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杂质
六月的夜,总是姗姗来迟。
喧嚣的夏夜,宁静显得更加可贵。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馆中,一位少年正享受着这可贵的宁静。
这位少年名叫简捷,是一个正在上高二的学生。长相虽不出众却很干净,凌乱的碎发下一双精致的小眼睛,显得他与世无争。他在这家小店打零工,说是勤工俭学,其实就是打发无聊的时间,顺便挣点钱花。
不一会儿,客人就都走光了,高处那年迈的时钟也抖着喉咙敲了九下。
店里只剩下简捷和老板的儿子——朱宝,他和简捷年纪差不多,却足足比简捷胖了好几圈。
“总算下班喽,”简捷伸了一个懒腰,“回家了!”他一边对朱宝告别,一边收拾东西。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离门最近的椅子上。他的围巾和鸭舌帽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脸,二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感觉他并不正常,因为他居然在炎炎夏日穿的像过冬一样。
“先生,我们打烊了。”朱宝抢先说。
那个男人没有理他,而是一直盯着简捷。
简捷发现他在看自己,慌忙说:“先生,我们要关门了。”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皮小本,打开看了看,冷冷地说:“没错,就是你。”
朱宝的脾气有一些暴躁,“快!走!有病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风衣男,准备轰他走。
可就在朱宝要接触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突然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等朱宝回过神,风衣男已经站到了他的背后。他在朱宝后脖颈轻轻地敲了一下。
“怎么回事……”朱宝的话还没说完,就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男人弯下腰,把戴着银色指环的食指按在老板儿子的后脑勺上,当手指离开时,简捷清楚地看见手指带出了一条银色的细线。
简捷在柜台后面看见了这一幕,在一瞬间他居然有些精神恍惚。这个男人对朱宝做了什么?
没时间想了!风衣男一步一步逼近。
“你想干什么,喂!”简捷拿起柜台上的啤酒瓶,准备迎击!
但是他刚刚举起啤酒瓶,就被风衣男单手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简捷疼得要命!
在极近的距离下,他看见了风衣男那被压在鸭舌帽下的银色发丝以及淡蓝色的眼睛。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简捷被掐的喘不过气,情急之下,用手里握着的啤酒瓶砸向了他,但风衣男眼角一瞥,用另一只手挡下了酒瓶,酒瓶破碎,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我来救你的命,”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回收你身上的‘杂质’。”
“杂志?想看杂志去报刊亭买啊,混蛋!”简捷气愤地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但这个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挣扎似乎是徒劳的。
“还没察觉吗?真是迟钝。‘杂质’也许会马上具现化呢……”他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了记账用的圆珠笔。
“你干什么……喂!喂!喂!”风衣男突然将圆珠笔的笔尖扎向了简捷的眼睛!
圆珠笔爆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店内回荡。
圆珠笔深深地嵌入墙壁,一些黑色的发丝飘落了下来,而简捷的头则歪向一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圆珠笔的攻击!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拥有的速度吗?”风衣男淡淡地说着。简捷则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了,接下来,回收开始。”
简捷猛然清醒过来!而此时,风衣男的右手已经接近简捷的太阳穴!等一下,刚刚他说‘速度’?不如做个假设……
在风衣男的手接触到简捷太阳穴的一瞬间!简捷,消失!
风衣男愣了一下,随即猛地转过头,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胖小子也已经不见了。
“哦?还有点难度?”他淡淡的笑道,舔了舔手上的伤口。
这小子在刚刚那一瞬,先是拿到柜台上的玻璃碎片,划伤我的手,让我的手因疼痛而放松,成功的挣脱我的束缚。之后在我惊讶的瞬间带着那个小胖子顺利逃出去。他的‘杂质’具现化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速度吗?真是少见。他打开黑皮小本,暗暗的思付。
“为什么非得把这个工作交给我呢?”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夜的笼罩下,这座小城显得特别安静。
路灯幽暗的灯光下,简捷正躲在街道的角落里,无力的瘫坐在地,出了一身冷汗。在他的脚边,则躺着还在昏睡的朱宝。
“这是幻觉吗,”他的身体还在颤抖,而玻璃碎片刺入掌心的疼痛和渗出的鲜血无情的否认了他的这一想法。
他拔出了玻璃碎片,用力的扔了出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1:08。风衣男进店的时间是九点左右,与他纠缠就应该有五六分钟了,而他现在却在离餐馆至少三公里的地方,过来还得拐个弯……最重要的是,他还带着朱宝这个小胖子……
他的假设是正确的——在危险将至时,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简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能力?一切都毫无头绪。不过他却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中,在担心风衣男会追来的同时,又为得到这种能力而感到微微窃喜。
再不快点回家可能还会遇到危险,得快点回去。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吃力地背起地上的朱宝。
“哎,只能把他带回自己家了。”简捷有些无奈往家走去。
还好,简捷的家里没有人,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他六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在一次登山中不幸坠崖身亡,随后他便一直寄宿在外地的舅舅家中。直到他上高中后,才再次回到漫莹市——自己出生的这座小城,住到父母留下来的房子中。
简捷虽然想走得快一点,却有些力不从心。
真的很费体力啊,这个所谓的“杂质”似乎是不能一直使用的,他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