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受了委屈
风声在顷刻间激烈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鹿寻竹看着眼前这甚至完全称得上是温情的一幕,本能的感觉到了呼吸急促。
他像是又看到了姜北栖的另一面。
不那么温柔,却也绝不如她自己所说的残忍。
“走吧,”鹿寻竹拽了把死定这两人双手交握处的姜漓,他还记得要在紫极宫之前完成这件事。
……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好不容易装上门的线索也要给人当嫁衣。
鹿寻竹看着一身狼狈却难掩风华的姜北栖,下意识有些排斥那个可能。
“的确是该去找找线索了……”姜北栖呢喃着,身边逸散的些许威亚让本想靠近的楚江有点喘不过气,原本就没有血色的人更是风一吹就要倒。
姜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一边扶还一边嫌弃:“真是的,不要靠姐姐那么近啊……”
楚江容神情恍惚,片刻后,却勾着唇角扯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来。
怎么能不想靠近呢——
那是拯救她们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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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呼啸的风声便越大。
顶着急促的风,姜北栖护着差点被吹跑好几次的楚江容赶到山上,身后跟着的姜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迎面就看见了正在和庄主对弈的江逾白。
剑修似乎对这小小的棋盘很苦手,乱成一团的黑棋显然已经无法吸引住他的半点注意,江逾白看着棋盘,神情却像是在发愣。
这里的山风对他们没有半点阻碍,仅仅只是扬起了衣角,连棋子都未曾颤动半分。
“姜小姐……”
注意到他们的江逾白当即就像下座迎接,结果话音还没落下,抬起得手就被对面神色不显的庄主制止了。
“逾白啊,这下棋呢,最需要的可是静心,”庄主微瞥了还在被挟持的自己儿子一眼,神色更加冷淡,“若是走到了旁人的地盘上,想要脱身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
耿直的剑修看了看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黑子,终于察觉了什么,想说话,却又碍于师尊的情面不好开口提醒。
江逾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姜北栖一行人,顿了顿,默默把目光转向了看上去更好说话的楚江容。
楚江容:“……?”
她点了点头,原本惨白的脸上又添一半狠戾。
“姜小姐,要我去——”
“等等,”一听开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的姜北栖制止了,“正在下棋呢……”
姜北栖语气温吞,像是真的打算退让,半晌都没有下文。
鹿寻竹皱起了眉:“下的什么棋,连贵客到了都看不见?”
“恕我直言,这样的做法,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一个。”
话说完,鹿寻竹看了看受了委屈的姜北栖,毫不犹豫的扼住了仍在昏迷的少庄主的脖子。
听到动静的庄主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看向被自己压下来的江逾白,刚想眼神示意些什么,却发觉后者一直低着头,只当做没看见。
“这……”
“下棋嘛,这有什么问题呢?”
姜北栖笑眯眯的打断了庄主即将说出口的话。
在她第一眼看到这一幕时就知道,这位庄主是个极其自恃身份的人,他把江逾白的举动当作投诚,把他们这些声名不显的“客人”视若早晚要低头的势微者。
大概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对自己的独子确实有那么一些真心。
就像现在这样。
看着想要主动解除忽视态度的庄主,姜北栖懒散的靠在石碑上,面带微笑道:“只是我不喜欢不算上我的棋盘,而现在,我有些生气。”
鹿寻竹垂下眸看她,姜北栖还在笑,神色冷淡的不像是在看与自己同等地位的人。
“你——”被这样的暴言彻底激怒,庄主厉呵拍桌,身上属于分神期的威亚瞬间锁定了姜北栖!
“呵,就这么恼羞成怒了?”
姜北栖仍在笑,那点威亚还没落在她身上就已经被迅速瓦解粉碎。
只有被余威波及到了一点的楚江容,原本惨白的脸色再度雪上加霜。
“姜漓,我觉得这棋盘——”
“砰——”
姜漓点头,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细小到了极致的银光一闪,眼前摆满了棋子的棋盘就被从底部直接掀翻了。
“动作挺快,那么这桌子——”
姜漓应答,袖起针落,片刻就将完好的桌子彻底腐蚀成一堆灰尘。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有姜北栖在前面挡着,若是洛云剑尊亲自来或许还不至于此,可比他整整低了快两个大境界的离火庄主——
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之后再扫走灰尘罢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位庄主才久违的想起江逾白起先给过的劝告。
——不可交恶。
“姜小姐,”待庄主被打击的神情恍惚之际,原本也心有不爽的江逾白还是选择站了出来。
“这都是误会,”他看着姜北栖半分松动都没有的脸色,实在没办法的选择求助了这里看上去脑回路最正常的鹿寻竹。
“……鹿师兄忘了吗,庄主只是性子温吞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我可从未知晓,”鹿寻竹直接拒绝了江逾白绞尽脑汁的示好,没再说话,任由刚刚还有所和缓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姜北栖,压了压唇角,脚步一挪就靠在了她的左手边。
“他有他的考量,不过这显然与我们无关。”
“现在受了气的是我们白玉楼的楼主,她要怎么做,我们也只会支持。”
“……”
……受了委屈?
江逾白都被他这一副完全没有任何私心的样子给糊弄住了。
他试图想明白委屈这两个字和姜北栖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居然能用这种平平无奇的语调说出来?!
她不是惯常会让别人吃亏的么?
姑且算是勉强信了这套说辞,江逾白面色尴尬的看着还指望自己的庄主一眼,小声说道:“姜小姐的确是……受了委屈。”
鹿寻竹冷哼:“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江逾白:“……”
江逾白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接道:“只是这事也并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至少庄主这边是很愿意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