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世子爷(7)(小试牛刀)
陶睿回山庄时天都快黑了,青松正召集人准备进山寻他呢。
青松瞧见他两手空空、一身狼狈地回来,紧张地上前询问:“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伤着没?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用。”陶睿摆了下手,“是有人落水了,我碰见就给送了回去,我没事。”
“那我让人准备姜汤,世子爷您赶快去温泉里泡一泡,别着凉了。我叫人弄点吃食放池子边上,您先垫两口,泡好了再用晚膳。”
“好。”陶睿这几日和青松相处,还真发现他是个人才,就是那种超级助理的水平,带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他开玩笑一般地说,“要是我哪天离了国公府,最舍不得的人一定是你。”
青松嘿嘿一笑,“那爷就把奴才带走。”
“傻话,我离了国公府必然就不是世子爷了,没了荣华富贵,你跟着我喝西北风?”
这回青松一愣,怎么还说到这上头了?他立马想到这次世子爷跟家里闹的事,好像说的就是老爷、夫人想让陶斌当世子。
他立马拍拍胸脯表态,“世子爷您去哪我就去哪,府里谁不知道我是您的人,您要是走了我也没好日子过,当然是跟着您一块儿走。再说,别人也不会像您一样把我当个人了。”
陶睿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声地肯定,绕到屏风后泡温泉去了。
原主离府时也是带了青松的,虽然原主性子不好,后来做了很多恶事,但他做世子爷的时候对身边的青松是真的不错。只是后来他本身也成了上位者博弈的棋子,青松自然也成了棋子中的棋子,最后连带全家都没个好下场。
这次,也还是带青松一家走吧,正好他们的卖身契都在他手中。至于别的,当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陶睿只在温泉庄子待了一日,第二日就回了京城,还参加了京中公子小姐的一场聚会。聚会上陶斌和秦若都没来,有人问到,陶睿就说:“他在府中养伤,我娘对他向来紧张,哪能让他出来呢?”
众人听了不知怎地就想起陶睿好几次都是带伤出现的,有时候是他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伤,有时候听说是挨了家法被宣国公教训的伤,但是好像……从没听说宣国公夫人紧张地不让他出门啊。陶斌手臂上一点皮外伤就这么重视了?
有几个和宣国公府另外四个子女相熟的,私下悄声问了几句。他们四个哪敢说真相?但知道真相之后,他们在心里就很看不上陶斌,言语间自然能带出来一丝半点的。很快大家就得出结论,宣国公夫妻偏心啊,全府六个子女,竟只疼爱陶斌!
要说其他四个是庶出的,那陶睿可是头一个孩子,还是嫡出世子爷,居然也不受待见,是因为他太纨绔让家里失望?
众人不觉得是这个理由,毕竟他们自己都有爹娘,知道真心疼爱是什么样,除非压根就偏心不疼这个孩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性子顽劣就厌弃他。
大家因为讨论这件事,气氛有些沉了,立马就有人转移话题,有些惊奇地说:“宣国公世子那日在猎场一箭双雀,真是叫我等好生佩服,怎么从前从不知宣国公世子这般厉害?”
有人开玩笑,“往常去猎场都是陪我们耍着玩的吧?”
陶睿端着酒杯笑道:“这么些人聚在一处不就是为了玩么?又不是上场考校,那么认真做什么?”
“如此说来,平时吟诗作对、画画弹琴,世子莫非都藏了拙?”有人不服气,但也有人好奇不已,都想知道陶睿还有没有能惊艳大家的本事。
陶睿歪靠在椅子上,拖着下巴道:“藏拙算不上,只是没尽力罢了,难道你们不是在玩?”
说起来大家聚会打发时间是在玩没错,但大家展示才艺时真没一个玩的,有几分本事的谁不想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呢?只有陶睿这么吊儿郎当的才会如此吧?
一个与陶睿关系还不错的公子哥凑过来,“谨之,你什么学得好,给我们露一手。”
“我又不是耍杂技的,你让我露一手我就露?”陶睿还是歪在那里不动。
公子哥挠挠头,想想也是,哪能让人家当众表演呢。
这时三公主从人后走了出来,公主极少参加聚会,众人看她还有些眼生。刚刚她一直在边上坐着,居然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会儿看她走出来,有认识的出声提醒,众人才惊觉今日有公主到来,第一反应就是回想刚刚有没有失礼,做出不妥之举。
三公主笑望着陶睿,提议道:“咱们来个比试大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添上彩头,你赢了彩头就当讨个吉利,如何?”
陶睿对上她好奇的视线,放下酒杯,起身拱了拱手,“公主有命,不敢不从,那大家就一起比试比试。”
“好,我先来放彩头。”三公主摆摆手,她的宫女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了托盘上,荷包口不紧,看着里面满是金锭,“财物虽俗气了些,但胜在实用。”
有公主带头,其他人很快都添了彩头。有钗环玉佩、折扇、茶叶等等,都是大家手边能拿出来的上好的东西,最多的还是财物,几个托盘都堆满了,连陶睿自己都将身上所有财物和折扇玉佩都放上去了。
三公主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说:“琴棋书画诗,就比这五场吧,赢的五个人平分彩头。”
陶睿背着手说:“那若一人赢了五场,这彩头就一人都得了?”
三公主一愣,“一人赢五场?”她忽然笑起来,“你是说你吗?好啊,若你都赢了,这些都给你。”
“那开始吧。”陶睿看向众人,像是等他们来挑战。
有人看不惯陶睿这番作态,第一个站出来,冷声道:“世子爷不要口气太狂,毕竟往日世子爷参加比试都是输了的。我来和世子爷比写字。”
大家不知道以前陶睿藏了什么本事,但字迹总是藏不了的吧?大家都看过陶睿的字迹,说是中等水平已是抬举,这人来和他比字,显然是第一局就想搓搓他的锐气。
陶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分别立于桌案两边,很快就有下人铺好笔墨纸砚,请他们开始。
拿笔的时候,众人吃惊地发现陶睿是用左手拿的笔,有人急忙问陶文,“你大哥是左撇子吗?我记得好像不是啊。”
“不是,我大哥一向用右手写字。”陶文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到了陶睿身边去看。
其他人也是,都围住了他们,连三公主也坐不住了,走到桌案旁在近处看。
只见陶睿左手执笔,蘸墨落笔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神情认真专注,像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屏蔽在外。
他写出一首诗,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像哪位大师的字迹?我竟看不出来。”
“他没有学哪位大师,这是他自己的字,他的字已经有大师风骨了!”
“这怎么可能?我的天!怪不得他说往日都是玩。”
对面想教训陶睿的公子听到了大家的惊叹,心中紧张起来,力持镇定地将一幅字写完,很不满意,觉得差了那么一丝火候。结果抬头看到陶睿的字时,他顿时就傻了,他这一丝火候和陶睿的字比起来算什么?就算他拼尽全力,他写得最好的也远远比不上陶睿,简直就像初入门的学徒和大师的差距!
品评都不用,所有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赢了。
三公主惊讶地拍手赞道:“宣国公世子的字当真了得,听他们说你往日都是用右手写字?这是为何?明明你左手的字这么好。”
陶睿笑道:“练字啊。我左手已经写得这么好了,那再写字当然是用右手写,把右手也练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陶睿真的不在意外界眼光的话,那有机会写字用右手练字是很正常的啊。但他们扪心自问,谁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心胸,能全然不在意众人眼光。莫名地对陶睿心生佩服,想到他其他几项是否也没展现真正水平?
三公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来比下个项目吧,还是谁要挑战这幅字?”
没人挑战,他们还在临摹大师的字练字,陶睿已经能和大师比肩了。众人沉默地准备看下一项,已经开始有人推选人群中擅长另外几项的人了。
这时陶文指着陶睿写的诗说:“大哥,这诗是你刚作的吗?我以前从未见过。”
“哦?刚刚宣国公世子现作了一首诗?”三公主挪了两步拿起那张纸看。
是一首七言绝句,描写的是一个农家小院,读诗的同时,三公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画面。山野田园,炊烟袅袅,一个干净整齐的农家小院中,有慈爱的老人、善良的夫妻,和快乐的孩童。
他们劳作、他们朴素,但他们一家人亲密无间,充满温情。
全诗最厉害之处在于那种感情扑面而来,触动人心,看过的人不可避免地向往那样朴实无华的亲情。更别说陶睿寥寥数语就将一个农家院描写得这么生动,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众人品评这首诗之后,在场最擅作诗的人拱手甘拜下风。他擅作诗,也了解诗,对陶睿这首诗,他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自觉作不出十分之一,他是由衷地钦佩。
三公主一直拿着诗在看,忽然卷起来交给宫女保管,说道:“这首诗,我要带回去欣赏。”
大家都知道先皇后是生三公主难产死的,想来三公主定是看了诗想到了从未见过的娘亲,心生触动了。
众人安静了许多,三公主笑道:“来,开始比下一场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了。”
众人也期待万分,要说刚开始还是不服气居多,那在陶睿连赢两场还让人心服口服之后,这种情绪就转变成了敬佩。他们更想看看陶睿在其他方面是否还能如此出众,若是的话,他们到底有多眼瞎才将人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