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垣发现自己真的魔怔了。

不止晚上容易做梦,白天训练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容易走神。就感觉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闪过一些画面的，一闪而过，想抓抓不住,但是又让他分心。

顾华垣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太影响他的工作了。

他索性去了医院里面复查。

之前住院的主治医生一听可能有后遗症，就给他细细的做了检查。还用上了才搬来的最好的仪器,但是都显示一切正常。就是长期没运动，肌肉方面肯定是不如住院之前的状态的。但是这个对大脑是没影响的。

顾华垣道,“那我现在这些情况,会不会是因为我长期没有运动,卧病在床才引起的？”

医生摇头,“按道理不会,你虽然没运动,但是人是清醒状态的。只是静卧而已。而且你后期能下床之后,不每天都坚持下床走动吗？”

“那我现在这情况会是什么导致的。这毛病总有个源头吧。”

医生也是一脸疑惑,“要不你把你梦到的事情和我讲讲。”

顾华垣：“……”

看到他为难，医生就严肃道，“不要讳疾忌医嘛。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这样才可以实际分析病情。

顾华垣心里不好意思,脸上还要一本正经。也没什么，就是经常梦到同一个女同志，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就总是这样。”

他当然不会说的具体,说自己给人洗脚丫子,提洗澡水之类的。

甚至还……

他努力忍住没让自己脸红。

但是医生还真给认真分析了,“你这……你是不是想找对象了？”

他看顾华垣，觉得这个年纪也确实该找了。可能就是想找没找到,晚上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可能，我绝对没这个想法。”顾华垣这下子就真的认真了。还有些激动，“医生，我可没有想过。我要真想了，我也就不来医院了。”

医生道，“其实你这个年纪，想找也是很正常的。生理和心理是相互影响的。”

“医生，我真没想。”

“……真没？”

“真没有！！”

医生见他这一副严肃的样子，心里也开始琢磨了，那这个要找脑科医生看看了，神经科也要看看。”

顾华垣：“……”

主治医生还这哪是去找了别的科室大夫过来。

两个大夫都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不就是年轻人想找女同志了还死不承认吗？

但是本着医生的本质工作，两人还真给分析了一番。

最后还是脑科大夫脑洞大发的分析了，说他是不是选择性失忆了。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一段记忆空白之类的。

主治医生道，“选择性失忆？”

“对，有这种案例。我们之前也从杂志上面看到过，国外有一位士兵受到刺激，醒来后忘了参军经历。不过实际案例我没遇到过。”

顾华垣仔细的想自己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梦里的时候应该是在这两三年里面的事情了。

所以只需要回忆这两三年。但是想来想去，似乎都没有。

但是又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些问题。

总觉得缺了什么，不大真实。

对，就是不真实！

就感觉那记忆是别人的一样的，他只看到那些事情发生，但是没法感同身受。

但是那确实是他的记忆。

“有缺少吗？”脑科医生问道。

顾华垣摇头。

“那这就奇怪了，那还得从其他方面观察。”

他们还是觉得顾华垣这是想找对象了，这是自己下意识的不好承认罢了。

“要不，你先找个对象处着？”

顾华垣：“……”

从医院回来，顾华垣就沉浸在自己的记忆力。

他这人就喜欢钻牛角尖，遇到事情就得想个明白。

特别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工作，当然要弄的更清楚。

他想到了梦里的那些场景，有些不在这里，有些在这里。

远的地方的他看不到了，只能就近看看。

养殖场里，苏维珍正背着孩子在指点别人技术。

苏维珍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顾华垣同志。”

“嫂子。”顾华垣笑着打招呼，抖了抖苏维珍背后的孩子，“嫂子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吧。”

“那当然了，你不记得了，我来这里之后，才开的养殖场。”

苏维珍的记忆里，就是因为她有空间，里面养了很多好品种的牲畜，所以才会开始顺便搞养殖，在这里谋求一份工作。现在也是想把这份工作做好。

“那你认识一个叫小乔的同志吗？”

“小乔？”苏维珍一愣。

顾华垣赶紧问道，“你有印象？”

“……好像没有啊。”苏维珍仔细想，真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这名字倒是听着挺亲切的。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

“真没有，我记忆挺好的，要真有这么个人，哪怕只是听说过，我都应该会有印象。但是这个小乔……我真是没停过。”

顾华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毛病。竟然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就没有小乔这么个人。

他心情没来由的失落，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情形。

丢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找不到，更重要的是好像记忆力压根就不存在，这让他怎么找？

苏维珍看着他走了，也是莫名其妙。“小乔？难道是顾华垣的对象？可是回忆录里也没这么个人啊。肯定是暗恋的，没成。”

她晚上还和徐远征打听这么个人。说顾华垣是不是喜欢什么女同志。

徐远征道，“你说小乔？难怪呢……那天我们切磋，他念叨了一句小乔，人就恍惚了。而且还说不着急找对象，原来是早就有心仪的人了。不过，我也没看到他说什么对象啊。”

苏维珍道，“是啊，我也说咱做邻居这么久了，也没看着他找。以后咱就别提找对象的事情了。回头问问他，看要不要我帮着撮合一下他和小乔这位同志。”

她琢磨着今天顾华垣来找她特意问小乔，是不是就有这么个心思，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徐远征点点头。他是很乐意帮顾华垣的忙的。

第二天训练，他就去找顾华垣了，两人切磋了一番，他就侧面的提起了这事儿。“都是好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提啊。”

“真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顾华垣无奈道，“老徐，我觉得，我现在脑子出问题了。”

“哪里脑子出问题了？”

徐远征左右打量他，觉得很正常啊。

顾华垣在这里人缘虽然好，但是能够彻底说真心话的也就老徐这么个人了。

他也奇怪，记忆中似乎也就是两人一起来的，认识时间长，然后当了邻居了。可他就是觉得老徐可靠，是自己人。

所以不曾告诉别人的事情和徐远征说了。

徐远征：“……”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确定，真的不是因为单身时间太长了？”

顾华垣翻白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素养没这么低。”

徐远征点头，表示也确实如此。

到他们这份上，别说找对象了，就是对方的“燕子”来找他们，那都不可能中计。

不知根知底，那是不可能去处对象的。

徐远征也有疑问，“所以，你觉得这个小乔是存在的，只是你忘了？”

“如果是我忘了倒是也不奇怪，我是觉得，所有人都忘了。”

徐远征觉得这才真是大问题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么个人，顾华垣自己也不记得，但是他就是觉得有这么个人存在。

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心口的伤，怎么影响脑子了。

徐远征也没辙。

只能安慰他，时间长了就好了，别想太多。也许慢慢的就会忘了这个什么小乔。

顾华垣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知道自己这问题挺大。他现在不止做梦多了，而且白天的时候，时不时的就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随着他探寻的越多，这种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他现在做两手准备，一是随时准备病情严重了，准备转业，在这之前，还是要帮着把特种连队给训练好，交接好。

二是过年的时候，回首都去看看医生。那边医疗环境好。

考虑到自己的情况，顾华垣训练的力度也加大了，可把侦察连这些兵们累坏了。

不过大家都不吭声，能够进连里的，那就没一个怂的，谁先喊苦谁不是汉子。

倒是郝处长来给顾华垣送东西的时候提了一句，说最近侦察连的同志饭量大了。

顾华垣道，“我知道这很辛苦，但是马上入冬了，大家又要去前面，我这次也没法跟着去，多训练对他们好。保证任何时候接到任务，都能顺利完成，并且活着回来。”

郝处长知道顾华垣还在为上次执行任务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

除了他受伤之外，还有同志牺牲。

哎……

他拍了拍顾华垣的肩膀，然后将手里的盒子给他，“对了，三营的徐营长一家子已经搬进去了，他媳妇收拾床底下的时候，发现地底挖了个洞，里面放了这个盒子。他琢磨着应该是你的贵重物品落下了，也不好打开看，就让我送过来。这应该是你的吧，你可是第一个住进那屋子的人。”

顾华垣莫名其妙的接过来。这当然不是他的东西。不过可能是他爸的。“这不是我的，我带回去问问我爸。要不是，我就带回来。”

“那应该是你家里人的，那屋子才建好你们就搬进去了。那洞口是新挖的，上面就盖了个木盖子。

顾华垣点点头，接了过来。盒子轻飘飘的，里面装的东西应该很轻，大概是文件之类的。

他琢磨着还是打开比较好。要不然万一不是，带回去再带回来，说不清楚。

“我看看是什么。”

他说着，将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文件，而是卷起来的宣纸。

郝处长道，“哟，可别是什么传家宝。”

“怎么可能，我们老顾家可没这东西。”顾华垣笑了起来，然后打开看。

看到内容之后，他愣了。

郝处长也瞄了一眼，再看到落款之后也愣了，然后激动道，“哎呀，这肯定是你爸的。伟人同志的大作啊。你看着落款，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