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你好像今天情绪不太好。”

耗子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的面板，低声在祁越的耳边说。

祁越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说：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

“确实，我还从来没见过越哥你心情不好过。”

耗子点了点头。

“辉人的事情，我也很难过。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几个小时，但是……”

“别说了。”

祁越打断了耗子的话，耗子也识趣地没有再提。

……

第七局。

“队长，祁越刚回B市之后去做了一个精神评定你还记得吧，他的精神评定报告下来了。这还有B市第七综合医院的同事在搜集医院残留的信息的时候，相关文件已经被摧毁了，但是在病历文件里发现了一个特殊加密的病历文件，也跟祁越有关，情况有些特殊。”

刘雨拿着一沓文件递给吴琦雪。

“能不能给我省流一下，我看到这么多字我就头疼。”

吴琦雪接过文件来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于是把它又还给了刘雨。

“祁越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他真被混沌体影响了？”

吴琦雪愣了一下。

“不好说。他的认知基本还保留在正常的范畴内，也没有在他身上发现那种不受控制的混沌体化。

但是他有不小的精神问题。在入职体检的时候不是做了初步的检测吗，当时的结果是祁越的思维有很强的跳跃性。这个结果是不完全的，他的思维跳跃性经常会导致他没有办法长时间保持专注做一件事，或者把注意力放在同一个话题上。

而且他对自己有一些很奇怪的定义，比如把自己成为三好青年、优秀青年之类的称号看得很重，还会把自己的某些行为赋予成为这类称号的名号来合理化这些行为。

医生说这可能是思维奔逸或者思维破碎的一些表现，可能还伴有轻度的妄想症。”

“原来这小子真有精神病啊。”

“还没完。”

“啊？”

吴琦雪听到“还没完”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又呆滞了一下。

“祁越的情绪感知也有问题。他对于负面情绪的感知较弱，一些轻微的负面情绪他倒是表露的没有问题，但是一涉及到强烈的负面情绪，他就会表现异常。记得我们在医院那晚看到祁越的时候吗，他整个人都显得很呆滞，语言也不流畅，还是他的同学帮我们介绍的情况。”

吴琦雪点了点头：“确实，我也发现了。他的那个同学倒是心理素质很不错，也和我们签订合同，马上就要成为咱们同事了。”

“祁越的行动导向也有些问题，后勤科的同事那边以三好青年为由哄骗着祁越做了一套智商测试，结果显示他的智商出乎意料的高。但是他在其他测试中的结果表明，他在遇到事情时的第一时间都会选择能不思考就不思考。

总之，后勤科那边的评价是，祁越不适合频繁接触混沌体，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心理问题。”

刘雨念出了报告上给的结论。

“祁越不适合频繁接触混沌体？祁越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频繁接触混沌体的。他就像扫把星一样走到哪问题出到哪，但他还把问题全都解决活着出来了。我看他分明就是先天混沌体圣体，他要是不适合频繁接触混沌体，就没人适合接触混沌体了。”

吴琦雪扶着自己的额头接着说：“而且祁越的心理问题应该是在他接触混沌体之前就有的吧？我感觉他现在思维跳跃的跨度甚至比我们刚认识他的时候好了一点点？”

“他的心理问题据说源自于他父母的失踪，至于他的病情好转了，那应该是你的错觉。不过祁越接触混沌体的时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久。出自第七综合医院的病历上写着祁越以前曾有第七病栋的住院记录，考虑到第七病栋的异常，他很有可能小时候就跟混沌体有接触了。”

刘雨合上了文件。

“所以，队长，你准备怎么办？”

“祁越是我们第七大队的一员，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他的。而且他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能力最夸张的新人了。再说，目前也没有看出混沌体导致他精神状态变差的迹象，等这种情况出现了，我们再严格控制，不，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加以一定控制。”

吴琦雪斟酌着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队长，你的判断，是真的为祁越好的吗？”

刘雨看着吴琦雪说道。

“……不然呢？”

“没事。那我就回复后勤科了。”

……

在夕阳斜沉于楼檐，最后播撒着一点余晖之时。吴琦雪还在发愁着祁越的问题，祁越本人倒是找上门来了。

“哟，弟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吴琦雪抬眼看着没敲门就进来了的祁越。

“带同事体验企业文化。”

祁越闪了闪身，露出了他后面的雷子星和垂头丧气的狄凌浩。

“吴队长，您好。”

雷子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弟弟长得可真帅啊，快来让姐姐看看。”

吴琦雪看到雷子星，眼睛都要放光了，一把把雷子星拉到自己的面前，还不住的用手掐掐他的脸。

雷子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一个闪身拉开了距离。

祁越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耗子：“说词儿啊。”

耗子支支吾吾地蹦出几个字儿。

“吴队长……晚上好。”

“没说对，重说。”

祁越又肘了耗子两下，耗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吴队长，我想加入第七局，我想进后勤科。”

吴琦雪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

“你不是昨天还不想吗，祁越教你说的？”

她的目光随着话题指向了祁越。祁越迎着她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跟她对上了视线。

“队长，你两边双眼皮不一样宽。不过大部分人长得都不对称，队长你不用自卑哈。”

“我为什么要因为两边双眼皮不一样而自卑？”

她好笑地指了指自己。

“队长，其实我想说的是，其实你两边的x……”

祁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雷子星捂住了嘴，随后还以吴琦雪一个礼貌的微笑。

吴琦雪虽然没把那句话听完整，但是听到那个字的声母加上祁越下移的视线也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不由的拳头硬了一下。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总之，情况就是狄凌浩同学也想加入第七局。”

雷子星耐心地说道。

“那个……”狄凌浩忽然大声地问，“真的没有能不参加这个什么游戏的办法吗？”

“你点点右上角的叉叉把游戏关了不就行了。”

祁越撇了撇嘴。

“祁越说的对，这不是游戏，一旦被卷入就无法退出了。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牺牲，我们第七局也就不用再这么努力了。”

吴琦雪摇了摇头，祁越见状补充了一句。

“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游戏关不掉我还不能去把运营商炸了吗？”

“……虽然祁越的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是这也是我们第七局目前正在努力的方向，从源头上结束这个游戏。”

“那你们找到办法了吗？”

“很遗憾地说，没有。”

“那我加入第七局不是要面对更多的怪物吗，我还不想死。”

狄凌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话不能这么说，你没拉过屎吗？”

“啊？跟拉屎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拉过屎你就应该知道，你拉屎都是一大坨一大坨的。你如果拉屎都是一小颗的，不是很容易就踩到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狄凌浩没听懂祁越的意思，迷茫的看着他。吴琦雪的眼神也转变成了嫌弃，似乎是被祁越的话恶心到了。

“祁越的意思是，只有团结在一起，借助彼此的力量才能更好地生存，单打独斗才可能失去生命。”

雷子星解释道。

“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听懂越哥在说什么？难道你其实也是精神病，所以跟他思路相同？”

狄凌浩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祁越适时的在他头顶补上了一巴掌。

“说谁是精神病呢？也许是小星星比较擅长拉屎呢？”

祁越丝毫没有反思自己一点所作所为的迹象，倒是雷子星陷入了沉默，露出了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点后悔把你招进第七大队了。”

吴琦雪认真的评价道。

祁越看着她，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明明一直朝着优秀青年的方向那么努力，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终，吴琦雪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狄凌浩。

“不过，关于你的入队志向，我的意见是不推荐你加入第七局。”

在场的三人明显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拒绝。

“第七局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加入了第七局就要做好站在所有人的身前，即使有一天我们生活的世界真的没救了，我们死也要死在所有人前面。”

吴琦雪顿了一下。

“你有这种觉悟吗？”

狄凌浩低下了头，甚至不敢看她一眼。雷子星听到这句话，也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即看了一眼祁越，祁越则回以一个疑惑的表情。

吴琦雪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对话，然后接着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决心了，再考虑加入第七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