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日夜很快过去，刃牙回归后的第一时间，就以方便统一泥板尺寸为由，像巫医们提出了制定一套长度方面标准的建议，并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以自己的身高为标的，制作了一个长泥板，并规定这就是‘米（）’。又以此为基准，按照十进制分别‘创造’了毫米（）（只有概念）、厘米（）、分米（d）。

显而易见的，刃牙为了图自己方便，读音、写法、简写全都照抄了前世。

至于现在的‘一米’，和前世‘一米’间的差距？他其实完全不清楚。哪怕主观上觉着自己的身高差不多就是前世‘一米’左右，但观测标的物的改变，让一切比较都已经毫无意义。

鬼知道他到底是一厘米还是100米呢？但是，谁又在乎呢？反正他觉着无所谓。

当然，光有单位还不成，还得有配套的数字才可以。

刃牙在巫医们有些茫然的眼神中，伸出手、依次比出十个手指、又全部收回，并写下一個‘0’；其后，他又依次比划着，在泥板上刻下‘12345’；‘5’之后，为了表述清晰，他不嫌麻烦的放下手中骨制的刻笔，明确的用双手表示了确切的手指数量后，才拿起骨笔刻下一个‘6’，随后的‘78910’也是如此。

紧接着，双手两翻的‘20’，三翻的‘30’，以此类推直到‘100’后，他才停止动作，看向了巫医们。

心里有些忐忑，虽然自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数字的外形也可以胡诌，但‘0’的表述和‘逢十进一’的概念，他是没本事和别人解释清楚的。

好在巫医们都是智者，似乎根本不需要刃牙更进一步的讲解，就已经明白了这些数字符号、距离单位的定义，以及随之而来的深远意义。这一点，单从他们的脸色变化就可以明白，从茫然到激动只在瞬息之间。

这让刃牙轻嘘一口气，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文科生，可没本事教明白这些东西，他们能自己理解就太好了。

这时，巫医们将视线从泥板上转移到了刃牙身上，似乎是想看看清楚这小巨魔究竟为何如此特殊，就偏偏能想到这些一捅就破，而又意义深远的东西，并有了更多的期待。

“刃牙，好！有用！更多？有？”

“有，院子、屋子、大小；石板、刻笔，手中，感觉；小狼头骨，大狼头盖骨，装水，多少。固定，衡量。但，不急。”

“急！有用！”

老巫医并不同意刃牙的看法，怎么没用，这些东西可太有用了。

“难。长短，好定；那些，不好定。”

“唔，对，明白。”

“说话，也，符号，更重要。”

巫医们不愧于‘智者’之名，在刃牙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最老的那个巫医若有所思的抚着胡须，说道，

“更难。”

三名巫医俩俩对视之间，皆是深以为然的表情，‘文字’是好东西，但并不容易。

“难，但有用。”

巫医们对此也表示了认可，长久以来的‘习惯成自然’并不能掩盖现如今巫医传承体系的不便，有些东西只要剥开了最外面那一层皮，剩下的事情就成为理所当然。没有提出‘文字’的概念还好，一旦提出了，就会产生向往。

“我，试试。”

刃牙得到巫医们的认可后，取过一张泥板，又从旁拿过盛水的骨器，在其上缓缓倾倒。片刻后，泥板软化到刚刚好能够雕刻的程度，他放下骨器、从腰间拔出骨笔，在泥板上刻下些符号。

一部分，是明显是大致呈方块结构的‘象形体’；另一部分，则是仿‘字母’体系。

巫医们再怎么聪明，此时也只能明白这是些有一定含义的符号，此刻也是巴巴的等待刃牙接下来的说明。

刃牙并没有买关子，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棵树的‘图’念道，

“‘树’，‘shu’”

字，非汉字，象形而已；拼音，非任何一款前世的拼音，胡乱写下打个比方而已。

刃牙主要是在向他们展示两种确定文字的思路，一者象形、二者记音。

当然，发音用的还是巨魔语。

毕竟再怎么是原始社会，他们对常见物体的称谓，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概念，并相应的体现在了语言当中，生造并不合适。

原本，他是想过一步到位、直接移植完整的现代汉语的，连字形到发音，甚至连语法结构也给它照搬过来。

毕竟，那样多方便啊？他几乎可以推着巨魔语瞬间大踏步数千年....

但是，从这个念头出现至今的这么些日子里，每当他夜里入眠时，都有一个...不，是无数个来自他潜意识的、仿佛是那些前世被他所遗忘知识在汇合成整体告诫他‘不要这样’。

午夜梦回，他每每都惊出一身的冷汗，并开始彻底反思自己的自私与鲁莽。

‘为了自己的方便，就这样移植了汉字、汉语真的合适吗？巨魔或许会快速的强大起来，但是不是会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文明？.....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就在这番痛定思痛后，才有了现在这种浅尝辄止的推动。

他并没有直接教导他们汉字，哪怕就是‘象形字’‘字母字’也只是给了大概的思路；

告诉他们可以这样去‘造’，去统一彼此记录的东西。

而剩下的，便交给巫医们自己去把握了。

~~~~~~~~~~~

巫医们是聪慧的，他们的智慧的确不容小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便利。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们便进入了一种无论看见什么，第一反应都是给写下来的状态。

没到晚上，等大家都忙完了之后，他们便拿着各自‘造’的文字开始互相比对，并从中找出大家都认可的哪一款‘字形’，成为确定的‘巨魔文’。

如此，只用了相对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巫医们就初步确立了一门基于原始巨魔语言的文字系统。

虽然简陋、虽然数量相对他的前世还少的可怜，但也总算踏上了正途。

兴奋劲在诸番尝试过后，渐渐冷却了下来，三名巫医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最年老的那位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我们学，很简单；但战士们，长时间内学不会。”

这是必然的，哪怕是象形文字阶段，巨魔文对非巫医的部落巨魔而言也是存在相当难度的，但刃牙觉得他们已经很厉害了。

但巫医们并不满足，他们想起了刃牙曾今举例的‘表音文’。

“这个，好，战士能学！”

决定吸收俩家之长的巫医们，根据现有词汇的发音，又制造出了一套简陋的‘表音字母’，与表意的象形巨魔文相互配合着，形成了一套能够互相矫正的巨魔文字系统。

看着要学的东西又凭白多了这么多，刃牙无声的吐槽着，

‘居然穿越了也逃不过学外语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