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卧槽！”

“谁能告诉我刚才看到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谁都不要阻止我向道长下跪……”

“这不儒学，一点也不儒学！”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牛顿已经改名牛哔·PLUS！”

直到这时，网友们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数千万甚至上亿条弹幕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席卷了整个屏幕。

刚才的战斗时间虽短，却是他们平生仅见、而且是人类有历史记载以来的首例：

一名道士，或者说是一名修仙者，与上百名持有的现代化武器的队伍直接对抗，毫无悬念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空中飞行肉身硬抗枪林弹雨，无数飞剑劈爆火箭弹，召唤天雷轰杀上百人……

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无数人倒回去反复观看这段视频。

他们将画面放缓到了最慢速度，但也看不清哪怕任何一枚子弹的轨迹，只能看到天上、空中硝烟弥漫，火星四射。

正常人肯定连一颗子弹都扛不住；

就算是所谓的武林高手，面对上百架机枪的疯狂扫射，最好的而且是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躲避。

可道长不但选择了硬抗，而且将敌人彻底击败。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击败他？

坦克、飞机、导弹、或者是……

核武器？

直播间的观众们久久无法从兴奋中摆脱：

“如果我们神龙帝国的将士，各个都学会了道长的神通，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把神龙旗插遍太玄星！”

“不不不，我们是热爱和平的民族，我们可以承诺不率先使用道长。”

楚阳看向了席剑吾。

而席剑吾也静静看着他。

天地间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风声呼啸、飞沙走石，天上直升机盘旋，地面战车轰隆。

席剑吾忽然哈哈大笑。

紧接着，大步上前，弯腰向楚阳深深施了个礼。

“万岁！”

“万岁！”

“万岁！”

数万人突然发出了震天的整齐呐喊，直震得大地摇晃，风沙消散。

三声“万岁”呼完，他们再次陷入沉默。

但回音仍旧远方不断回荡。

“朕知道，这一切瞒不过道长的法眼。”

席剑吾了站起身，神情激动：

“有道长在，是神龙帝国之幸，是华夏之幸！”

“朕，以道长为荣！”

此话一出。

网友们全都呆住了。

朕？

这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是皇帝？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阳微微一笑，向席剑吾还了一礼：

“多谢陛下，贫道愧不敢当。”

席剑吾再次哈哈大笑。

“道长，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朝数万步兵方阵外走去。

大军如潮水般退却，给两人留下一条通道，待两人走到远方的沙丘上站住后，重又合围。

“道长的每一次直播朕都有看。”

“那一句，我以我血荐轩辕，最令朕热血沸腾，记忆犹新。”

席剑吾眼睛里中尽是崇拜和赞赏之意：

“道长每到一处，便福泽一方。虽然遭到他人误解，也丝毫不放在心上，道门宗师气度胸襟，令朕叹服……”

济度天人的石碑；

请希夷子前去劝说；

西京国子监讲学；

登上《天下联播》；

他其实早就是楚阳的粉丝了。

包括这一次，直接将萨满教在神龙帝国的势力连根拔起，更让天下人知道，朝廷对楚阳的认可！

他笑得很开心。

下一刻，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向楚阳深深施了一礼：

“我华夏一族经数千年风雨，虽无数次跌倒，却又无数次站起。方今复兴之光重现，但四周强敌环伺，光明帝国更是对本朝多方打压。复兴之路，任重道远。”

“华夏需要道长，神龙帝国需要道长，朕，更需要道长。”

“朕想拜道长为师。”

“想请道长传授朕治国之道。”

“更想请道长将道法传授至整个神龙帝国，辅佐朕，成为千古一帝！”

……

“那个是皇帝？”

“这么年轻？”

“好像很尊敬道长的样子……”

“废话，只要不是脑残沙雕，怎么可能不尊敬道长？”

网友们渐渐回复了正常，又开始议论。但不太敢像平时那么放肆，多少有些收敛。

姜颖然眺望着远方的两人，脑海中快速思索。

这名西京国子监的普通学生居然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说实话，她的确没想到。

但细细思索之后，却又释然。

席剑吾虽然是皇帝，但神龙帝国实行的是“虚君实相“制，他并非像历朝历代的皇帝那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也从来不在全国百姓前现身，充其量只算个拥有“皇帝“称号的普通人。

西京国子监远离帝京，历史悠久，名家辈出。

席剑吾来此求学，也并不稀奇。

如此说来，夏夕惕邀请道长去讲学，必然是得到了席剑吾的授意。

甚至登上《天下联播》，恐怕也多亏席剑吾的大力支持。

……

“传道可以，但，传法却不行。”

席剑吾紧紧盯着楚阳，许久后，忽然听到对方说出了这句话，不由大感愕然：

“为什么？”

“大道无处不在，可传、可悟、可修。但法术，却要以灵气为根基。方今天地间灵气稀薄，就连希夷子等人，也不敢轻易动用道术。”

楚阳无奈地摇头一笑：

“贫道只是个孤例，无法复制，更不可能放诸四海而皆准。”

“至于辅佐……”

“多谢陛下好意。”他向席剑吾微一拱手，“贫道只是一介道士，完全不懂得治国理政，更无意于朝堂纷争。”

“道长……”

席剑吾正要说话，却被楚阳阻止了：

“天下大乱、苍生倒悬之时，自有道者仗剑出山，佐王者而定四海。”

“天下无事、歌舞升平之时，亦有道者默默代天执剑，高悬朝堂衮衮诸公之顶。

“当然，这诸公之中，也包括陛下你。”

席剑吾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楚阳眺望云际：

“但，岂有不亡之国？”

席剑吾怔住了。

沉默许久后，他深深弯腰，郑重向楚阳行礼：

“请道长教我。”

远处的数万人茫然眺望，看到席剑吾向楚阳弯腰行礼，都感愕然，他们很想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但未得命令，又不敢上前。

“贫道无从教起。”

楚阳有些感慨：

“以民为本、以百姓心为心、水能覆舟亦能载舟的道理，历朝历代哪个帝王不知？但秦汉亡了、隋唐亡了、宋亡了、明亡了……”

“贫道游历四方传道，是为了自己的修仙之道；陛下想要治理天下，也应该修行自己的道，那便是帝王之道。”

“帝王之道，不在深宫高墙内，不在庙堂上，而在芸芸众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