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跑，不用怕的。”哮天犬此番胡乱奔跑，着实让杨戬担心不已，在木板车上细声安慰道，唯恐哮天犬如水长东一般伤到了自己。

“主人，不会，她们不会见到您，我这就带您躲开。”听到杨戬的话，哮天犬低声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杨戬快些离开。

主人是那么的骄傲，宁愿死都不会愿意让嫦娥看到如今狼狈的样子。

“你这般胡乱奔跑，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她们俩又如何能不注意道。”哮天犬只顾低头奔跑，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引起的骚乱。

“那该如何是好啊！”哮天犬闻言一呆，竟直接停了下来，过去的三千年里，他只需听从主人的命令，基本没怎么动过脑子，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刚出刘家村逃出来的沉香甩得团团转。

“放宽心，慢慢走，兴许还不会被发现。”尽管已经看到龙四公主朝这边看了过来，杨戬依旧柔声安危道，这狗儿如今当真经不起半点惊吓。

“奇怪，嫦娥姐姐，那两个乞丐看上去好生眼熟。”嫦娥久未下凡，对于人间的胭脂水粉这些新奇玩意颇有兴趣，龙四却是个直性子，瞧都不愿多瞧上一眼，别说涂抹了。

碰上这么一出闹剧，自然要好生瞧个热闹，龙四甚至觉得其中一人的身影格外的熟悉，就好像是在梦中见过一般。

“哮天犬？你是哮天犬？”虽是背对她，但这细长的四肢，即便直立也始终直不起腰的怪异样子，龙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拉车的是哮天犬，另一人是？

“杨戬果真是你。”龙四快步走上前去，熟悉的身影便也眺入眼中，真君神殿中的记忆已经被杨戬的天目洗去，龙四对于杨戬的记忆只剩下冰冷的三尖俩刃枪已经浑身被撕裂的剧痛。

“天界司法天神？杨戬，你曾经的威风和杀气哪里去了？”脑海中对于杨戬的喜欢在意也被龙四误以为是对于仇人的怨恨。

“威风和杀气，四公主说的可是这番。”杨戬猛然睁开双目，凌厉无匹的杀气从目光中透出，这些天他也没有白费，虽还没找到驱使天目、调动真元的法子，但对于这具身体倒是已经无比熟悉。

八百年的司法天神任上，三界仙神无不畏惧的绝情肃杀，第一次出现在杨戬的神色之间，龙四一愣，三尖枪那刺骨的寒意仿佛又袭上身来。

当初，她就是被这个人一枪杀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还阳复活，从沉香和三圣母的口中得知这些时日的经过。

就连嫦娥也吓了一跳，八百年来，不知多少仙神在杨戬冷峻的面容下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唯有自己一次又一次与他作对，丝毫不畏惧司法天神的威亚。

原以为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勇敢，如今才知原来这个男人从未在她面前露出那副冰冷肃杀的神情。

如此骄傲的一个男子，为她黯然神伤，唯恐她受到半分惊吓，扪心自问，嫦娥心中未必就没有一点的自豪，只是如今全都变成了鄙夷。

“哈哈、哈哈。”看着愣住的龙四和被吓到的嫦娥，杨戬连声大笑，就算手脚不听指挥，行动不能，又断了一臂，他也并非是个废物。

若是杨莲、百花当面，杨戬自然躲得越远越好，但嫦娥和龙四却是无需担心。

为了维持自己善良、清高的完美形象，嫦娥绝不会对杨戬做些什么，说不定大发善心赏下几俩碎银子，至于龙四公主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神目能抹去她的记忆，却无法抹去龙四对自己的情感，只是曾经的那种在意在失去那段记忆后变成了针对，但也只是冷嘲热讽。

这东海的龙女，当真是善良而又情深。

既然料定二人不会就此将他除去，性命无忧，杨戬又何须顾虑，就他如今的模样，还能更加凄惨吗？

龙四、嫦娥与原身的恩怨，与他何干，杨戬只知她们今日的嘲笑。

“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二郎神，你当真好大的威风。”在杨戬的杀气下，龙四当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仔细观察发现杨戬根本无力动弹。

“你说什么四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主人呢。”哮天犬颤声道，龙四公主当着嫦娥仙子的面直言主人是个废人，以主人的骄傲要如何才能活下去啊！

待到心中惊恐平复下来之后，嫦娥绕开哮天犬，将手搭在杨戬的脉门之上，尽管沉香已经确定杨戬此生再无复原之日，嫦娥依旧有些不凡心。

这个人巧舌如簧，诡计多端，沉香曾经就被其骗得法力尽失、自缚天庭，谁知还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嫦娥实在是怕那个绝情狠辣的司法天神有朝一日重回天庭。

莫说是她，这三界仙神又有哪一个不怕的。

杨戬如今行径，丝毫看不出悔改，嫦娥虽心中惊惧，但也不至于借此将斩杀，那只会坏了月宫仙子素来超脱的完美形象。

预作筹谋，却也不是坏事，若只效东郭先生之仁，将来只会遗祸三界。

“全身脉络尽毁，仅存一缕真元护住心脉苟活于世，沉香说的不错，你是没机会复原了。”嫦娥细辨良久，确定杨戬再无复原可能之后，这才淡然一笑。

“四公主，你也不必动怒，杨戬如今的模样，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由他去吧。”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三圣母的家事，沉香既然饶了杨戬一命，嫦娥又岂会来做这个恶人。

家事？违反天条，此等大事何时成了三圣母杨莲的家事。

“哮天犬，我们去买一处小宅子。”嫦娥和龙四离开之后，杨戬对哮天犬说道，苏晓晓和张三丰援助的白银，足够在城镇中买上一处宅子。

若非苏晓晓想见嫦娥一面，杨戬也不会耽搁至今日，无需太大能够遮蔽风雨就好，至于家具床铺、日常用度，杨戬相信苏晓晓会很乐意提供的。

穿越了这么久，现代科技的有趣玩意杨戬倒是怀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