事,你不早说?!”
姜海解释说:“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
严琛沉声道:“立刻把悔捐那人的资料给我找出来。”
“严总,这些都是保密的……”姜海说到一半,被严琛冷锐的眼神慑到,改口道:“我这就去办。”
严琛起身走出包厢,发现外面天色已蒙蒙亮。他径直上楼找去齐文星常年在这家会所开的套房,敲门声笃笃笃地比催命符还急。
齐文星顶着一头鸟窝骂骂咧咧地开门,“有毛病啊!小爷我刚睡着!”
“五分钟穿好衣服跟我走,把你那几个保镖叫上。”
“啊?”齐文星看他一脸冷肃,清醒了点,“出什么事了?干嘛去?”
“路上再跟你说,这事别惊动你姐跟我哥。”
当严琛和齐文星带人开车驶出厦川时,安奕正在医院排队抽血。
他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精神状态很差。而且血管瘪瘪的,护士捣鼓半天才勉强扎出血来。
抽完血站起来时,安奕眼前黑了一瞬,他赶紧扶墙站好,等缓过来再脚步虚浮地去做下一个检查。
检查列表里有心电图和常规B超,需要他掀起上衣,安奕僵硬地躺在检查床上,露出满身的红痕。
纵然医生护士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看到这种情况,眼神不免还是多了几分打量。
安奕麻木地闭上眼,以为自己不看,就可以屏蔽掉一切有色眼光。
然而当他走出B超室,发现裤子被洇湿了一小片,隐秘难言的羞耻感如海啸般汹涌而至,将他淹了个彻底。
他崩溃地跑进楼梯间,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和卖屁股有区别吗?
没有。
可有什么办法?他需要钱,他要安雅活着。
只要妹妹可以渡过难关,他廉价的自尊心又算什么东西。
安奕搓了搓火辣辣的脸颊,重整精神,安雅的视频邀请便如约而至。
每天他们都会在这个时间点视频20分钟。
不过今天安雅的状态不佳,整个人蔫蔫地躺在病床上,连手机都拿不住。她侧躺着,艰难地斜过眼睛注视着屏幕上的哥哥,有气无力地问:“你的脸怎么红了?眼睛也肿了……”
安奕忙低头,在胳膊上快速抹了下脸:“没事,冻得,外面可冷了。”
“是吗?又下雪了?”安雅问。
“是啊,今年雪很大,”安奕坐在楼梯上,单手搂着膝盖,半张脸都埋进臂弯中,闷声说:“护工阿姨今天给你做的饭吃了吗?”
“不好吃,嘴里尝不出味道了,”安雅撒娇道:“好想吃辣的,想吃学校门口的酸辣粉。”
“等你出仓了,吃个够。”安奕眼睛开始泛酸。
“那怕是还要等很久,”安雅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想着赶紧清髓完,然后回输出仓,在这里天天一个人,我都快憋疯了。”
安奕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你最爱热闹,静不下心来。”
安雅狡黠笑笑,又开始跟他聊关于几天后骨髓移植回输的事。虽然她很憔悴,但聊起这个话题时,眼睛明显有神采了许多,安奕心里难受,怕绷不住情绪,就匆匆找了个借口把视频挂断了。
“打起精神,不能垮掉,小雅需要我。”
安奕感觉要撑不住时,就一直这样神经质地不停低语,为自己加油打气。
他断药断得不太顺利,第三天时就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突然产生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导致他连奶茶店的兼职都无法再继续。
安奕陷入了一场极度糟糕的恶性循环。
他试图在家用做陶使自己平静下来,可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用来修坯的刻刀已经将他脆弱的手腕划出一道钝感粗糙的伤痕。
安奕忙把刻刀丢到一旁。
他冲洗完伤口,用绷带包扎好。
然后他盯着手腕愣愣回忆半天,竟然完全记不起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庆幸的是,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很容易隐藏伤口,也不会轻易发炎。
由于情况特殊,安奕的体检报告做了加急处理。
很快他通过审定,下一步便是去医院打动员剂,接受移植前的预备处理。
可这天他刚一出小区,就见严琛单手插兜靠在车门上,嘴里咬着一支烟在打电话,看表情很不耐烦。
安奕不想在这时招惹他,低头快走,却听见严琛高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安奕打了个冷战,僵硬地回过头。
严琛已掐了烟快步来到他面前,英俊的眉宇皱缩着,漂亮的棕色眼瞳被阳光打成浅金色:“想假装没看见我?”
安奕移开眼,低声说:“真没看到。”
“骗人。”严琛拽住他朝车走去,“嘶,手怎么这么凉?”
安奕感觉伤口裂了,他疼得皱了眉,却没吭声,只是在上车前恳求道:“我得去医院,过两天小雅就要回输了。”
“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上车。”严琛按住他的脑袋,把他塞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坐进去,嘟囔道:“悔捐的人我找来了,现在就在医院。”
“什么?!”安奕激动地看向他。
严琛“啧”了一声,端坐后排,故弄玄虚地不接话。
驾驶位上正在热车的姜海,回过头来,对安奕说:“严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对方了,安雅小姐的移植明天会如期进行的。”
安奕迟钝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就想打电话给林誉明核实情况。
这时,严琛伸手按下了他的屏幕,不太耐烦地说:“以后再遇见麻烦,知道第一时间该找谁了吗?”
安奕望着坐在浅金色阳光里的严琛,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