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一九三二年在柏林写成,书名为《暗箱》,在巴黎、柏林两地出版,一九三六年由韦·洛伊译为英文,用原名在伦敦出版,一九三八年由纳博科夫本人作大幅度修改并重译后在纽约出版,更名《黑暗中的笑声》。小说仿效二三十年代电影中盛行的那种廉价三角恋爱故事,一开始就以电影为题,引出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男主角欧比纳斯想用动画片这种新技巧让古代大师的画作活动起来,提议与讽刺画家雷克斯合作。欧比纳斯对影院引座员玛戈一见钟情,着了魔似的爱看电影的玛戈一心梦想当影星,当她确信他属于能为她登上舞台和银幕提供条件的阶层时,便决定与他来往。欧比纳斯为招待明星而举办的宴会,则为玛戈与昔日情人雷克斯重逢创造了机会,由此构成三角关系,直到小说以悲剧结束。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纳博科夫所有小说中最奇特的一部。这部小说由前言、一首四个篇章的长诗、评注和索引组成。单看这以评注为主体的四板块结构就不能不令人生疑。据说纳博科夫是在翻译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过程中产生了灵感,其注释部分的页码超出译文部分达十倍之多。作为一个前卫性的探索作家,纳博科夫一直在寻找独创的小说形式。这种以评注为主体的互文结构,反映了纳博科夫的一个观点:人类生活无非是给一部晦涩难懂而未完成的杰作添加的一系列注释罢了。!我亲眼目睹一种罕见的生理现象:约翰·谢德边了解边改造这个世界,接收,拆散,就在这储存的过程中重新把它的成分组织起来,以便在某一天产生一桩组合的奇迹,一次形象和音乐的融合,一行诗。我在少年时代也体验过这种激动人心的感觉。有一次我在舅父的城堡里,隔着一张茶桌望着那个魔术师,他刚变完一套绝妙的戏法儿,那当儿正在吃一盘香草冰淇淋。我凝视着他那扑了粉的脸蛋儿,凝视着他别在纽扣眼儿里的那朵神奇的花,它方才变换过各种不同的颜色,如今固定为一朵石竹花。我还特别凝视着那些不可思议的、流体一般的手指,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些手指就能捻弄那把小匙儿,把它化为一道阳光,或者把那个小碟往空中一扔,顿时变成一只鸽子。说真的,谢德的诗就是那种突然一挥而就的魔术:我这位头发花白的朋友,可爱的老魔术师,把一叠索引卡片放进他的帽子——倏地一下就抖出一首诗来。文学,真正的文学,并不能像某种也许对心脏或头脑——灵魂之胃有益的药剂那样让人一口囫囵吞下。文学应该给拿来掰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你才会在手掌间闻到它那可爱的味道,把它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细细咀嚼;——于是,也只有在这时,它那稀有的香味才会让你真正有价值地品尝到,它那碎片也就会在你的头脑中重新组合起来,显露出一个统一体,而你对那种美也已经付出不少自己的精力。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普宁》是纳博科夫最具自传色彩的诙谐经典名作。最初在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七年的《纽约客》杂志上间断地连载了四章,是纳博科夫第一部引起美国读者广泛注意和欢迎的小说。它描述一个流亡的俄国老教授在美国一家学府教书的生活。他性格温厚而怪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常受同事的嘲弄,妻子也离弃了他。他子然一身,只得沉溺于故纸堆,钻研俄罗斯古文化和古典文学聊以自慰;时时刻刻回忆往事,流露出一股浓重的乡愁。纳博科夫把俄罗斯文化和现代美国文明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诙谐而机智地刻画了一个失去了祖国、隔断了和祖国文化的联系、又失去了爱情的背井离乡的苦恼人。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本书是纳博科夫第四部小说,讲述了间谍斯穆罗夫的一生。读者到最后才意识到本书的叙述者就是斯穆罗夫他自己。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他只是通过别人的眼睛来看自己、观察别人,并且保护他的身份不被识破。他最后因为不堪别人的羞辱而自杀,却在死后受到更大的羞辱。《眼睛》关注个人身份的性质,并指出,具有强烈自我意识的个人只能通过他理解周围人对他的评价来定义。一位严肃的心理学家可以透过我雨滴般晶莹的密码文字分辨出一个灵魂化解的世界,在那里可怜的斯穆罗夫的存在只取决于他在别人头脑里的反映,而他们的头脑接着也像他的一样,被置于同样离奇的镜子似的窘境中。故事的结构戏拟侦探小说的结构,但说实在的,作者否认有任何玩弄、迷惑、愚弄或者欺骗读者的意图。其实,只有立即看懂的读者才会从《眼睛》中获得真正的满足。即便最易轻信的读者,读这篇灵动闪烁的故事时要认识斯穆罗夫为何许人,也不可能费很长时间。我用一位英国老太太,两名研究生,一位冰球教练,一位医生,一位邻居的十二岁的孩子做试验。孩子最快,邻居最慢。《眼睛》的主题是实施一项调查研究,它引导主人公通过许许多多的镜子,最后以一对形象的重合告终。三十五年前我以某种神秘模式整合叙事人追索的不同阶段,我不知道我人中得到的强烈快感是否会为现代读者分享,然而,无论如何,强调的不是神秘,而是模式。我相信,尽管时光流转,书海更迭,一种语言的海市蜃楼变成了另一种语言的绿洲然而追踪斯穆罗夫依然是件精彩的活动。情节不会在读者头脑里——如果我把那头脑研读得正确的话——简化为一个惨痛的爱情故事:其中有一颗痛苦扭动的心不仅遭受弃绝,而且受到羞辱和惩罚。想象的力量终归是善的力量,这些力量依然稳稳地驻留在斯穆罗夫一边,而事实证明备受煎熬的爱的苦涩,就像它最销魂的回报一样,令人陶醉,催人奋起。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这部小说的情节从根本说不是不熟悉的,事实上,我怀疑那两位值得尊重的作家,巴尔扎克和德莱塞,将会指责我严重模仿,但是,我发誓,当时我并没有读过他们那些荒谬的作品,甚至现在也不太知道他们在柏树底下说了些什么。毕竟,夏洛特·亨伯特的丈夫也不是那么清白的。书名的问题。那三张人头牌,都是红心牌,我留下了,同时舍弃一个小对子。发给我的那两张新牌也许证明这场赌博是对的,因为在这场赌博游戏中,我总有象牙大拇指。势均力敌地、十分侥幸地、难分难解地穿过烟雾的刺痛,挤出一点优势。我只能希望我那些出色的打牌老搭子,全都是一手满堂红和一手顺子牌,希望他们认为我是在用大赌注吓退对手。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开始是在1932年的柏林用俄语创作《绝望》,并于两年后在法国巴黎的一家俄罗斯流亡刊物上连载;1936年底,纳博科夫用英语重写了这部小说,使之成为他第一部出于艺术目的创作的英语小说。在这部小说中,纳博科夫对群氓社会的心理运行机制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在纳博科夫看来,对同一性的疯狂追求是群氓社会中独特个体绝望的根源。《绝望》和我的他作品一样,不含有对社会的评价不公然提出什么思想含。它不升人的精神质,也不给人指导出一条正当的出路。它比艳丽、庸俗的小说有少得多的思想,那些小说一会大吹大擂,一会儿又被哄赶下台。热情很高的弗洛伊德学说的信奉会认为他从我的置已久的文稿中发现了形状新奇的东西,或者维也纳炸小牛肉式的梦,然而,如果仔细看一看和想一想,原来只不过是我的经纪人制造的一个嘲弄人的幻景。让我再补充一句,防万一,研究文学流派的专家们次应该聪明地避免随意给我加上德国印象派影响:我不懂德文,从没有读过印象派作家的作品——不管他们是谁。另一方面,我懂法文,如有人把我的赫尔曼称为存在主义之父,我将会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