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黑太子的旗帜下

望着牛面将军的尸体,许多骑士从心底感到畏惧,然而深藏不漏的吉瓦尔并不动容:“愚蠢的家伙,拿着这种破烂儿就敢和高手做生死斗。”

  一般的骑士枪,都是优良的木质再包铁头,重量已经很大了,由于木支千斤的道理,一般是不会在直刺时折断的。如果全钢制造,重量在标准长度下超过五百斤,对人和马都是可怕的负担。可惜牛面将军远远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包在枪身上的彩布蒙蔽了他的眼睛,使他断送了性命。

  “他骑的是独角马,绝不是普通骑士,德布拉希,用尽全力杀了他的那个同伙,挫挫他的锐气!”吉瓦尔指着大汤姆对同伙下了命令,大汤姆在场上耀武扬威,等着对手出现,阿德嗜血的表现使他的血液沸腾,急于把对手打下马来。

  德布拉希不紧不慢地来到大汤姆面前,一样用枪尖点了大汤姆的盾牌,他的举止文雅,使人们几乎感觉不出他是想真打还是只是为了精彩而做的过场动作。不管怎么样,典礼官的信号过后,大汤姆开始冲锋了,呐喊着,大汤姆直刺对方的头盔,德布拉希不慌不忙用盾牌上挡,巨大的冲击使他摇了一摇,但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攻势,并将长枪在瞬间挑向大塔姆的肋部,大汤姆瞬间发觉,左臂下滑,盾牌在错马瞬间有效地荡开了攻击。然而,大汤姆的攻击并没结束,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链子锤,向德布拉希的后脑甩去,砸飞了德布拉希的头盔,德布拉希端坐在马上,丝毫没有受伤,但是裁判按规定宣布大汤姆先得两分,观众们对着一回合的精彩表演感到十分满意,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跑道两端,德布拉希面无表情,大汤姆遥望着他,突然摘下自己的头盔,扔在地上,大喊道:“出绝招吧!小儿科只能浪费我们的时间!”言毕,长枪挥动,在自己身边布下了简单的魔法盾,夹杂着风雷之势攻去。德布拉希狞笑着,长枪枪尖突然冒出火焰,随着挥动呈螺旋形向大汤姆卷去,大汤姆依然不惧,魔法盾瞬间就被破坏,然而在这一瞬间,他的枪已经到了德布拉希的胸口。德布拉希用盾牌挡住,盾牌却被象纸一样穿透,德布拉希竟然在瞬间抛下盾牌保住了性命,左臂上鲜血直流。

  “我说过!要出绝招!若这就是你的绝招,那你死吧!”大汤姆调转马头,咆哮着开始了下一轮攻击,德布拉希看到大汤姆的枪尖像钻头一样是螺旋形,“原来是这样!”德布拉希毫不慌张,迎向大汤姆,大汤姆呐喊着:“死吧!风雷枪!”竟然有风系和雷系两种属性的破坏力卷在枪上,顺着螺旋拧在一起向德布拉希攻去,这一下如果挨上,附加伤害会由于雷的传导性直接随身而去,不可能像刚才一样躲掉。

  就在近身的一刹那,德布拉希全身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白色光芒,就像太阳突然到了场中央,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视觉,当白光过后,人们惊恐地揉着眼睛,久久才看到大汤姆肋下血如泉涌,跌落马下,面色惨白,口中献血狂喷,正拉着旁边的木桩想爬起来,但终于倒在地上。

  典礼官大声宣布:“德布拉希获胜!”马特和兰斯洛特发疯一样冲出来,把大汤姆抬了回去。德布拉希本来打算给大汤姆补一下,但他看到乌拉克的弓箭在远处闪动着光芒,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帐篷里,克瑞斯面部凝重:“对不起,这伤我治不了。”所有的人都大叫起来:“不可能!”“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这伤口里渗透着圣光术,这是只有高级天使才发得出的,这种威力与众不同,是基督教宪兵队为了对付包括自己在内的神族高手开发的技术,属于异种能量,中着后会和灵魂融合在一起并不断瓦解,如果强行去除会破坏他的灵魂。”

  “不,难道没救了吗?”好几个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大汤姆号啕大哭,过去几百年里,都没听说有克瑞斯治不好的伤,现在她这么说,自然是没希望了。“为什么!难道那个德布拉希是天使宪兵?”“别管这个,我们去把他剁成肉酱,让他回天堂去!”

  “让我试一试吧!”一个姑娘的带有希伯来口音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冷静了下来。帷幕拉开,丽贝卡出现在屋里,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提药箱的黑奴。阿德认识丽贝卡,示意众人闪开丽贝卡揭开盖住伤口的被单,用鲜嫩的手掌轻轻摸在伤口上,念了几句咒文,立刻有白光从大汤姆伤口闪起,圣光术仿佛闻到了犹太人的气味,竟然抛下了大汤姆的灵魂,像水一样渗出,转而渗入丽贝卡的体内。没有了圣光术向内渗透时产生的吸力,血流量立刻倍增。

  丽贝卡不慌不忙,取出药箱,替大汤姆包扎,并作了解释:“尊敬的理查德阁下,我的父亲受您的救命之恩,不是一副盔甲能报答的。相信我,没有一个基督教医生救得了他的命。我们犹太人虽然从不使枪弄棒,但是却能治愈重伤。这是所罗门传下的秘术,他的威力你们已经见识了。这些伤口被侵蚀过,不能接受法术治疗,但我的药方可以让在八天后站起来。”

  一种带着口音的语言,不论出自别人口中会如何刺耳,此时出自漂亮的丽贝卡之口,却会产生一种美妙而快乐的效果。这是幻想作用在每个人耳朵上产生的效果,使声音变得仿佛是一位仁慈的仙女发出的声音。在当时,这种事儿被看作是不适合女性做的,然而丽贝卡的动作那么优美庄重,神态那么纯洁朴实,她完全没想过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在侍候一位病人,或是在为一个异性包扎伤口,她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这个仁慈的行为上,一心帮助想帮助他战胜死亡,尽力减小他的伤痛。感受到这一点,阿德从心底喜欢这个姑娘,尊敬她,甚至超越了习以为常的一见钟情,而升华到更高的层次上来。特别是丽贝卡的血缘和肤色和祖穆尔德很接近,使阿德的好感倍增。

  丽贝卡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觉得还可以,情况不坏。她收起自己的工具,准备离开。

  “尊贵的小姐……”阿德开了口,但是丽贝卡打断了他。

  “请不要用尊贵来称呼我,我还是得提醒你,我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犹太人,接近我会使你们的骑士名誉受损。”

  阿德立刻大声说:“丽贝卡救了我们的兄弟,这里有没有人看不起她?”

  “没有!”所有的骑士们都大声的回答!

  “你听到了,”阿德说:“我愿意用满满一头盔金币报答你,但你比我们有钱,所以我们用尊敬报答你。而且,收下这个吧”——阿德递过一枚戒指,是当年祖穆尔德送的,所有的人都认识,“不管何时,只要你递出戒指,风雷为你万里跋涉,只为达成你的愿望。”

  “这样的礼物我不能收,我只要你们相信,一个犹太人也可以对基督教徒大有用处。”

  “不相信这一点是有罪的!”辛迪走过来,把戒指从阿德手里取过,塞到丽贝卡手里,“我们不是基督教徒,所以可以放心地收下这个礼物,哪怕仅仅是作为友谊的象征。”

  丽贝卡感到意外,但既然辛迪这样说了,便收下了戒指,道了谢,离开了,“需要的话,请随时找我。”

  辛迪要克瑞斯和阿特鲁托奈护送她回去,这使丽贝卡安心多了,刚才的一幕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平生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尊重,骑士们敲着胸脯向她发誓,仿佛她是个身份尊贵的小姐,克瑞斯和阿特鲁托奈对她也很好,她们甚至还在一起聊了一会儿。

  当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大汤姆身上的时候,辛迪把阿德拉到了一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刚才我暗示你把她留住的,你为什么没反应呢?我们需要她的医术,这一点很清楚。”

  “小点声,如果把她留下,克瑞斯会有失落感,医生的话有克瑞斯就好了,无能为力的时候,克瑞斯是非常伤心的,我们得考虑克瑞的心情。”

  “那你能保证不受伤吗?这会很麻烦的!”

  “哈哈,尽量吧。”

  一直在观战的乌拉克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十强中吉瓦尔的对手弃权了,而五强赛他又被轮空,这样,直到决赛才能和他碰面,完全不知道他的绝招是什么。阿德必须连赛三场,安排极不合理,显然有人希望吉瓦尔获胜。

  “没关系,”阿德耸耸肩,“我知道前面的两位不会耗费我的什么力气。”

  “下面是圣约翰骑士团的约瑟夫对旋风骑士理查德!”典礼官大声喊着,阿德战到了场中,向对手致了意。作为回礼,约瑟夫脱下头盔又戴上,显得彬彬有礼,不愧是医护骑士,和圣殿骑士的骄横作风完全不同。他的本领不容小觑,几乎是魔法全防,魔法罩一点死角都没有,只是他的攻击对阿德构不成太大威胁,几回合后,阿德和他僵持在一起,碧姬咬了他的坐骑,结果约瑟被甩下马,安然无恙地输掉了比赛。

  接下来是德布拉希,他轻松战胜了另一人,对上阿德时显得轻松自如。“我知道你想杀死我,我也是一样。客气就免了吧。”德布拉希很干脆,阿德对他印象不是太坏:“那么,不要怨恨。”

  德布拉希穿了新盔甲,由于对阿德的重视,一上来就使用了致盲术,长枪带动火焰,火龙一般直扑过来。面对德布拉希,阿德几乎停在原地没动,在强光中,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战斗的方式。这样的法术对他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在塞伦斯修炼一年,不是一个倚赖眼睛的人。

  德布拉希就要的手的时候,阿德纹丝不动的样子使他犹豫了,与此同时,眼前尘土飞扬,阿德用枪挑起尘土洒在他的眼中,轻易避开了攻击,一枪扎在德布拉希胸口上,透胸而过。一个天使挣扎着,出现在德布拉希的尸体后面。当他发现自己已经难逃一死的时候,他用怨毒的眼神盯着阿德:“是你,是你在维罗纳杀死了我的部下,你难逃一死,我只不过比你先走,唔……”阿德搅动长枪,德布拉希化成烟雾挥发在空气中。

  “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回去通风报信,所以才说不要怨恨。”白光消散的时候,人们看到阿德稳稳坐在马上,德布拉希的尸体穿在枪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理查德获胜,接下来是决赛,吉瓦尔对理查德!”典礼官喊着,吉瓦尔却不在场上。“德布拉希,你在哪里?”感不到德布拉希的气息,吉瓦尔意识到德布拉希的天使之身确实被杀了,一种恐慌袭上他的心头,如果这样回去,他的宪兵队长之职不保,脑袋也危险了,米加勒受不了这种失败,一定会杀了他。唯有杀死阿德,再把罪过推给***,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吉瓦尔不再犹豫了,他骑上马,拿起赖以成名的钢枪,他曾用这杆枪混在凡人中杀死了上千的***教徒,博得米加勒的赞誉,但是,只要一个小失误,这辛辛苦苦得来的功劳全都会化为乌有,“理查德,杀死你!”吉瓦尔骑马从场外直接向阿德冲去,对这种致礼仪于不顾的报复行为,观众发出嘘声,但决赛的惊险程度吸引着他们,没有机会发表意见。

  随着吉瓦尔全力一击,空气仿佛被切断,好快的速度!阿德感到一窒,全力接下了一击,漫天枪影四面八方涌过来,把阿德逼入被动,碧姬甚至没有办法跑起来,吉瓦尔绕着阿德不断攻击,这早已不是骑士比武的规则,完全是在巴基斯坦的战场上取敌首级的样子。风声总是在攻击过后才到,说明枪速远远超过了音速,吉瓦尔在上千下攻击后竟然毫无疲惫之色,越攻越快,阿德占据防守优势,尽量节省体力,等待吉瓦尔疲劳。观众们看得如醉如痴,这样打法以前闻所未闻,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每个人都捏了一手的汗。吉瓦尔久攻不下,突然扔过一物,阿德觉得像是霹雳弹一类的火器,用枪驻地,碧姬心意相通,借力跳出丈外,瞬间一声巨响,地上多了一个米深的大坑,如果被炸到一般人穿什么盔甲也会粉身碎骨,阿德也出了一身冷汗。

  转身看时,吉瓦尔竟然变成了七个人,七柄枪一齐刺到,阿德大吃一惊,一怔之间铠甲变成了破烂儿,身上多了好几道小伤,躲开时狼狈不堪,眼瞧招架不住。吉瓦尔大喜,趁势追击,七支枪从各个方向向中心扎来,希望一举夺下性命。阿德却突然转身,天眼在额头烨烨生辉,长枪夹着雷声向真身直扎过来,吉瓦尔措手不及,被扎入腹中,分身立刻消失,但他怡然不惧,落马的同时竟然双手抓住枪头拼命拉扯,把阿德也拽了下来。

  阿德放下枪杆,拔出普拉克剑,向吉瓦尔砍来,吉瓦尔双手合十,右手从左掌中抽出一把火焰铸成的剑,迎了上去,挥动间,火屑四溢,化作火焰精灵从四面八方攻来。阿德架着他的剑,抽不出手,露露在瞬间被召唤了出来,手中仍抱着一块白薯。“哇!这么危险的时候找我!”露露用白薯攻击了最近的火焰精灵,念动咒文:“头顶大雷,胸中火雷,八雷神击!”立刻闪电织成电网向四周蔓延,暂时把火焰精灵挡在外面。

  “你到底是谁?”吉瓦尔咬牙切齿。

  “我就是我。你死吧!黑龙破!”随着阿德的喝声,吉瓦尔手中的火焰剑被吸入了剑身的红宝石,黑龙化作厉影从剑刃窜出,将吉瓦尔扑倒在地,随着剑插入心脏,贪婪地吸食天使的血液。吉瓦尔抽搐着,不能逃离躯壳,灵魂随着血液被黑龙吞噬,惨叫着不甘地死去了。

  “好味道,这样的再来两个,我就复活了!”黑龙很满意。

  阿德把吉瓦尔的尸体踹倒,擦了擦长剑。人群沸腾了,典礼官宣布:“理查德已经获胜!冠军是旋风骑士理查德!”

  “不!”约翰亲王受不了瞬间失去一万块钱的感觉,他的大叫声使人群安静下来。“这家伙破坏隔离栏,完全无视比赛规则,他的马咬人,召唤妖精两个打一个,而且来历不明——今年没有获胜者,卫兵,把他抓起来!”

  “你是不是昏了头,我的约翰表兄!”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场中,上百的皇家卫兵跟在身后,帕西也在里面。人群中发出阵阵议论:“是理查王子,确实是他……”理查完全不像是七八岁的孩子,他向人群招手示意,使骚动停止下来:“向你们介绍我的哥哥,大英皇太子——理查德?诺曼!欢呼吧!传闻中的黑太子已经回国!”

  人们的兴奋已经超过了思想所能允许的范围,欢呼声近乎尖叫,不时有小姐昏倒——在当时这应该算是一件文雅的事。

  高文娜也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但是她尽力保持镇定,因为掠夺者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将她直接从座位上抱了出来,扛在背上上了马。在人群的欢呼声中,高文娜满脸通红,“放下我!我就像个麻袋!”

  “大份的奖品就应该扛着——手快有,手慢无。安静一点,否则你的小屁股上就要多个印子了。”阿德在高文娜的臀部拍了一下,发觉她的臀部并不小,事实上手感很好,不大也不小,所以又多打了两下,“你还是关心几分钟后会不会挨鞭子吧!”

  几个小时后,高文娜终于走出了帐篷,白床单上的血迹使她没有挨鞭子,但是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没有发言权的女人,或者更像一件私有物品。她的丈夫,或者她的主人搂着她腰,使她不至于因为疼痛摔倒。让她高兴的是已经有骑士开始向她宣誓效忠,让她不高兴的是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好像还不如自己的妹妹。知情的姑娘们对她很好,但是阿德对她就马马虎虎。

  三天后,阿德在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高大威武的罗伯特。在众人面前,没有激动人心的拥抱,只是静静的对视着。

  “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不适合我。”阿德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我也是。”罗伯特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只会流血,不会流泪,两个人的相见犹如一首诗,彼此心心相映,心照不宣。经过了漫长的成长,阿德不再怪他的父亲,他已经可以理解人类必须服从的命运和不甘时的无奈。

  私下里,他们谈了很多,包括过去和将来。“你带了很多姑娘,到底哪一位是你的妻子?”

  “好像都是。”

  “这倒像是我曾经说过的话。但是为了法律你得挑出一位做王妃,否则会影响王室的形象,红衣主教也不会同意的。有人选吗?”

  “有了。”

  “那么告诉她吧。”

  辛迪和克瑞斯在花园里。“我从小就希望有一间想这么大的房子,在我十三岁前住在那边的破房子里,不过那里已经剩不下什么了。”“有时房子太大不好。”辛迪和克瑞斯谈着,阿德走了过来,“你们在谈什么?”“房子,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去法国?”“部队一个月内出发。另外,我需要一个王后,我想你不会介意扮演这个角色吧?”阿德单膝跪下,吻辛迪的手,但是辛迪抽回了。

  “亲爱的,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辛迪,这是我欠你的!我还没有像你正式求过婚!”

  “不行亲爱的!我会使你成为笑柄的!我先前说想当皇后,那是一种愿望,不能当真的,你需要一个身份相当的妻子做皇后,像高文娜,这会对你有利的多。”

  “我知道我需要什么!你的愿望就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拦。你要我一直跪在这儿吗?”

  “起来,亲爱的,我好高兴!但是,让我考虑一天。”辛迪把阿德拉起来,然后跑掉了。

  “她怎么了?”阿德不明白,“克瑞斯,我做得不好吗?”

  “我觉得很好,很诚恳。”

  “是呀,怎么回事儿?”

  第二天,辛迪不见了,克瑞斯也一起消失,佣人拿来一封信:

  亲爱的,原谅我不告而别。我不能当王后,不是我不想,我怀孕了,这会使国家蒙羞,我想到杭州把孩子生下来,所以不跟你去打仗了。克瑞斯跟我在一起,我安顿后她会回来。别这么固执,高文娜比我更适合,事实上你还未真正关心过她,这对她不公平,你应该花点儿时间单独和她在一起,否则,后悔的是你。

  “见鬼!”阿德咒骂着,做父亲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房,但是辛迪的年纪比他大一点儿,思想很成熟,阿德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罗伯特把近万人的骑兵团交给阿德带领。几天来,向黑太子效忠的骑士从全国赶来,希望加入东征部队。阿德把他们编入相应的军制,和风雷骑士团分开管理,詹姆斯负责整编的工作,忙得不亦乐乎。在黑太子的旗帜下,一支精锐部队正在快速形成。

  自从跟着阿德生活,高文娜一直不太快乐。不管怎么说,这种强占民女的行为超出她的教育许可的范围。论容貌,她不敢说比克瑞斯美貌,论地位,阿德从没考虑过,妹妹阿特鲁托奈好像地位要高很多,阿德很宠爱,到了晚上,自己简直就是泄欲用的机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最可怕的是,妹妹竟然给了她一把匕首:“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失去控制,用这把匕首杀死我,别让我作出伤害大家的事。”高文娜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几个日夜,改变命运的日子来了,阿德带着她出去逛街,虽然这是看在辛迪的面子上。

  “我们去哪儿?”高文娜很开心。

  “找一个失踪的人。他叫塞德里克,是个老家伙。”阿德简单说了塞德里克的情况,“他回到伦敦,很久没有消息了,我很担心。听说他就在吉普赛街的酒馆里。”

  赛德里克并不像阿德想象的满身酒气,他喝酒很文雅,实际上没喝多少,只是呆在酒馆里,坐在窗边发呆。

  “赛德里克,除了正常的死亡外,有的人死于爱情,有的人死于酒精,还有的人死于自己。你算哪一种?”

  “我的老婆没死!”赛德里克答非所问,但也让阿德明白了。

  “你看对面那一家服装店,我的妻子就在里面,可是我见不到她。年轻的时候,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叫希尔维亚,不是我夸口,比你的高文娜也不差,她的手很巧,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喜欢她绣的花纹,专门请她绣婚纱,就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很恩爱,虽然她总唠叨。但是后来,因为我信仰不坚,被教会追杀,一个人逃走了,没有胆量回来。我的儿子现在是店长,他不准我见希尔维亚,他很恨我,怪我一个人逃走。听说西尔维亚的眼睛在我走后哭瞎了,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辛苦。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求被原谅,只希望能见希尔维亚一面。”

  “否则死不瞑目,对不对?我来帮你劝劝他吧。”阿德拍着胸脯,却碰了一鼻子灰。

  “不行!”塞德里克的儿子很坚决,“我们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我骗妈妈说他已经死了,教会也不再为难我们了,如果让他出现,不知道又会怎么样。我不是绝情,我要保护我的妈妈,我不会让他再破坏我们的宁静生活。”

  “呃,”阿德语塞,无话可说。

  “如果让两个人只见面不相认呢?应该没问题吧?”高文娜突然发了言。被高文娜的美貌打动,对方的口气缓和许多,“那怎么可能呢?如果败露,对你们没什么,对我们而言却是影响极大。我不能冒这个险。”

  “请相信我吧!我用名誉担保,一切由我安排,如果你不满意,我就到修道院去当一个修女度过下半生,用忏悔来赎罪。”

  “既然您这么说,那就试一试吧。你必须让我的父亲发誓,遵守诺言。”

  “我发誓!”赛德里克慌忙举手。

  高文娜交待了几句,几个人进入了屋里。灰暗的屋里,一个老妇人坐在床头,“是谁来了?谁来打搅孤苦伶仃的老太婆?”

  “婆婆,我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我快要嫁人了,但是我在未婚夫家里没什么地位,我的婚礼缺少一件像样的婚纱,我听说您能织出让王后也羡慕的花纹,所以想求您在我的婚纱上绣点花纹。也许您能帮助我在丈夫家里找回一点儿女人的尊严。”

  “啊,我不应该拒绝你,但是我已经瞎了很多年了,告诉你的一定是你的祖母辈,和我一样的老人了。”

  “只要一个简单的,与众不同的图案,如果您能答应,我可以叫我的佣人帮您,他懂一点,虽然是个聋哑人,但他可以做您的眼睛。他是个缺乏自信的人,也许您在帮我的同时也能帮他一把。”

  “那好吧,把婚纱交给我!”

  于是老婆婆开始给高文娜绣婚纱,赛德里克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将衣服固定在合适的架子上,带着西尔维亚的手寻找该绣花纹的地方,帮她穿针引线。仿佛回到从前,赛德里克沉浸在幸福中,牵着妻子的手就好像几十年前一样,西尔维亚从他的手指中间拿针的感觉好像是在昨天。

  一连三天,西尔维亚在赛德里克的帮助下工作着,第三天傍晚,婚纱绣好了,长长的裙摆上出现了一整套华丽的罕见花纹。当西尔维亚把婚纱交给高文娜的时候,笑着说:“你一定很美丽,会得到幸福的。我得谢谢你的佣人,他很在行,也很称职。”西尔维亚摊开赛德里克的手掌,在手心上用指尖写了“谢谢”,赛德里克把另一只手咬在嘴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眼泪不断涌出来。

  “我不想收你的钱,小姐,因为我们是互相帮助。我想我还没老,如果你对这花纹还满意的话,我就还没老,我要快乐地活下去。”告别的时候,西尔维亚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应该谢谢你,尊贵的小姐。”赛德里克的儿子对这样的效果表示满意。“我们走吧!”赛德里克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我不能留下来。”脸上泪痕未干,赛德里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毫无牵挂的样子。

  “你那时说的是真的吗?就是没有地位和尊严的话。”阿德悄悄问高文娜。

  “不会,我胡说的。”

  阿德知道她言不由衷,自己对她就像一个抢来的花瓶,几乎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过。在上衣口袋里,阿德惊异地找到了一点儿类似良心的东西,所以发自内心的道歉了:“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儿。”

  三天后,赛德里克的儿子跌跌撞撞跑进了屋里:“妈妈,妈妈,婚纱,婚纱穿在太子妃身上,是撒克逊公主高文娜和黑太子,他们在主教那儿举行婚礼,全城的人都在看……”

  “是这样……告诉我,那姑娘看起来幸福吗?”

  “非常幸福!喜极而泣!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