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剑师尼普
群星璀璨,明月高悬,月光笼罩着安静的后院。
因为学院禁止进入的缘故,后院四周此时静悄悄的,路上的青石地板上长满了青苔,林华踩在上面发出诡异的声响。
林华跟随着小七,进入学院的禁地,看了看寂静到诡异的四周,心里忐忑不安,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畏惧。
在路上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林华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然后聚精会神的聆听,发现声音来自小路前面的拐角处。
那声音急促而低沉,就好像速度很快的利器割破空气之后发出的一样。
拐过前面的街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幽静的院落。院子里有三间坐北朝南的竹屋,竹屋前面是一片小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花园前面放了一张大理石做成的石桌,旁边摆着三把竹椅。再往前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一个老人正在草地上全神贯注的舞剑,似乎没有察觉到林华和小七的到来。
那把剑在老人的手里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青色的光芒,尖剑上吞吐着三尺多长的青色剑芒,如同一条青色的毒蛇在吞吐着蛇信子。
空气传来簌簌的破空声,那声音,和林华在小路上听到的很相似,不过比刚才更加的急促低沉。
老人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踪影开始变的忽隐忽现,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华目不转睛的盯着草地上老人舞剑的身影,想起了在水神殿演练诛心剑法的古青,心中感慨着两种剑法是何等的相似。
林华有看了一会,发现两种剑法虽然相似,但是仔细比较起来的话还是有不同。
老人的剑法与诛心剑法相比,速度要比其快一些,是依靠纯粹的速度来达到那种忽隐忽现的效果。诛心剑法则是依靠深厚的功力,发动的时候真气在周边形成强大的气场,从而使身影变得虚幻,比起老人的剑法多了几分霸气。
过了不知多久,老人停止了动作,将剑插回身后的剑鞘,然后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在林华脚下昏昏欲睡的小七,看到老人停止了舞剑,顿时变得精神起来,欢呼着冲着老人奔去。
老人看到狂奔过来的小七,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神色,然后蹲下身子抱起小七,抚摸小七背部的毛发。老人抱着小七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从石桌地下拿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将酒杯斟满后与小七对饮起来。
林华在路口打量着老人,老人须发皆白,苍老的脸上爬满了许多皱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没有因为年老而变得浑浊。老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衣衫,左臂处的衣袖空荡荡垂下,只有一条右臂。
林华打量了一会,然后慢慢的走到老人的身边,恭敬的对着老人鞠了一个躬,对着老人叫了一声前辈。
老人看了一眼满脸恭敬之色的林华,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右手向石桌旁边一把林华椅指了一下,示意林华坐下。
林华坐下之后,老人拿起酒杯与小七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满面笑容的指着小七对着林华说道:“孩子,我要谢谢你啊,这只可爱的小东西,这几天一直陪着老头子,消除了我不少的寂寞啊!以后没事了,多叫它来陪陪老头子,这么多年,也没人陪我说话喝酒,一个人真是无聊啊!”
听到老人的话,看着老者落寞的样子,林华的心头不由感到一阵怜悯,面色郑重的对着老人说道:“老人家,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叫小七多过来陪陪你,有时间的话我也会过来陪您的。”
听到林华的话之后,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连声说好,对着林华问道:“孩子,你叫做什么名字?”
林华回答道:“老人家,我叫做林华,是杰瓦尔魔法学院的学生。”
老人的嘴里嘀咕了几句,然后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喝了一口酒,面带自豪的对着林华问道:“林华,你觉得我刚才的剑法怎么样?”
林华低头沉吟了一会,脑海里将老人刚才的剑法又过了一遍,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恭敬,朗声对着老人说道:“老人家,您刚才的剑法我觉得可以用快来形容,快到出神入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
听到林华的回答,老人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得意之色,柔声对着林华说道:“林华,那套剑法是我年轻时在天华大陆游历,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高人教授的。他让我去帮他买了一瓶酒,我给他买回来之后,他就教授给我这套剑法。后来我日夜练习,凭借这套剑法,在天华大陆也算是闯出了一点名气。”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出现喝酒后的红晕。
老人站起身子,抬头望着远处的夜空,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深邃,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
此时,月华皎洁,星如明珠。
“后来华伦帝国和圣夫卡帝国开战,里尔作为华伦的附属国,又处于战线的前沿,所以首当其冲,受到圣夫卡帝国的猛烈攻击。那时我还年轻,拥有一腔热血,看到国家处于危难就结束了游历,毅然奔赴前线。凭借着这一套剑法,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屡战屡胜,凭借着军功,从士兵提拔到将军。”
说道这里,老人面现得色,捋了捋下巴上雪白的胡须。猛然间,老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表情痛苦的弯下了腰,右手放在了胸口上。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过劲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无奈之色。
“战争一直持续了五十年,我也从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到后来,我成为了里尔国的元帅。成为了元帅之后,圣夫卡帝国也意识到我的存在对他们是一种威胁,于是他们派出无数的高手想要暗杀我。我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直到有一天,圣夫卡帝国雇佣了丹泽家族的特勒斯。特勒斯是丹泽家族的族长奥斯特的亲弟弟,当时他亲自出马,不过并没有杀死我,只是斩断了我的左臂,将我打成重伤。”
“残废之后,我的修为也在大剑师上停滞不前,之后我辞去了元帅的职务,来到杰瓦尔魔法学院修养。那次重伤落下了病根,现在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怕是没几年好活了。咳咳”。
老人说完之后咳嗽了起来,弯下了腰,长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林华走到老人旁边,拍打着老人的后背,扶着老人坐回到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老人微笑着看了旁边满怀关切的林华一眼,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然后说道:“死,我老头子不怕,可是怕的就是孤独。现在好了,在死之前可以认识你这个有趣的孩子,也算是老天待我尼普不薄了。”老人的语气中充满欣慰,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林华,如同看着一件上天赐予的珍宝。
听了老人的话,林华的鼻子一酸,晶莹的眼泪从眼睛里滚落而下。老人关怀的语气,让林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那是来自亲人的温暖。
从尼普老人孤单的身影里,林华仿佛看到了已经死去的老汤姆,那个疼他爱他的可怜的父亲。
林华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对着尼普说道:“尼普爷爷,我以后一定会过来陪您的。等我长大了,我会找天华大陆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把您的伤治好!我还要为您报仇,去丹泽家族杀了那个伤您的人!”
林华的声音里充满了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将胸前的衣衫完全打湿。
听到林华满是孩子气的话语,老人眼睛也变得湿润,欣慰的摸着林华的小脑袋,连声的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丹泽家族势力庞大,老人担心林华去报仇的话会吃亏,所以就对林华说自己已经忘掉了仇恨,再三叮嘱林华不要想着为自己报仇。
老少两人一直聊到深夜,尼普担心时间太晚会影响林华明天的功课,所以就推说自己累了,让林华回去休息。
此时,四周静悄悄的。夜空中,满天星斗,月明如初。
老人依依不舍的对着林华挥手告别,叮嘱林华有时间要常来看看他。
看着老人孤单的身影,林华在星空下悄悄地发了三个誓言——以后一定不让老人再受痛苦,一定要找医生治好老人的伤,一定要杀了特勒斯为老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