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传说在遥远的西牛贺洲,有一座仙山名为灵台方寸山,山中又有一洞府,名为斜月三星洞,洞中又有一位无所不能的神仙,名为须菩提祖师。这一日,仙山洞府之内,须菩提祖师正在坛上对众弟子传法,今天祖师说的是齐桓公时,那位“天下第一相”管仲所写的《管子》之法,坛下坐着几十个弟子各个聚精会神,说完《管子》,祖师又说了齐桓公与管仲的相遇……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九合诸侯,平定宋国内乱,北击山戎,南伐楚国,并灭掉谭、遂、鄣等小国,成为第一个中原霸主……等到管仲死后,齐桓公不听管仲之言,重用易牙、开方、竖刁、常之巫,导致四人专权……而齐桓公死后,又有五公子起兵夺位,结果,齐桓公的尸体生出蛆虫都没有人前来收殓。
菩提祖师一通传法说完,便在坛上闭目养神,而坛下弟子或摇头晃脑、或苦思冥想、或茅塞顿开、或幡然醒悟,这些弟子众生相,祖师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所谓道之玄非常人可学,所以这坛下三四十个正式弟子,皆是经过自己多方考量,方才肯收入门下;而若从祖师开山建洞始收弟子来算,那从三星洞中出师之人已是数不胜数,其中一些优秀的弟子,据说在仙界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不过祖师曾在收徒前定下一条门规,即“弟子出师那就是缘分尽了,以后基本便不再往来。”门中弟子也说此门规有些不近人情,但大师兄曾说这是为你们好,因为在仙界,那里是不可结党营私的;菩提祖师这么多年在仙界几乎是籍籍无名,这也是祖师刻意为之,不过众弟子皆知道祖师几乎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在他们眼中,怕就是那些仙界的大罗金仙也不如祖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山中有一樵夫,只是偶得祖师传授过《黄庭》经书,便已然脱胎换骨,只等孝敬完父母,便可飞升上界。
菩提祖师在坛上,见众弟子皆各有所悟,又见洞外时日尚早,便对坛下众弟子说道“你等若是有什么疑惑或者感悟,此时正可说出来,为师也好为你们一一答疑解惑。”祖师话音刚落,有一位弟子立即起身行礼,说道“师尊,弟子刚才听闻齐桓公一世风光,最后下场却如此凄凉,不禁想起弟子当年行走于城镇之际,常常听到世人唉声叹气的自问‘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这人生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弟子那时听之,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到了今日弟子仍不知怎么作答为好;在师门的这些年里,我们弟子间也常有交流与辩论,其中有很多弟子也皆对此疑惑,不少人也常感叹,人生如白马过隙,不过百年,到最后终究虚无缥缈,不知所谓。今日还望祖师能为弟子等解惑?”此人说完,不少人纷纷点头。
菩提祖师在坛上听完这个弟子所问,便左右看了一眼坛下的众弟子,他见不少弟子皆点头附议,便敲击了一下身边的木鱼,然后开口答道:“凡人有此两问,皆只看到了福报没有看见业障,能生为人那已然是福报了,只不过这个福报还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期望,至于为什么没能达到期望,或是你的福报不够或是你的努力不够,因此有的人会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的人又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些不同的看法使得所得的福报也不同;不过大部分人终究只看到了自己的福报,却不想想人作为万灵之长,多少山怪精灵修炼百年、千年只为了修成个人形;这些人也或许从没想过,他们的福报足够,所以可以轮回成人,而其他轮回者,怕是几万世的畜生道,都很难再轮回为人。”
“说到人生的意义,你们看,这世上人有千千万,其想法便有万万千;况且每个人出身不同,经历不同,高度不同,所以对于人生意义的想法,自然便也不大相同;有的人认为人生意义在于吃遍天下美食,有的人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逛遍天下美景,有的人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喝遍天下美酒;而若是以为师的修行与经历来看,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当是为了探索宇宙中的未知!比如说‘人为何会成为百灵之长?又为何多活不过百岁?这人死后是不是真的就什么都没了?’……这人界到底有多大?人界之外或是之内是否还有其他的世界?那么人类又怎么才能去往宇宙?……当一个人若是努力的去求知这些答案,便可能领悟到生命的意义,当他无限接近于全知全能,那他便可以无限的接近这个宇宙的奥秘,即——道也!可惜人的寿元有限,而太多人连吃饱喝足都满足不了,自然无法接触到更高的层次,探索到更高的奥秘,所以世人挣扎于温饱之间,便会常常觉得人生没有意义,而有的人获得了温饱,他便会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获得了财富,他又想获得无上的权力,等到有了权力,恐怕他又会追求无尽的永生,所以有追求的人往往更容易接触到道。”
菩提祖师一说完,众弟子皆低头思考,自己人生的意义为何?这坛下三四十个弟子跟随菩提祖师多年,祖师每每讲道、说禅,不少人都听过好几遍了,然今日人生意义之答,真的是触动着每位弟子的内心,这其中四五位弟子的修为瓶颈,更是有所松动。山洞中,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了半晌之后,那位年龄最小,从小便呆在师尊身边,还未正式入门的小道童,突然出声拜问道:“祖师!小道童也有一问。”菩提祖师说道“刘叔,你且说出来。”刘叔问道“那若是领悟不了道,可有其他超脱的法门吗?”菩提祖师点点头,说道“你们得先知道道是什么,这道啊好比一条大河,而大河之外又有无数的支流,这些支流最终皆会流回大河,而常人若是悟性不足,不能领悟大道,也可以试试这些小河,但是不论大河、小河皆是需要靠你去不断修行,而不能像有些人唉声叹气,连无常观都无法领悟,我曾与你们说过四圣谛和八正道,这也是一条通往大道的河路。不过我仍旧要提醒你们,修行修行,先修后行,且修且行,光修不行,这修修的是你的基础,而行则是在行中提升自己的阅历、知识和思想,修行同时进行,对于你的大道来说,那是事半功倍,若是只知埋头修行,不知广行天下,那只能是事倍功半。”
众弟子皆点头,说多谢师尊教诲,随后,刘叔又问道“祖师,那这个道可分好坏善恶么?”菩提祖师想了想,然后看向坛下提问的小道童,想当年他游历于中原大地之时,偶在丰邑之上,见有北斗星星光一闪而坠,于是,他进入丰邑城四下寻找,就在他寻找之时,又见南斗星光坠下,其坠落位置和北斗星竟是一处,祖师又惊又喜,随即他顺着星光,很快便在一个村落中,寻到了一处人家,这户农家今日喜得贵子,男主人方将接生婆送走,就见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站在自家草屋外正仔细端详,男主人见老者穿着不凡,便急忙将其请入家中,祖师在屋外问过农户姓名,知其姓刘名煓,便随他进入其家中,农户草屋寒舍之中,大屋内正有两位大男孩,带着一位大约两三岁的男童在屋中等待,而内屋中哇哇啼哭的声音甚是响亮。
屋内,男童见父亲领来位仙人模样的陌生老者,便急忙起身让位,祖师见其虽然年幼,却颇为机灵,心中倒有了几分欢喜,于是便问其姓名,孩子说他叫刘叔,是家中第三子,又指着旁边两位男孩说这是我大哥刘伯,这是二哥刘仲,他今日很高兴,因为他也要做哥哥了,他指着屋内说,那是自己的小弟刘季。祖师点点头,又对着有些愁容的刘煓问道“今日喜得贵子,为何脸上还有些愁容啊?”刘煓勉强挤出笑脸苦笑道“不瞒您说,家中养了三个男娃已是穷困潦倒了,如今又多了一张嘴,我实在是笑不出来。”祖师点点头,说道“我在深山修行,正缺一道童,我观你第三子颇为机灵,想收下做个道童,不知你可愿意?”刘煓一听,知其果然是位隐居仙山修行的老神仙,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不过此事甚大,他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农人,这事还得问过妻子,于是他进入内屋,过了一小会便带着自己的妻子和一个已经睡着了婴童出来拜见,二人听老神仙说要收下自己的第三子,自然是满心欢喜,随即便要让刘叔拜倒磕头,祖师急忙又说道“有一事,我要先说清楚,这孩子随我入山之后,你们怕是十几年都不能再见其一面,你们想好了再回答于我。”
刘煓夫妻二人互相商量了一下,随即说道“能做老神仙的道童已是他的造化,他跟着我们食不果腹,就算长大,也不过是个无钱无势的农夫,如今知其前途无量,我们又怎么会舍不得。”男童也急忙拜下说道“弟子愿随师傅入山。”祖师点点头,表示就算是收下了这个道童,随即他又看向那个呼呼正睡的刘季,刘煓妻子颇有些头脑,她见仙人看向自己小儿,必然是有深意,她随即脱口而出道“请仙人为其取个正式名字吧!”原来这伯仲叔季乃是普通人按照出生先后顺序取的名字,等他成人后若是有所成就也许也能有些个诨名,但是若有人替其取个正式名字,那在附近的农户百姓之中,便是有了个高人一等的资本,祖师观察刘季的面相,随即说道“我见其耳朵甚大,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此地即叫丰邑,不如就给他取名为刘邦吧。”刘煓夫妇一听,自己小儿有了正式名字,而且还是神仙取的,自然是满心欢喜,祖师又道“今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砗磲莲花座你们供在家中,便当是我收下童子和送给刘邦的礼物吧。”刘煓急忙上前接过砗磲莲花宝座,随即夫妻二人又再拜。
祖师带着刘叔出了家门,便召唤出筋斗云,好将他二人送回洞府去,附近的农人此时听闻屋外一阵狂风似龙吟之声,急忙出来观看,他们见神仙从刘煓家屋外驾云而去,纷纷跪倒膜拜,羡慕不已,而祖师在云上却自言自语道“一个天罡,一个地煞,若是让你们堕入了外道,日后怕是要天崩地裂,真的是了不得,了不得啊,如今独留地煞于人间,想来这中原早晚要变天了呢!”……如今刘叔仍是菩提祖师的座下童子,而今日这第二问,却不是他自己想问,菩提祖师笑道:“童儿啊,你修炼时日尚浅,我且先为你解释解释什么是道,你等也仔细听听,这吃饭是道,喝水也是道,拉屎撒尿也是道;天要打雷下雨是道,万事万物的出生死亡这也是道!道之广难感触也!道之大不能目测也,道之深亦不得探也!道,说不清道不明,当你寻找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路后,那便是见到了道门;当你在这条道路上疾驰而行的时候,那便是入了道;当你在道路前头发现了阻碍后,那便是遇到了瓶颈;当你破开障碍,一路向前,那你离大道便不远了。”
刘叔闻言深受感触,这些年除了日日听课,便是打扫山门,他也曾问过众师兄,但师兄们却都是笑而不语,说他机缘未到,又说他们的道各不相同,刘叔你应当先找到自己的道,菩提祖师接着说道“天尚有黑白之分,这道自然也分好坏、善恶,只是这怎么分,其实取决于你等自身。就好比白天黑夜,大多数人喜欢白天就认为白色的东西就是好的,像那白色的喜鹊就是善鸟,而黑色的乌鸦就被认为是恶鸟,其实这是不正确的。西方有言曰‘佛眼看众生那众生皆是佛,魔眼看众生则众生皆是魔’。再打个比方,比如金钱与权力本身并无好坏之分,有的人善用之便国强民富,有的人恶用之就会祸国殃民。好坏善恶其实皆由人心而生,又由人心而定,并推动着万事万物向前发展,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三皇五帝,尧舜禹直到如今夏商周。”祖师说完,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路广飞,路广飞急忙低头不语,而刘叔则接着问道:“祖师!既然天道不分善恶,那么善道恶道皆可成就大道么?”
菩提祖师以手点了点刘叔,沉声说道:“天下大道千千万,小道万万千。天地既有日月轮转、黑白颠倒,自然善恶之道皆可成大道,善与恶就如同太极黑白双鱼互相旋转,随后创造出来广大宇宙与万千世界。再说好可以变坏,恶也可以变善,皆只是一念之间而已,只要能堪破其中道理,自然都可成就大道!”祖师一说完,坛下二弟子米大乐便好奇的问道:“师尊,刚才您说上古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我修行之后也有所感应。不过,我曾听闻这天地间有一鸿钧道祖,可是真有其尊?”菩提老祖莞尔一笑,这二弟子最爱猎奇,经常会问出这些怪问题,祖师也早已习惯,便答道:“自然是有的,凡事不会空穴来风。”
“若说这鸿坤道祖,便不得不说当年天地初混沌如鸡子,盘古生于其中,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后,盘古修为大成,遂用盘古斧劈开了天地,过了不知多少年,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就这样,当初的鸡子变成了如今的宇宙,并不断的变大,等到数万万年后,有一位鸿钧道祖从天外而来,他见此星海内生气勃勃,不同于那些了无生机又无比黑暗的星海,便寻找了一处生气最旺盛的星球,准备观察感悟。而当时,我们人界早有龙族占据在此处,并且还在天外天布下了重重结界,鸿坤道祖一触碰到结界,便被几位龙族大圣察觉,这几位大圣修行了也有几万万年,加上龙族体魄强壮,又自负身具龙族各种大神通,就没把道祖放在眼里。”
“想来,这龙族独占此界不知多少万万年,而这些龙族强者本身也是在杀伐中修炼出来的,况且它们几乎打遍附近星海无敌手,故多少有点目无来者,并对着鸿坤道祖口吐芬芳。可惜,宇宙之中,天地之间乃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天理,鸿钧道祖本想好言相商,但见这几位尊者妄自尊大、不知好歹,又在那口吐恶言,你们想,鸿坤道祖能从天外独身而来,怎么可能是好惹之辈,道祖抖擞神通,不过几旬,便杀的龙族众龙是龙仰马翻,那些龙族大圣们不甘心,随后,又叫来附近星海的众多强者,那一阵,众人打的天地变色,星河崩塌。好在,道祖对人界百般留手,只有月亮上被打出了一些孔洞,而附近很多星球则是直接被轰碎成了渣,你们若是魂游天外,必然也发现了,除了我们这一片星海,附近都只剩下真空一片。最后,鸿坤道祖几乎是杀光了此界的所有高级龙族,和众多的外域强者,只留下了没有怎么出手,并一直好言相劝的角龙和飞龙一族,后日月更替,岁月流转方有人族崛起。……”
众弟子听着这些奇闻都觉惊奇,又有人问道“师尊,师尊,那生灵真的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菩提祖师看了看坛下的众弟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今日真的是打开了潘多拉宝盒,不过自己金口已开,也不好扫了弟子的兴趣,于是他答道:“除了先天之灵和一些天生地养的灵物,天地之间的生灵大多都是由女娲娘娘所造,中原这里阳光充足又多黄土,所以中原人皮肤显黄。而除了抟土造人的功德之外,在远古时代,当时天塌地陷,世界陷入巨大灾难,女娲娘娘不忍生灵受灾,于是便炼五色石,补好了天空,娘娘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又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始得以安居。”众弟子听完,更觉有趣,弟子们又问“师尊,那三皇五帝和尧舜禹呢?”菩提祖师说道“上有炎黄战蚩尤,下有尧舜禹夏商周。燧人、伏羲、神农三皇,太昊、黄帝、少昊、颛顼、帝喾五帝自然皆有其人,只不过古时没有文字记载,只能靠口口相传,三皇五帝这事传到如今,已有许多种说法,所以大部分人只听过三皇五帝,却不知是哪几位。至于尧舜禹,书中自有记载。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都下去休息吧。”坛下众弟子皆称是,随后拜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