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未见先出名
“满口胡言,还不拿…”林如海转过身子,这才见眼前少年,潇洒自如。手里一把折扇,“刷”的一声展开,在胸膛边儿轻轻摇晃起来。
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少年,林如海一双慧眼已经锁定在扇面上。且不说那山水画如何,只见扇子下方一角,居然是陛下私印,朱砂鲜红。
他身子一僵,随即反应过来,遣散了屋里的老仆,和一干丫鬟下人。恭敬邀请着李谨去了内屋,又亲自把门一锁,再三确定无人,方一抖衫子尘土,方正跪下:“臣,林如海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口信。”
见扇如皇帝亲临,倒不是林如海举动奇怪。
李谨点点头,虚扶他起来。像主子一样往旁边椅子一坐,用扇面敲打着腿不快不急道:“却是陛下有事,不过很是隐秘,林大人不必细知,只是此事你皆听我安排便可。”
“臣,惶恐劳陛下厚爱,予以重任,严管盐课。只是臣近来,家事颇多烦心,可是陛下有什么新任需要臣解忧。”林如海仍然不敢抬头,垂立在一旁听候着。心里又十分不解,既是陛下的人,又怎么会派一个小儿来。
“不是这档子事,林大人且听我细说,由于国库空虚,朝中多是武勋之后,无甚作为。
所以派本世子追查贪污受贿、走私追缴、已充国库。
陛下知你忠心不二对林大人赞叹有佳。这事并不涉及大人。我知林大人姻亲,皆是四大家族,林大人也放宽心,本世子也不是寻他们去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严查。所以想借林大人出面,然后以大人侄儿身份隐晦其中。最好在贾府住下更能鱼目混珠。”
“啊…世子。”林如海面色一白,李谨说的这些他是只信三分疑惑七分的,就贾府往日干的那些阉脏事,他是有所听闻。却也不是什么叛国大事,不至于惊动陛下,忠顺王之类关注。
但真的不是查四大家族?林如海又不蠢。
他离李谨很近,只看了一眼。就觉眼前少年,眼神很是凌厉,不像玩笑话。又恐有大事,心里五味杂陈,只垂手站在一边听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悔之,内兄家里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罪孽。
竟然惊动了陛下,惊动世子的关注………
世子,哪个世子?……
林如果这才中惊恐中回过神来,如今大雍朝这般年龄的世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忠顺王家的。忠顺王世子不是远在他国荣养,什么时候回大雍的?
李谨见他一脸担忧,却是笑了:“哈哈哈,林大人莫担忧,本世子担保,觉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是本世子私事,且这事王爷和陛下已经允了。
往后林大人只需要牢记,我就是你亲亲的侄儿,是往京城参加恩科武举的,只是在京城无着落,所以随你女儿一道暂住贾府,让贾府帮忙照料一二就行,其余之事,林大人就不必过问和担心。”
“是”林如海满口应下,坐又不敢坐,这哪像是姑丈?反倒像李谨成了他姑丈,他成了侄儿一般。
“姑丈请坐。”
“世子,下官不敢…”林如海惶恐。
“哎?可是要本世子起身迎你坐下,这演戏能不能演的真一点。”表现很好大官威的模样。
“世子这般叫下官可是折煞我也。”林如海见李谨起身,快步上前扶他坐下。也坐在一边拱手道:“世子有什么吩咐且说。”
“嗯?…哼”李谨,鼻子朝天,哼了一气,不开窍啊这人。
林如海见状,忙改口:“侄儿说的下官…不不…我记下了。”
少时,又有丫鬟笑着进来问摆晚饭的事情。皆时,林如海已经给李谨收拾了一间厢房住下。又通知府里各大管家和丫鬟,婆子好生照顾。
府里一传十,十传百,皆知道林家老爷,小奶奶远房内侄儿来拜访。听说是为了明年朝廷武科来的,还要和姑娘一道去京城贾府住下呢。
“哟哟,你们可瞧见了,咱表公子长的那叫一个威武,才十三生的牛高马大,惯会使用兵器,听说比说书里的大将军好厉害,一手能打死牛。”
“哪个大将军呀?”
“你这小蹄子,管他哪个大将军,总之很厉害。”
“真的?我们表少爷不但长的俊,还有一身好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啊?什么…表少爷是来提亲的?”
“呸呸呸,哪里听来的胡话呢,小姐才多大!”
这话传来传去,最后变味了。不过最近李谨门前,悄悄摸摸探头的丫鬟增多了。
这让他很是苦恼,人帅了是非就是多。
可别把本世子英伟形象给毁了,不然到时候怎么俘获林妹妹等人的芳心。
而话说另一头,林黛玉那边也有人去说了,传话的是雪雁。从小到大,黛玉就没见过除父亲,家仆以外的男子。
心内多少有些紧张担心,按理说,虽是表哥,却一点亲戚血缘也没沾的。
这时雪雁端着一盅燕窝而来,蹦跳着进屋,轻手关了门笑道:“小姐,到京城我们也不孤单了,小姐也是有兄长的。我刚偷偷看了,表少爷好威风呀,一个人在院里耍剑花,像小书里的少年侠客一样,飞来飞去。”
黛玉着一身浅紫鸡心领绣梅花褙子,白绸竹叶立领中衣。脚下踩着一双粉色绣紫花小皮鞋。若有所思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狼毛笔,似喜非喜的一双含露目看着窗外的细竹。
听了雪雁那胡话,原本忧伤的心情,“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另一手拽着小香巾,忙遮了脸。一时又拉下香巾,嗔笑道:“这便是夸大其词,又不是神仙鬼怪,怎会飞呢。”
雪雁不服,仍要争论一分,鼓着小脸道:“就是嘛,我亲眼看见表少爷从这头,一溜烟功夫就飞到了那头。手里的宝剑在树下耍着剑花,那些花儿就像雨一样落下来。
“这个哥哥倒是顽劣,好好的作贱这些花儿来。”黛玉突觉说错话,忙用葱白玉手捂住口。
心内怪自己多言,到底是亲戚,又是兄长今后还要一道上京。若是因为这些闲来的趣话,恶了表哥,却是自己的过错。
晚间又丫鬟来传膳,让黛玉前往正厅内。
而这时,李谨那边也有人前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