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学

夏陌突然道:“快开学了,你还有几张卷子没做?”

夏陌说完没听到江初星的答复,察觉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夏陌也跟着转头去看。

发现不远处,有个少年背着个吉他包正朝他们走来。

轮廓逐渐清晰。

夏陌这才发现是自家弟弟。

等夏淮走到跟前,夏陌很有哥哥范地盘问:“大晚上你上哪儿去?”

夏淮抬起那双如深海幽静的眼眸,扫了两人一眼,嗓音漠然:“不用你管。”

夏陌嘴角一抽:“你以为我想管你。”

夏淮往旁侧避了避,夏陌察觉他的动作:“你干嘛?”

“一身烟味。”夏淮压低声音也能听出他的嫌弃:“是怕没人知道你去过网吧。”

“有吗?”夏陌抬手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到?”

因为他们家有两个信息素教授,还是纯血本体,所以一家人对味道都非常敏感。除了身为Beta的夏陌。

夏淮提醒到此,刚想背着吉他包掠过两人离开。

“对了。”夏陌叫住他:“你开学的家长会,自己找爸爸给你开,别指望我跟他们说。”

夏淮:“知道了。”

“不是我说你。”夏陌看他漠不关心的模样,撇了撇嘴:“你这次成绩真是掉落到惨不忍睹的境界了,居然划去了十三班,我看你怎么跟爸妈交代。”

夏淮一脸漠然,毫不在意。

“算了,懒得说你。”夏陌也看惯了他这幅模样。

这两年夏淮的变化完全是由内到外,从前老是黏着他和江初星,不知怎么突然变性了。

可能是突然断奶了?

夏淮变成这样,夏陌至今都还有点不知所措,毕竟欺负起来不好玩了。

“说完了吗?”夏淮淡淡道:“说完那我走了。”

夏陌先是愣了下,随即点头。

看着夏淮离开的背影,夏陌叹息一声:“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冷漠了,现在难得听他多说两个字,果然男大十八变。”

江初星也看着夏淮的背影。

嗯,是长大了。

-

宁城夜晚吹来的风,稍稍带了点闷热。

夏淮从乐队走回家需要半个钟,途径一条巷口,他看见巷口站着的男生,微微眯了一下眼。

有些意外。

江初星看他过来,站直身体,淡淡道:“我们谈谈。”

他说完径直往巷子里走。

夏淮瞄了眼他背影,跟了进去。

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相对站定。

江初星抬眸,忽然问:“为什么故意考差?”

空气突然静默。

片刻后,夏淮懒懒掀起眼皮,漫不经心淡声说:“你多虑了,谁会故意考差。”

江初星表情未变,依然那么笃定地望着他,就等着夏淮亲口承认。

气氛持续紧绷。

最后,江初星先妥协打破沉默:“这是关于你未来的大事,你别闹小孩子脾气。”

夏淮舔了舔腮帮:“别自以为你很了解我,我说了没有。”

场面剑拔弩张,江初星和夏淮以眼神对峙着。

“没有?”江初星挑眉重复这两个字。

“分班卷的第一面第三题,你做了不下五次。”江初星细数出他的马脚:“第二面计算题,有四道是初三题型,第三面第一个解答题算三角形角度,你初二就做过,这类题型你一直都是全对。”

江初星表情没太大波动,但是语调能听出他的情绪:“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这些全部都空着,你告诉我你没有?”

夏淮蹙眉,眼神微妙地扫了他一眼:“你看我卷子?”

“所以你承认了,”江初星不避不让与他对视:“你故意的。”

看江初星是真的生气了,不知怎的,夏淮面无表情的脸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语气依旧冷然:“都过去那么久谁还记得怎么做,我就是不会。”

江初星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赌气,面对这么敷衍的搪塞,他也没有动怒,甚至有些无奈。

他放缓了语调:“如果你是因为我,大可不必这样,我可以转班。”

这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糟糕。

来自Alpha的压迫感陡然从夏淮身上蔓延开。

夏淮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丝低语:“你以为你谁,别自作多情。”

夏淮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夏淮,”江初星叫住他,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惹到他了,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考回来可以吗?”

夏淮声音比刚刚还冷:“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初星看着夏淮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

他站在原地半晌,无措地看向天空,一滴雨丝砸在他眼睫上。

江初星只觉得茫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僵持到这个地步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活该是吗?

天空下起毛毛雨,夏淮黑发被打湿。

他脸色极其低沉,快步走出好远他又减缓步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可一路走到家门口也没等到他想要等的人。

打开门,径直进去。

上楼回到房间,夏淮拖着疲倦地身子躺坐在书桌前,空洞地盯着台灯。

夏淮胸口闷了一口气,只觉得被这口闷气冲得头脑发昏,心口一阵乱跳。

他握紧拳头却无处发泄,心情还在持续糟糕下去。

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方形纸和一个星星瓶,熟练翻折出一个星星。

星星瓶很快填满了底部,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皖春把高二的同学提前召集回校分班。

因为高三早已经开学,这天皖春街热闹非凡。

夏淮一到教室就趴在桌上不动了,兴许是昨晚太晚睡的缘故。

夏淮降到十三班这事整个年级都知道,已经震惊了一个暑假的他们,这会儿大家倒是挺淡定。

顾安从教室外冲进来,扯着就一嗓子:“卧槽,不得了!又有实验班的要转到我们班!”

他这一声吼和教室里的喧闹杂糅在一起,所有学生齐齐看向他。

“你又到哪儿道听胡说。”他的青梅竹马好友肖时抬起眼皮,无奈道:“这会儿谁还转班啊,除非是转校生。”

有人附和:“安哥你一天能不能消停点啊,你以为我们十三班是那么好进的?”

“就是啊。”前排有个男生也附和道:“没有一点实力,恐怕他踏得进来,出不去啊哈哈哈哈。”

“去去去。”顾安往那男生脑门上轻扇了一下:“我听老许和老陈在交接,是这个学生主动要转到我们班。”

“不是吧?陈主任带的班可是最拔尖的班啊,那个人脑袋是不是被门卡了?”

教室激烈地讨论开,把陈主任班上的学生筛选了一遍,都没猜出是谁。

到底是谁脑子秀逗了。

毕竟待在皖春实验班,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考进名校,来他们班是打算投向黑暗放弃治疗吗。

没等他们讨论出结果,上课铃声打响。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一听这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除了十三班的班主任老许没人有这威力。

许恒在皖春一中出了名的严厉,折腾学生的手段高明,所以才会派到十三班。

许恒站上讲台,凌厉的视线往趴桌子的夏淮头上一斜:“这学期有从尖子班下来的同学。”

“我先说明,既然到了十三班,那就要服管,别以为到了十三班就不用学习了。来到这里跟别的班一样,你们是学生学习应该放在第一位。”

他还想继续滔滔,陈主任敲了敲教室门:“都办好了,我把他带过来了。”

许恒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笑得灿烂:“好,交给我吧。”

台下的同学看到班主任瞬间软下来,哦哦哦地起哄。

许恒和陈茜是夫妻,这事全校都知道。

夏淮还趴在桌上,头也不抬。

陈主任临走前捏了捏江初星肩膀:“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江初星点了点头:“谢谢陈老师。”

许恒对外面站着的男生招了招手:“进来吧。”

许恒看着进来的男生,一想到他的成绩,一改严厉笑容可掬:“虽然你们都是高二,应该不陌生,但是你还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吧。”

顾安看到讲台上站着的男生,差点从位置上蹦起来,这什么个情况?

不光他这样,整个教室也静默了,目光齐齐地落在江初星身上。

年级大佬谁不认识,不光是学习这块,威信这方面也挺唬人,唯一一个打趴过纯血Alpha的Beta,还长得这么好看。

不得了。

说是简单介绍,江初星还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你们好,我是江初星。”

许恒过了几秒都没等到下文,转过头问:“完了吗?”

“嗯。”江初星视线落在某处。

听到熟悉的声音,趴在桌上的男生终于动了动,他缓缓地抬起头。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

夏淮看清讲台上站着的男生,眉头当即一蹙,那双桃花眼划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江初星收回视线,表情没有太大波澜。

“行吧。”许恒视线在教室里晃了一圈,指向最后一排:“你坐那儿吧,等过两天在重新编排位置。”

江初星嗯了一声,迎着夏淮的注视背着包走向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

顾安来回扫视两人,他嗅到了大战一触即发的□□味。

肖时戳了戳他胳膊,同样疑惑又震惊,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懵逼。

全班单人单桌,只有夏淮和江初星这个是双人桌。

夏淮一个人占了大半张桌子,撑着脑袋一动不动。

江初星站定在他桌前,也一动不动。

一个站着不动,一个坐着不动。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绷紧,形成一根摇摇欲断的弦,看谁能打破僵局。

看见他们不动,前面的老许忍不住开口:“夏淮你坐好,坐不好你就出去。”

“………”

夏淮腾出旁边的位置,重新趴回桌上。

江初星坐好后,看见夏淮抬手重重地搭在自己后脖颈上。

虽然自始自终没说话,但能看出来他很不爽。

甚至可以说,讨厌。

老许在前面开始说学校的注意事项。

江初星拿出一支笔,戳了戳他的手臂。

夏淮往旁边撤开,明显不想搭理他。

他闷着头一趴就是一节课。

下课铃声打响,老许前脚刚走出教室。

“砰——”

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

全班都被这巨响吓了一跳,一起诧异回头。

夏淮站起身,看都没看江初星,留下一句话径直出了教室。

那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丝丝咬牙的狠劲儿,后排听到的学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说:“跟我来。”

那气势宛如在说“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