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刚才问我什么?

呜汪!呜汪!

深山老林,狗吠不止。

慕容净颜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这字正腔圆的狗叫是从一只异常肥雄壮的山鸡嘴里发出。

狗鸡?

诶不是。

鸡怎么叫来着?

果果哒啊!

这短短片刻和喝了假酒一样,经历的怪事太多,慕容净颜差点又开始怀疑还在做梦。

好在山鸡扯着嗓子狗叫的模样并不令人害怕,反倒觉得有些滑稽。

似是察觉到慕容净颜的目光,山鸡放在喙边的翅膀慢慢放了下来,两只豆丁大的眼睛露出了疑惑的光芒。

“汪?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本魔尊这儿?”

虽然离得不近,但慕容净颜还是隐约听到这句碎碎念,卡姿兰大眼睛不禁眨了眨。

它在说人话。

这鸡。

除了母语都会?

此刻的慕容净颜只感觉脑袋冒烟,重生到野外破庙,不仅成了大美.男,摸了野生尸体,现在还碰到个会说外语的鸡。

还有没有更离谱的事?

“不,这不是古代!古代也不可能有会说人话的鸡啊。”

就在慕容净颜错乱的时候,这只诡异的山鸡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在慕容净颜的目送下光着大腚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嘴里仍在碎碎念。

“罢了,这家伙好死不死一直吊着口气,还坐在蒲团上,害的本魔尊几日不敢进去烧香,晦气,汪汪!”

慕容净颜低头,眼瞅着这只鸡晃着大屁股从身前悠过,完全不敢奏声。

“烧香?”

犹豫片刻,慕容净颜将那半封信小心翼翼的塞入怀中,指尖隐约在胸口夹层触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并未深究,他提气长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朝着寺庙回去。

“正好不知该去哪,听这小妖怪的语气它有点怕人,先跟过去看看怎么个事。”

庙内。

山鸡晃了晃屁股,优雅的取下三根最长的尾毛,接着跳到了黑霉发酵的蒲团上。

鸡腿儿不能下跪,它便直接原地一座,将头埋入了两腿之间,开始不断地仰卧起坐。

“魔尊在上,小的再次承运而醒,奉魔尊旨意静候有缘之人,来日必将重回天外,掀翻九霄!”

说罢,它面色虔诚,抖了抖脖子起身就准备插香。

结果刚一抬头就看到铜镜台里反射出了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人蹑手蹑脚的靠近,正举着一只手准备抓它脖子。

“汪汪汪!!!”

山鸡大惊失色,立刻转身将两个翅膀摆出防御姿势。

“你是何人!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到本魔尊!”

慕容净颜愣了愣,这鸡看着怪傻的居然发现了自己,一时间也尬在了原地,学着山鸡的姿势同样举起剑色厉内荏道:

“我我乃鬼杀队,妖怪还不速速报上姓名!”

山鸡流下一滴冷汗。

鬼杀队?

“这是什么门派,本魔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汪!”

“哼,那就是你孤陋寡闻,好了该轮到你说了!”

看着慕容净颜剑上的寒光,山鸡默默吞了一口唾沫眼神躲闪,它不明白眼前之人凡人之躯,究竟是如何能看到自己的,它可是。。

“不行,本尊如今被迫附身在一只野鸡身上,根本谁都打不过.”

“唬住这人类,然后趁机逃!”

山鸡盯上了慕容净颜身后的大门,只要将慕容净颜吓退半步,自己就能趁机飞走。

就这么办。

山鸡大喝一声:

“本座是谁?本座乃妖王现世,莫说伱这小小鬼杀队,就是真仙来了也要避本座锋芒,速速受死汪汪汪!”

说完,它一蹬香台弹射起步,朝着慕容净颜就飞了过去。

在慕容净颜震惊的目光中,浓烈的黑气从山鸡身上迸发而出。

黑雾中,无数怨灵在挣扎嘶吼,而山鸡的瞳孔亦发出猩红的光芒,看起来诡异可怖,甚至发出了桀桀桀的可怖笑声。

鸡通常不会杀人,但这个概率一定不是零。

咣!

“果果哒!”

可下一瞬,方才还气势全开的山鸡就被一剑鞘给拍进了地里,随着鸡毛乱飞,它惊疑不定的嘶鸣质问:

“为何不避!”

“因为没想到!”

听到这话的山鸡仰头喷出一口老血直接昏死过去,它的幻术出神入化,没想到今日却栽到了一个奇葩手里。

慕容净颜也胸膛起伏,确实是被吓到了。

剑都忘了拔,纯粹肌肉记忆一棍子挥出,没想到结结实实的把这魔尊给打进了砖里。

拎着大鸡腿扣了半天,慕容净颜终于把这只妖鸡给提了出来,见它昏了过去,于是在庙里寻了个草绳。

绑了半天也没绑明白,慕容净颜干脆将它裹成了木乃伊,防止它逃跑。

“总感觉这只鸡很不寻常,等它醒了一定要好好盘问一番。”

“也是,都会说话了,还会迷惑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山鸡。”

做完这一切,慕容净颜只感觉更累了,尤其是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

“不行了,这香台上的东西也吃不得了,等妖精醒了问问它这到底是哪,看能否下山弄点吃的。”

说完慕容净颜站起身来,开始认真端详起自己这张脸。

试着露出浅浅的微笑,慕容净颜只觉雨声都变得淅沥,似乎惊鸿一瞥,所有的东西便都会慢下来,天地万物,只剩这双朱唇

摇了摇头,慕容净颜有个大胆的猜想。

“莫非这个世界是男人漂亮女人不对不对,外面躺着那些个个长得奇形怪状。”

“啊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有对比,逝者为大逝者为大.”

“等等,他们是追杀我的吧?一群丑()!”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慕容净颜耳朵微动,再次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是静步声!

回头望去,恰好电光闪过,慕容净颜看到寺庙的窗棂外隐约出现了数道影子,已然是将破庙包围。

慕容净颜就是一脚将肥鸡踹到香台底下,接着立刻捡起长剑,还未转身便听到号令之声。

“里面的夺天楼逆贼听着!”

“刺杀当朝郡主,罪该万死,吾乃卫道司参事,立刻缴械俯首,暂且饶你等不死!”

说话间,所有的窗户都被乱刀劈开,数道身影跃入了庙内,来人皆是锦衣铁盔,杀气森然。

嗯?

慕容净颜听闻此言,稍微松了口气。

夺天楼是什么不知道,但说是郡主应该就是我了。

友军?

见庙内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剑客背对大门,一甲士立刻举刀作势:

“只你一人?还不将剑放下!”

说罢他便要上前开打,直接给慕容净颜吓得一把将剑拍在了香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倒是给几人镇住了。

“慢!”

为首的参事抬手,他浓眉大眼,面容干净非常年轻,此刻缓缓上前两步道:“这黑吠山听闻夜不可入,尤其是这山顶破庙更是天封修士之下见之必死。”

“可我等冒死而来却是一路坦荡,还在庙里碰到了一个活人,很难说这与你无关。”

“呵呵,言尽于此,贼人你还不露出真容?”

话还没说完,慕容净颜已转过身。

庙外风吹草低,磅礴的山雨都显得温柔起来,几位刀尖舔血的甲士鱼尾纹舒展,警惕的目光还在,却一时间不知该看向何处。

啪!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为首参事

被打了一耳光的正是先前开口的甲士,他跟着其余几人也立刻作揖行礼,卫道司地位特殊,不只拘泥于大衍一国,因而即便是外门客,也无需行下跪之礼。

慕容净颜眨巴眼,自己都特么还没开口呢,就?

为首参事周行继续说道:“下官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嗯,无妨,我这不没事吗。”

忍住说平身的冲动,慕容净颜轻咳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可以起身。

周行闻言起身立刻吩咐其余几人把守四周,自己则是快步上前。

虽暂且是个外门参事,但周行出身名门,打小见过无数所谓的绝代风华的女侠和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但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是简直.生不起丝毫恶意,甚至他这种纯情小伙都不敢有亵渎之心。

下意识他就将此人和郡主联系了起来,但周行生的聪慧,刚走两步突然想起来根据线报,这泉王之女幼年便被送到槐州的南香学府,只闻其颇有天赋,却从未听闻有绝色容颜。

何况是这般脸,这能不出名?

似乎察觉自己贸然开口有些不妥,保险起见他还是试探性的问到:

“殿下可是泉王之女,即将入翠城成亲的云鲤郡主?”

本来准备应下郡主身份的慕容净颜顿时噎住了,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泉王,谁?

我耳朵没聋吧,成亲?

慕容净颜丝毫不敢保证。

好在周行不太敢直视慕容净颜,没有留意到他此时的窘态,反而贴心的继续说道:“郡主身上应该有能证明自己的物件,不妨找找看。”

“啊!”

慕容净颜灵光一闪,自己胸口好像塞信的时候摸到个什么东西,像是个铁牌,当即就将手往胸口掏了去。

周行余光瞥见这举动,虽然没什么可看的景色,可为了避嫌还是赶忙背过身去轻声咳嗽。

“郡主莫急,日前下官接到翠城线报,说是夺天楼逆贼似乎在崖州开始出没,您知道的,这些人渗透之能堪称无孔不入.”

“近日崖州风声鹤唳,到处抓人砍头”

“.哈哈,说这么多,是想告诉郡主下官并非有意针对,只是职责所在.”

他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身后已经安静如鸡。

耳畔响着周参事的话,慕容净颜似乎难得的感同身受,深有体会。

因为此时他正低着头,怀里揣着个热乎牌子,这牌子雕龙刻凤,摸起来温润如玉,甚至有些烫手。

牌子上分明写着三个字:

夺天楼。

慕容净颜面无血色,听着砍头两个字又忍不住打了个尿颤。

“郡主?”

周行此刻回身,而慕容净颜已经是笑脸盈盈,撩起长发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对了周参事,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

“郡主可有泉王信物?”

“不对,上一个问题。”

“额殿下可是泉王之女?”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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