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毁约
林清梦回到宿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发圈不见了。
她记得自己下楼的时候,怕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直接一把拽掉发圈,让束着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
手机响了,是陆行宇的。
“你牛啊,林大小姐,刚进京没两天,这么快就攀上高枝儿了。”
“你以为姓顾的那小子会喜欢你,别做梦了,林清梦。”
林清梦正欲挂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顿了一下。
话筒那边发出一阵痛苦的□□,陆行宇继续发疯:
“他今天就在对面的包间对吧,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配合的,原来是等他呢。”
“怎么,还指望他救你呢?”
林清梦冷冷道:“关你屁事!”
陆行宇笑的阴森,他说:“林清梦,你的八字是挺硬,但命运多舛啊。你父亲...”
林清梦不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用冷水冰了冰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陆行宇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顾星河之间的事,她现在无力去关心,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第二天中午,502宿舍那张空着的床迎来了它的主人。
“大家好,我是何琳。”
女孩的声音清脆,笑容也落落大方,林清梦不禁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嘿,你就是林清梦吧,庆省的高考状元。”
何琳很自来熟的拉住她的手,林清梦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正在这时,李蓝提着饭回来了。
她和何琳简单打过招呼,就急切的分享她刚从食堂里听到的最新八卦。
“你们知道吗?听说隔壁的顾大校草刚刚闪现我们学校!”
林清梦的手一顿,手上不小心被美工刀划出一道伤痕,有些疼。
“哇塞,找他女朋友来了吗?”
钱慧从帘子里探出半个头来,眼神亮晶晶的。
“谁知道呢,哎,这姑娘,跑这么急干什么去?”
李蓝冲着刚才还在窗户那边欣赏风景,这会就兴奋地往门外冲的何琳喊道。
说完还疑惑地瞧了一眼窗外。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直接是千年的老树开了花。
“我去,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隔壁的顾大校草啊。”
钱慧很快围了过去,两个人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钱慧:“你说他女朋友是不是住我们这栋的?”
李蓝拍了下她的头,说:“你傻啊,不是我们这栋的他跑这里来干嘛。”
“我草,这不是何琳吗,我草!我草!”
李蓝惊呼不已。
而林清梦,望着手机里的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像石化了一样。
“我是顾星河。”
“你昨天丢东西了,被我捡到了。”
几秒之后,又过来一条。
“我现在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林清梦手一抖,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李蓝第二轮尖叫过后,就过来拉她一起凑热闹。
林清梦被迫站在窗前,她选择了靠窗帘的位置,窗帘恰恰遮住了她半边脸。
楼下的梧桐树茂密而又繁华,但依旧遮挡不住树下站着的男人的光芒。
他今天穿了藏青色棒球服,里面是白色T,浅蓝色牛仔裤,有些许的阳光透过繁厚的树叶洒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使他唇角的微笑看起来更加温柔。
但这抹温柔是给他对面正跺着脚看起来很不高兴的何琳的。
林清梦将刚刚打出的几个字又删除掉,然后很快编辑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楼下的人很快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看了眼楼上,他好像知道她在这里似的,抬头的瞬间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502的窗户,李蓝和钱慧再次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但林清梦在他抬头的瞬间就躲在了窗帘后面。
他应该没有看到她。
她想。
顾星河的视线很快落回,他重新看了眼手机,然后安慰了下何琳,就消失在树影之下。
何琳上来的时候,钱慧和李蓝就围了过去,八卦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而林清梦的手机响了,是袁宁打来的。
“资料我找到了,下来取。”
林清梦挂了电话,匆匆下楼。
“这是专家的资料,还有近几年他在这种病症方面成功的案例,纸质的比较直观,你拿回去慢慢看。”
“别担心,我已经找我导师帮忙联系了,如果有可能我们就转院。”
袁宁说完,又忍不住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发顶。
“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吧,看这黑眼圈,大熊猫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
林清梦正在全神贯注翻手中的资料,没有注意到袁宁突如其来的动作,更来不及躲闪。
而这一幕,落在正在不远处接电话的还未离开的顾星河眼里,变得讽刺无比。
更讽刺的是,他的手机还躺着某人在五分钟之前发的消息:
“非常感谢,但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会不在宿舍,如果您方便,麻烦放楼管阿姨处”
顾星河眯了眯眼,舌尖顶腮,唇角微微勾起,慢斯条理地说了一句:
“有点意思。”
“什么?”
话筒那边的蔡明章听的一头雾水,还有点云里雾里,就被这位爷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林清梦回到宿舍,才想起刚才顾星河发的消息,她当时唯一的猜测可能是自己丢掉的草莓发圈。
等她再次匆匆下楼去询问宿管阿姨,刚才有没有人留下东西的时候,宿管阿姨很茫然地说:“没有啊。”
林清梦:“...”
从那天之后,她再没有见过顾星河,她也将发圈的事情抛之脑后。
林清梦很清楚自己的落魄现状,她和顾星河之间有无法越过的高山和大海。
有些东西,如果没办法得到,欣赏就好。
那个专家袁宁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就是说服母亲接受手术,然后转院。
而关于家教的事情,林清梦并没有收到被辞退的消息。
但在一周后的某个早上,她接到了孟圆母亲打来的电话。
说是有事要带孟圆出国一趟,归期待定,家教暂停。
当时她的闺蜜苏雨刚从庆大过来看她,就在她对面,感叹了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林清梦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示意她闭嘴。
苏雨接过,含糊不清的说道:“没说你。”
林清梦擦擦手指,头也不抬地回:“我很穷,谢谢。”
苏雨:“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林清梦:“其实还有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谢。”
苏雨:“你让让我会死吗?”
林清梦:“会死。”
苏雨沉默半晌后,情真意切的发问:“宝贝,顾星河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林清梦这才从刚才从父亲家夺门而出的难过中回过神儿来,她看着苏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雨雨,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苏雨很少见这样的林清梦,这个总是习惯将伤痛藏起来,一直以阳光示人的少女,她再她往日清澈坚定的眼神里看见了那一抹不常见的迷惘脆弱。
“怎么了这是?”
“我很穷,他太有钱了,我这人仇富。”
苏雨:“...”
此刻就在同一家咖啡店的二楼的顾星河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的阮雨泪如雨下。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我不比何琳好看吗?”
蔡明章刚喝了一口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他的眼神狐疑地在顾星河的脸上扫来扫去。
这个狗怂什么时候和何琳搞在一起了!?
而这位暴风眼的中心此刻正视线落在楼下靠窗位置的一个少女身上。
她今天依旧穿着那天的鹅黄色连衣裙,海藻般地头发柔顺地披在她纤弱的肩上,有一部分滑到了胸前,被她用手轻轻别到耳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顾星河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痒,他轻咳一声,摸了摸兜里的打火机,突然起身。
“去哪里?”
蔡明章看了眼正哭的起劲的阮雨,心里有点慌,急忙一边说一边疯狂使眼色。
他心想,今天的这出可不关他的事啊,谁知道他俩好好地在这等人,偏偏该来的人没来,而阮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上来就是一顿哭。
顾星河不理他,直接下了楼,径直去了一楼靠窗的那一桌。
苏雨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林清梦正红着耳根,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一根发圈,而对面原本是她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气场强大的帅哥,正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女。
苏雨没认出来这就是顾星河,正卷了卷袖子准备上前。
“美女,别冲动,友军,友军。”
不知何时从二楼下来的蔡明章,正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唇角的弧度快要上天了,眼看旁边这么美女就要摩拳擦掌准备棒打鸳鸯了,他急忙将她拉倒一边,赶忙解释。
“友军你个头,你谁啊?”
苏雨甩开他的手,瞪他。
“鄙人蔡明章,是那位叫顾星河的好朋友。”
蔡明章摇头晃脑的,甚是得意,他算是看出来了,顾星河和那么清冷美女之间绝对有故事。
不然莫名其妙在顾星河手腕上戴了好多天的那个发圈,被她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见过顾家大少爷随身带过女生的东西,别说这个了,这位天之骄子甚至从来不主动去接近任何一个女的。
当然,除了他那位事业狂母亲。
“喂,你瞧见他俩之间的那种暗潮汹涌了吗?”
蔡明章呲着一口大白牙,八卦的不行。
“你那位顾姓朋友有钱吗?”
“我朋友她仇富。”
“巧了,我那位朋友刚好穷的要死,吃个面包都要向我借钱。”
蔡明章话音刚落,落地窗边,仇富的少女不知道笑着说了句什么,他那位穷的要死的朋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了。
虽然依旧笑着,但唇角的弧度却没有一点温度。
“以前只是爷爷们之间的玩笑话,你不用有负担,我从来没有当真过。”
“再说,现在是21世纪,早已过了包办婚姻的时代了。”
林清梦笑着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那块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顷刻间被粉碎,被扬成了灰。
作者有话要说:林清梦:不好意思,我仇富
顾狗子:巧了,我超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