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市区里，依旧灯火通明。

只是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少了很多。

方圆紧随在队伍的最后，穿行于城市上空被灯光映照的云层之中。

俯瞰是灯火璀璨的城市，仰头是繁星遍布的星空，给他一种类似于游走在凡尘与世外的界限边缘，让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的诗句。

咳咳，矫情了。

方圆察觉到这一点，立马将脑子里那些故作伤感的东西抛掉。

……

……

很快，一行人跟随青纸鹤的指引，越过了繁华的南市，进入了市东郊的一处建筑工地。

也不能说是建筑工地，准确说来，是烂尾工程。

大约在五年多将近六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事故，一栋正在封顶的大楼直接倒塌，正在作业的工人有近五分之四遇难。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的，好些人都被牵连其中，甚至不乏身居高位之人。

“这些个邪教徒，还真是会选地方。”

看着地下隐匿在一片黑暗中的建筑工地，方圆心中暗想。

因为那起事故的伤亡实在太大，很快网上就开始就传出灵异传闻，然后周围有居民开始搬离，最终就导致了这周围二三十里都成了无人区。

不过据说市规划局有意在这里规划一座学校。

当然，这些都是方圆在网上得来的消息，不能作数。

……

一行四人落在地上。

那青色纸鹤化作点点星光，于原地消散，青风道长衣袖一挥，将破碎的青羊玉佩摄入手中。

“青风师兄，您确定青阳师兄在这里？”

中二青年断剑左顾右盼的问道。

青风道长微微皱眉，

“玉佩是我师弟佩戴多年，我通过符箓寻着他的气息而来，应该不会有错。”

青风道长话里虽然用了“应该”这种词，但语气却是分外笃定的。

“分头寻找？”

念大师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那边。”

方圆抬手，指着其中一栋已经建了七八层的大楼框架。

青风道长，断剑，和念大师结侧头看向方圆。

中二又直爽的断剑还准备问方圆怎么知道的，不过当看见他闪烁着微微灵光的重瞳时，那询问的话就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骨，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进去。

青阳道长是知道方圆有重瞳，所以青风道长也知道。

念大师倒是惊讶的忍不住多看了方圆两眼。

这个不论是衣着谈吐还是气质，没一样靠拢炼气士的青年，竟然会有重瞳天赋。

这种天赋，好像最近五六百年都没出现过吧。

在重瞳天赋的加持下，他的视野早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眼视野。

不论是断剑的“如鲠在喉”，念大师的惊讶，还是青风道长的淡然，都被他清晰的收入眼底。

除此之外，更有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光怪陆离现象，让他都找不到可以清楚描述的词汇。

……

在方圆重瞳天赋的指引下，一行人开始向大楼靠近。

突然，一道黑色的阴影从七八层高的发楼顶上落下。

四人快速散开。

砰——！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连虫鸣都少有的夜幕之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皮水箱。

不过四人都没有去注意那只水箱，而是仰头看着只有钢筋混凝土构筑的框架大楼。

接着天空的微弱星光，在漆黑的楼顶边缘，站着一道身影。

“找死！”

中二的断剑暴躁的一声大喝，身子下沉，膝盖弯曲，猛的蹬地，背着宽阔断剑如一枚炮弹直射向楼顶。

那道身影收回目光，不慌不忙的转身，消失了踪迹。

青风道长和方圆皆表情惊讶，而念大师则满眼困惑。

不过很快三人就都收起了自身多余的表情，紧随着施展各自“神通”，飞上楼顶。

“MD，有种别跑。”

断剑气急，猛一跺脚，整个顶层楼板都在摇晃。

“有什么发现吗？”

这话是念大师问的。

“没有，那人跑得太快了。”

断剑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于是念大师转头向方圆。

“什么也没有。”

方圆摇了摇头，接着补充，

“甚至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

青风道长摘下背上的祖师法剑，握着剑柄过了一会儿，又重新背在了背上，说道：

“走吧。”

“这里应该会有些东西。”

方圆走到楼板边缘，俯瞰着整个荒凉僻静的工地，

“天地灵机都在向这里汇聚。”

他不懂地势，却能看出天地间灵机的运转状况。

没有外力干预的灵机，会显得非常温和，并且自然的被山脉水埋吸引，依附其上。

而这里的灵机，几乎都在向着他们脚下这座大楼汇聚。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即便真修高人不静心感受，也无法察觉。

好在在场的不论是青风道长还是念大师，都能算做真修高人，甚至连断剑也勉强触摸到了“真修”这一门槛。

有了方圆的提醒，三人略微一感受，还真感受出了些许端倪。

“断剑道友，你看看这些大楼的布置，是不是暗合某种阵法或是结界？”

方圆扭头向断剑问道。

这家伙作为将作府的传人，对于山川脉，地势地形方面肯定有所研究。

然而，断剑此时却涨红了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以武入道的，将作府的本事，除了行气之法，其他的他是一点都没学会。

算是历任将作府传人中的另类。

好在青风道长了解断剑，及时开口叉开话题。

“走吧，顺着灵机汇聚的方向，下去一看便知。”

说着，青风道长纵身跃下，衣袍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断剑，念大师，以及方圆紧随其后。

三人重新落在地上，感应着灵机的动向，走进了大楼。

楼里乌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不过这对于一帮子炼气真修并无影响。

很快，四人来到了预留的电梯井口。

在方圆的重瞳视野中，预留的电梯井下却是一片猩红，犹如蛰伏于黑暗中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四人的跳入。

“灵机全都流进了这里。”

断剑肩扛着门板宽的巨大断剑，微微探出身子，看向深不见底的电梯井中，

“方道友，直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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