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谋划策

天上人间——甄蒙给自己的院子起的名字。

要么说龙生龙,凤生凤呢,甄家一脉单传的起名废,到了穿越者甄蒙这里,也毫无保留的继承了下来。

当初给院子起名,自家饱读诗书偏偏起名天赋点歪的黑脸汉老爹起的什么“黄金苑”、“富贵轩”被甄蒙毫不留情的否决后,甄蒙满怀豪情的憋了三天,最终憋出个“天上人间”来。

甄德邦一听,一拍大腿,高呼一声:“可中!”

冯大彪带头鼓掌,府上下人齐声附和:“少爷大才!”

此刻,甄蒙正带着四个丫鬟在做《时代在召唤》第十节,跳跃运动。

四个丫鬟正值花季,已经发育的初具规模的胸口随着身体上下跳跃,赏心悦目。

甄蒙眼神随着上下飞舞,嗯...小环将来一定是个好娘亲!

巧儿嘛...还有待开发。

一套《时代在召唤》刚做完,甄德邦轻咳一声,迈步走进天上人间。

......

四个丫鬟急忙行礼,待甄德邦挥了挥手后,匆匆离开。

甄蒙笑着迎上去,接过冯大彪递过来的毛巾,象征性的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后,一把揽住老爹的肩膀:“爹,您回来了!”

甄德邦早已习惯了自己儿子这异于寻常父子关系的亲昵表现,笑着说:“刚散朝,这不一进家门就直接来恁这儿了!”

父子俩走进一座凉亭,远处的丫鬟小环端上两杯热茶后,便跟着冯大彪一起退下了。

冯大彪知道老爷与少爷有事要谈。

凉亭内,甄德邦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一脸沉重的说道:“今儿个朝堂上陛下下旨,让俺牵头治理黄河水患,这黄河是年年治理,年年决堤,钦天监预测今年黄河水患相较往年更是来势汹汹,蒙儿啊,恁有没有啥好办法?”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武学天负,但从小到大各种奇思妙想天马行空,自己担任蒙州知府时,儿子发明了活字印刷,大大降低了印书成本,让跟多的寒门子弟读的起书;还创造了一种朗朗上口的数术口诀,极大的提高了计算效率;还有什么提高鼓风效率的活塞风箱、用透明水晶磨制的千里镜等等,不一而足。

也正是自家儿子的奇妙发明,让自己在仕途上有如神助,平步青云。

而自己这个引以为荣的儿子,却不愿世人得知这些足以载入史册的发明创造是出自他手。

低调的令人发指。

大武朝开国两百年,黄河多次决口,汹涌的河水裹挟着大量泥沙,每次都将数万倾良田毁于一旦,同时造成大量百姓伤亡。

历代皇帝都在不停加大治水力度,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可收效甚微。

这个时代治理黄河,主要是征调民夫清理河底泥沙,让河道变深,容量更大,同时加固河堤,降低河水没过河堤的风险。

劳民伤财不说,这黄河从上中游携带的泥沙量颇为惊人,甄蒙印象中,前世的开封境域内,因黄河泥沙淤积使黄河河床不断抬高,形成了河高于城的“地上悬河”。开封地下则因历次黄河水患使开封数座古都城、府州城池深深埋于地面之下3米至12米处,上下叠压着6座城池,其中包括3座都城、2座省城及1座州城,构成了罕见的城摞城奇特景观。

甄蒙穿越前作为一个祖传河南人,听到治理黄河水患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浪底。

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是黄河干流上的一座集减淤、防洪、防凌、供水灌溉、发电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水利工程,是治理开发黄河的关键性工程。

可这小浪底水利枢纽的设计和工作原理,他作为一个厨子,哪儿懂这些?

他虽然不懂,但总有人懂啊!老爹直管的工部也是有不少能人巧匠的,自己提出大方向和概念,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就好了嘛。

可甄蒙记得,以前世新中国的工业能力,建造小浪底工程也足足花费了十一年。

按照现在的生产力条件,想建成这个水利枢纽,一劳永逸的解决黄河水患,没有个三五十年想都别想。

这期间需要花费多少财力?大武朝国运兴隆没错,国库充盈,老百姓手里也有些个闲钱也没错,可这点钱在这个庞大的工程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即便是皇帝陛下肯狠下心掏空家底来完成这一壮举,一旦工程上马,必然要征调海量民夫,这不是三年五年,对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的时代来说,这可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青壮年被征调走了,家里剩下的妇孺老幼,又该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届时整个国家钱没了,人也没了,剩下一个空架子的朝堂,随便一场天灾人祸都是灭国的下场。

所以甄蒙不敢说。

父子俩坐在凉亭整齐划一的疯狂挠头。

如今甄德邦领旨治理黄河水患,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距离今年洪涝季只有短短三四个月,时间紧,任务重。

倒也不是皇帝陛下有意为难甄德邦,而是钦天监今日刚刚上奏,预测今年雨水丰沛,洪涝之灾尤甚往年,皇帝陛下这才下旨,让自己最信任的左相牵头行事。

甄蒙在脑海中疯狂寻找前世的记忆,企图找到中国古代治水的信息片段。

“治水...都江堰...李冰...我特么不知道李冰父子咋整的啊!再想想...黄河泥沙沉积...小浪底...女导游...呸!...泥沙...女导游说...攻沙...攻沙!”

甄蒙脑中闪过一道光。

惊喜之下,头发都薅掉一撮。

想起来了!

当初在去小浪底旅游的时候,导游曾经介绍过,古人治理黄河常用的办法是束水攻沙和宽河滞沙。

束水攻沙是通过堤坝稳定河槽,相对缩窄河道横断面,增大流速,提高水流挟沙能力,利用水力刷深河槽,以解决泥沙淤积问题。

而宽河滞沙则是在远离主槽的地方修筑堤防,保持较大的两岸堤距,既可以减轻洪水对堤防的压力、减少洪水对堤防的冲决,又可以利用广阔的滩地滞洪滞沙,减轻山东河段的防洪负担、降低河床淤积抬升的幅度。

至于为什么甄蒙记得这么清楚,绝对不是他对那个前凸后翘,早上从甄蒙床上爬起来并毫不客气的从他钱包里抽出1000块钱的女导游印象深刻。

甄蒙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有了!”

甄德邦看着儿子头上渗出血的白色头皮,不由菊花一紧,急忙追问:“恁有办法了?”

甄蒙兴奋的一挥手,看见了手里那一撮长发,沉默片刻。

“嗷!”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天上人间深处传来。

院里的丫鬟仆役听到这声惨叫,齐齐打了个哆嗦。

凉亭内,头上包裹着纱布的甄蒙向甄德邦大概解释了束水攻沙和宽河滞沙的原理。

甄德邦一脸惊喜,竖起大拇指:“俺孩儿大才!”

经验丰富的他一听便明白,这两种方法相较传统的清淤法,成本和负担大大降低,虽不能一绝后患,但却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甄德邦在凉亭内不停踱步,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整个治水工程的框架,他越想越兴奋,脚步越转越快,晃的甄蒙头晕眼花。

终于,甄德邦脑中的构想完成,停下脚步,右手握拳用力一锤左手掌心:“事不宜迟,俺这就进宫面圣!”

甄蒙抬头看看天色,眼看大中午了,差这一时半会儿?

甄德邦抬腿便走,快到院门口时,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甄德邦抬头一看,一张黑红的老脸瞬间笑的如绽放的菊花。

“夫人,恁咋来了?”

眼前这名女子正是甄德邦的夫人,甄蒙的母亲——储秀。

储秀生于江南水乡,书香世家,祖父储汉良为扬州知名大儒,储秀自幼饱读诗书,年纪轻轻就成为当地有名的才女,加上长相绝美,颇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气质,及笄之年便被媒婆踏破了门槛。

这储秀虽然性格温婉,但心中有丘壑,她瞧不上不事生产,整日流连青楼无病呻吟的所谓士子,扬言能娶她的,必须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操着一口粗鄙官话的黑脸汉子,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更像流寇响马的黑脸汉,居然最终抱得美人归。

令无数江南士子痛心疾首。

储秀望着面前这个相伴二十年的黑脸汉,眼里满是温柔。

她轻轻抚平甄德邦衣襟上的褶皱,柔声问道:“我来喊你们父子俩吃午饭,相公你这是火急火燎的去哪儿?”

虽然已经成婚二十年,储秀仍然如年轻时那般称呼他相公。

甄德邦挠了挠头,用与他外貌极不相称的温柔嗓音轻声答道:“陛下把治水的任务交给俺了,咱孩儿刚给俺出了个好主意,俺这就进宫面圣。夫人,恁俩先吃,甭等俺。”

储秀眼含笑意说道:“那也不急于一时,你不吃饭,陛下也不吃饭?”

甄德邦轻轻握住储秀的玉手,宠溺的说:“中,俺听恁咧,先吃饭!”

这时,甄蒙走上前来。

储秀扭头一看包成阿三的儿子,好看的丹凤眸子瞬间瞪大,下一秒就满含热泪,她挣脱黑脸汉的手,颤抖着手想抚摸却又不敢真的碰触到那雪白的纱布。

自己儿子这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成这样?

甄蒙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解释,储秀便回过头,眼里的温柔瞬间变成煞意,冲着甄德邦吼道:“是不是你干的?”

甄德邦身子一僵,连忙摆手,结结巴巴的答道:“不...不是俺!是蒙儿自己...薅的...”

储秀一脸杀意,咬牙切齿说:“儿子自己干的?你当我傻是不是?好哇你个没良心的黑煤球,还学会撒谎栽赃了?我们母子俩是造了什么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蒙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甄蒙连忙帮自己老爹解释:“娘,您误会了!真不是爹干的!”

储秀转过头,变脸一般的对儿子轻声道:“儿子你别怕,有娘在,没人能欺负你!左相怎么了?左相就能欺负我儿子了?”

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小巧白皙的玉手化作铁钳,掐住黑脸汉子腰间软*肉,转动一百八十度,动作精准娴熟。

一旁陪着笑的甄德邦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肉眼可见的由黑转白。

甄蒙哭笑不得,自己这个老娘平时优雅大方,对谁都是温柔如水,唯有涉及到自己的时候,性情大变,理智与优雅瞬间消失。

他连忙安抚暴跳如雷的储秀,一边轻声解释,一边摘下头上的纱布,还捎带脚给黑脸汉子使了个眼色。

看到儿子并无大碍,储秀这才放下心来,理智又重新占领高地。

旁边黑脸汉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卑微至极。

眼看自己爱到极致的夫人找回理智,甄德邦赶紧小声说道:“夫人,孩儿忙了一上午,肯定也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储秀没好气的白了黑脸汉子一眼,挽着甄蒙的胳膊向外走去。

甄德邦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咧着嘴,迈着小碎步轻手轻脚跟在两人身后。

“夫人生气都这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