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夏天，我去台北，在撞球馆的地下室和侯孝贤聊过一次。

在台湾，他已经是“老行尊”级别的人物，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个羞怯的细节。

工作结束，他要离开了。他的助理还在跟工作人员沟通最后的细节，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我远远看着他，他好像很想跟大家道别，打个招呼，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他就只好站在那里，搓着裤子大腿。

所以，我记得的是他告别的样子。

他的电影，我记得的也是几个告别的画面。聂隐娘在山野的告别，还有《悲情城市》里，梁朝伟在火车站的告别。在《刺客聂隐娘》里，那一段配乐名叫Rohan，我放在手机里，经常听，只觉天疏地阔，世事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