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年后(二十四)(伴着一声低笑他俯身深吻...)

此后大半载,宫中都在忙碌三位皇子的婚事。

兄弟三人按照排行逐个大婚,算是长幼有序。婚后,永昌请旨出宫开府,楚稷封他做了晋王。永昕很快入主东宫,空置数年的东宫终于迎来新主,朝堂有了储君,顿时很有一种勃发之气。

而永昀虽也请旨出宫了,却被顾鸾扣在了宫中。原因无他,顾鸾只是觉得这孩子长年不着调,如今乍然成婚,怕也不知该如何当一家之主,怕他出宫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结果,永昀摇身一变,突然就着调了。

他虽还是爱玩爱闹,但相较之前已不那么疯。若要出宫,他势必会问卓氏的意思,有时卓氏不同意,他就真不去了。

顾鸾偶然听到过宫人私下里说:“三殿下和皇子妃真好,如胶似漆的。”

如此这般,到了年末,卓氏反倒成了三个皇子妃中最先有了喜讯的。

出于某种少年人独有的腼腆,永昀和卓氏都捂着这事没提,没好意思告诉父母。

彼时,宫里正为册后大典忙得不可开交。

这样的大典零零散散的小事很多,许多都需顾鸾过目。

顾鸾于是一连数日顾不上去紫宸殿,闷在纯熙宫忙着看六尚局呈来的各种东西。后来她忙得头疼,便着人去抓太子妃与三皇子妃来当帮手。

不过一刻工夫,太子妃岳氏就到了,卓氏却不在。

太子妃笑道:“母妃有什么事,让儿臣来吧,弟妹忙着安胎,不宜劳累。”

“安胎?!”顾鸾一愣,傻了。

太子妃也傻了,哑了半晌:“……母妃不知道?”

“……”顾鸾脸色阴下去,心里一边高兴,一边又忿忿地在想永昀这小子是不是又欠揍了。

“这么大的事,他也敢瞒着我!”一声沉叹过后,宫人们便见皇贵妃将案牍一推,就出了门。他们忙去备步辇,不一刻工夫,就到了三皇子所住的院外。

侧耳一听,院子里的夫妻两个正吵嘴呢。

卓氏一味地想往外走:“母妃让我帮点忙,又不会真累着我,哪就那么娇贵了!你若硬将我困在房里,怀胎十月我可受不了!”

永昀伸着双臂挡着她,口中倒是好声好气的:“正事哪有不累人的……你别去。你要是嫌待在房里无聊,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太医说了,头三个月最要当心,咱们小心点嘛。”

顾鸾听得想笑,不继续往里走了,倚在门边看。

小夫妻很是又争了两句,卓氏才猛地主意到顾鸾。她一下噎了声,面上多少有些心虚与惶恐,遥遥福身:“……母妃。”

“……”永昀也噤声,转过身,强笑,“母妃……您怎么来了啊……”

顾鸾挑眉:“有喜事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来凑个趣。”

言毕,她绷着张脸往里走去。

两个人心虚得不行,都点头哈腰地上前扶她,顾鸾一壁淡睇着永昀,一壁挽住了卓氏的胳膊。进屋落了座,仍是冲着永昀一副冷脸。

卓氏小声解释:“母妃息怒,儿臣这……胎像还不稳呢,就想等等,等到三个月再告诉您。”

顾鸾瞟她一眼:“永昀的主意吧?”

卓氏点头。

“这么大的事,你听这傻小子的?”顾鸾撇嘴,“知道头三个月不稳,就该先告诉我,有了什么事我也好传太医。你们这么瞒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傻小子能给你稳住胎像啊?”

“……”卓氏低头,“儿臣知道了。”

永昀:不敢说话。

.

自此又过去三个月,册后大典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顾鸾和楚稷都是天不亮就起了床,楚稷惯有早朝,起得更早一些也觉还好,顾鸾却困得眼皮打架,坐在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好似一尊没有支撑的泥人。

楚稷更完衣从屏风后绕出来,就看到她瞌睡得一下下往妆台上栽,便立在旁边逗她:“这么困啊?要不算了,咱们一切从简,金册金印给你,大典不办了?”

孰料顾鸾太想睡,竟迷迷瞪瞪地应出一句:“行啊……”

“……行什么行。”楚稷嗤笑,在身后搂了搂她,“文武百官都准备好觐见了,你撑一下。”

她倒也没意见,打着哈欠点头:“哦。”

而后他就只好先走了。大典开始之前,他要先去含元殿见过群臣,再出宫去太庙。

二人再相见时,就是在太庙里。

四下肃穆,顾鸾搭着宫人的手一步步行上汉白玉阶,楚稷立于殿门前,在她下拜前搀住了她。

然后她就听到他问:“醒了吗?”

“……醒了。”她点头。遂与他一起步入主殿,拜过祖宗牌位,又听礼部尚书高声宣读了册后旨意。

再走出殿门时,百官便叩拜下去,立于众人之前的自是三位皇子。

顾鸾衔着笑,不作声地看过去,永昕与永昀自是满脸喜色,难得的事永昌也笑意轻松,在她经过身前时,躬身揖道:“母后。”

很快,帝后车驾折返皇宫。沿途百姓呼声不绝于耳,直至驶入皇城在终于安静。

到了下午,群臣与命妇的觐见又让人劳神了一番。到晚上终于得歇的时候,顾鸾正在妆台前卸着珠钗,就见楚稷跌跌撞撞地进了寝殿,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趴。

顾鸾扭头:“怎么啦?”

楚稷的声音委屈兮兮:“快累驾崩了——”

这种话在宫中颇有忌讳,哪怕是由皇帝本尊说出,顾鸾也清晰看到身边的宫女打了个寒噤。

她忙摆手让他们都退出去,起身行至床边,伸手拽他:“快起来,把衣裳换了再躺。”

“我歇会儿就起来。”

他硬趴着不动,顾鸾没办法,只好也坐下来,问他:“饿不饿?我让小厨房备个宵夜来?”

还没说完,她就猛然被拉得仰了过去。

“哎你!”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就懒得动了,无奈地歪到了他怀里,“还敢说累得快驾崩了!”

楚稷低笑:“再累也得好好看看我家皇后啊。”

她侧眸瞪他。

他亲了她一口。

而后他又问:“你真不去栖凤宫啊?”

“不去了。”她轻啧,“还是纯熙宫离紫宸殿近,我来回走动方便些。再说,这些年都在纯熙宫住着,我也习惯了。”

这些年,她与他在纯熙宫朝夕相处,孩子们也纯熙宫慢慢长大。这地方美好的记忆那么多,她才不要为了几分虚礼挪窝。

楚稷也无所谓:“随你。”说着挪了挪身子,让她也躺得舒服了些。

这一躺下,顾鸾猛地累意翻涌,顿时也不想再动。

过了约莫两刻,倒是他先撑起身,打算去沐浴更衣了。行至殿门处,他忽而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看还瘫在床上的人,大步流星地折回去,俯身抱她。

顾鸾原闭着眼歇息,感觉到他的动作,蓦然睁眼:“干什么?”

他不管不顾地横抱着她,复又往外走:“洗干净再睡,不然睡不好。”

“……”

她一时鬼使神差地思索了一下,“册后当日晚上皇帝和皇后就洗鸳鸯浴”这事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后来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还有更不好的呢——比如这浴一洗就是两个时辰。

二人再出来时已近半夜,汤池里水都半凉了。

顾鸾迈出汤室的门就打了个喷嚏,楚稷见状又要抱她,她忙拎起裙子,飞快地溜进了寝殿。

待得他进屋,她已经缩在了被子里。刺绣精致的锦被被她裹成了一个卷,她凶巴巴地盯着他:“不许乱来了,明天你还要上朝!”

“不动你了。”楚稷无奈而笑,上床躺下,侧首,“但你得让我盖被吧?”

“给。”她很大方地将手脚一伸,被子匀给他一半,手在他胸前拍一拍,“睡了啊,乖。”

伴着一声低笑,他俯身深吻下来,温柔而悠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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