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捷足先登
第673章捷足先登面对江朔的提问,计都沉默了片刻,道:“文成了丧家之犬,他面对的其实是和阿布大主同样的情形,严庄的提议也是完全一样的,攻占安南,自立为王。”
江朔皱眉道:“安禄山让你们率领电落河来安南帮助闹文?”
计都道:“范阳距离此地山高水远,水陆不通,根本不可能避开唐军耳自,派遣军队到此,到南海的就只有我和罗喉两兄弟而已。”
江朔扬了扬眉毛道:“若是如此,严庄这番口惠而实不至的擎画,又如何能打动闹文呢?”
计都道:“范阳的军队不能到此,我们的盟友却可以..”江朔疑惑道:“盟友?”
计都道:“你应该知道是谁。”
江朔忽然想到了那个“五路攻唐”的计划,道:“你在的盟友是南诏南诏也参与了这次的安南叛乱?”
计都笑道:“你道天食人化点钱帛就能打动生番野人?生番毛饮血、衣不蔽体,只知以物易物,不识财货,要钱财绢何用?”
江朔奇道:“那南诏国能给他们什么?”
计都道:“钢铁。”
这两个字似乎自带一股凉意,让江朔打了一个寒战,计都道:“你看到这红河了吧?土中含铁就会变成红色,在红河的上游,南诏有一座巨大的铁山通体红色,名唤大红山,从西汉就开始采矿冶铁,因此南诏人很擅治铁制造铁器。”
江朔道:“生番要铁器做什么?为了造反?”
计都道:“铁器不是只能用来做兵刃,在丛林中开辟道路,在平原上耕作,在深山和天海中渔猎,都需要铁器,但唐人怕生番造反不愿意给他们提供铁器,一直以来生番都通过南诏获得铁器,对他们来说,南诏王阁逻凤比远在天边的唐皇圣人的权力更大。”
江朔若有所悟道:“所以南诏在安南能一呼百应,让生番忽然同时攻击安南各地唐军,但.….就算攻占了安南各地,生番能服大食人管吗?计都道:“严庄为闹文擎画的不是占领安南,而是更南面的占婆和真腊国,但天食一旦出兵,天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安南丛林密布,陆路难行,唐军要发兵就要从岭南厂州付出发,在南海唯一能补给的港口就是交州了,如果失去了对交州的控制,唐军就没有办法跨过安南进击天食,南诏、生番和天食可谓各取所需,各得其利。”
江朔道:“这样说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范阳终究没有付出一兵一卒,一钱一帛,闹文和阁逻凤为任么要听一个不出力的人的话呢?”
计都道:“怎会不出力?就算生番夺了交州城,只要唐军出兵,平叛就只是时间问题,此外,剑南道的唐军对南诏也一直虎视既耽,阁逻凤、闹文想要真正高枕无忧,就需要大唐无暇南顾。”
江朔疑惑道:“怎么.…"他忽然完全明白了,道:“安禄山终于要动手了?什么时候?”
说到此处计都抵了抵嘴,道:“我随安禄山多年,算得上有主仆之谊,背主不义,不可再多言了。”
语毕计都闭口闭眼闭心,不再说话了。
船队潮行了一夜,第二日便抵近交州城了。
安南沿岸没有避风港,因此作为港口的交州城深入内陆白余里,走水路需近两白里,江朔站在船头望去,拉纤的大食人被海盗鞭挞了一夜,已经东倒西,散乱不堪了。
再往前跳望,交州城完好无损,亦无烟尘,完全不像正受围攻的样子。
不仅江朔,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奇怪,陈先登对冯若芳道:“大首领,你的谍报有误吧?看样子交州城没有打仗么??”
冯若芳将看胡子道:“老关已派出探马斥候,一会儿便知分晓。”
探马”只是个名称,其实是儿个赤足草履的泥腿子,他昨夜就下船去交州打探了,此刻回返,向冯若芳报道:“交州生番已经退了。”
冯若芳奇道:“唐军据守坚城,生番一时攻不进去也是有的,但十方人围城,唐军出城把他们打退….这不太可能吧?那探马道:“叛军刚刚向交州城进发之时,守城唐军将领就不战而退,逃去州了。”
冯若芳道:“这倒怪了.….唐车么逃走了,生番么也撤走了……那现在城里是谁??”
探马道:“南诏人.准确说是目蛮。”
江朔目力极好,已经见到城头大旗上书斗大的“段字,他奇道:“是段俭魏?”
冯若芳道:“段俭魏是何人?”
江朔道:“是白蛮一族的首领,南诏的将军。”
许远道:“这个人我知道,此人素有贤名,但南诏国主是乌蛮,国内亲贵对出生白蛮的段俭魏有颇多猜忌。”
江朔想起当年皮逻阁想要杀死段俭魏之事,知道许远所言不虚。
冯若芳道:“嘿,到叫南诏人捷足先登了….走,我去会会这个段郎。”
却见左岸尘土飞扬,一队骑士策马而来,在溯游而上的海盗船队中,冯若芳的坐船是第一般船,也是最为巨天的一艘,不一会,那队人马便到了此船左近。
这些人白衣白袍,皆未着甲胃,所骑马匹生得矮壮,显得马上的骑手身形巨大,十分不协调,江朔却知道这是南诏的滇马,虽长得像果下马,却长于耐力,脚力非凡。
马队领头之人在坐骑上抱拳喊道:“在下南诏羊直哮城将军,段俭魏有礼了,来的是哪位英雄?”
江朔到过羊首城,知道那是白蛮聚居之地,段俭魏是白蛮首领,此封为羊直样城将军。
小小南诏却有十二天将军,天将军之上还有六清平官,段俭魏身为大将军,在南诏却算不得什么大官。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海盗来此,是因为南诏国在各地都有暗哨,海盗还没进红河之时,南诏的斥候便已发现了他们,段俭魏艺高人胆大,居然亲率一支小队前来查看究竟。
海盗不树旗帜,因此段俭魏不知是来者是谁,冯若芳在船上亦以江湖礼抱拳道:“老夫崖州冯若芳!”
段俭魏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冯若芳也是名声在外的巨寇,不知他此来又是为了么。
段俭魏道:“不知道大首领来访,有失远迎,还望前辈恕罪则个。”
冯若芳大大咳例,满不在乎地道:“忍什么罪??你所谓的远迎怕不是要集结强弓硬警,用羽前给老关洗尘吧?”
段俭魏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抱拳始终不曾放下,道:“前辈说笑了不知天首领此番为何而来?”
冯若芳一挑眉道:“我听说南诏和大食勾结,煽动南蛮生番造反,匝得实在太凶,影响了老夫在海上做买卖,特来一探究竟。”
段俭魏道:“确有生番来犯,已被俭魏劝说回去了。”
冯若芳显然不信段俭魏这个“劝”学,语带戏虐道:“段郎好德行啊居然能把不通教化的野人给劝回去.段俭魏道:“前辈见笑了,自然是用了些手段,才劝回去的,好岁没大打出手,乃是城里百姓之福。”
冯若芳癫着胡子不置可否,指着来了。”
段俭魏看了一眼两岸这么多大食人,不禁暗暗吃惊,这些人拉纤不过一日,但由于不得其法,浪费了大量体力,虽只一天,很多人已经磨烂了肩头的衣衫,看起来身上破衣烂衫,脸上萎顿不堪。
他在马上再拜道:“大首领说笑了,俭魏为国守土,又怎么会和敌国做盟友?江朔心中不悦,心道段郎话说得倒是漂亮,却颠倒黑白,你占了大唐的城池,却说是代为守城,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果然冯若芳道:“不对吧,我记得两年前你主阁逻凤投靠吐蕃人,杀了云南太守张虔陀,打败了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吐蕃赞普被封为兄弟之国,早就和唐廷撕破脸了,你所说的为国不是为了大唐吧?”
段俭魏止色道:“南诏确实有贵族想要支持安南生番造反,阁逻凤天土虽为唐廷所恶,却依然心向天唐,听说生番造反,知道唐军兵力捉襟见时,一时不得其便,便派我元弟二人前来助天唐平叛。”
冯若芳冷哼一声,笑道:“你倒好心………段俭魏反问道:“尊驾是南海海盗的大首领,此番带来这么多船集结于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冯若芳忽不住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我作为海盗,都能为国迎敌:南诏作为乱臣贼子,为国守城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又有一骑驰来,马上一人滚鞍下马,喊道:“报…报大将军,大事不妙……段俭魏皱眉喝道:“慌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讲来!”
那人口中称“是”,到段俭魏身边想要耳语,被段俭魏粗暴地一把推开,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说!大声说。”
那人只得唯唯称“是”,续道:“天唐岭南节度使,左武卫大将军何履光,率岭南五府之兵已经从广州出发,向着交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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