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起罚站

叶辰凌连续打了好几天的阻断剂,身体上的各种疼痛不适他都能忍受,但药物对肌肉和力量的影响,却没办法人为控制。

他的训练状态明显受到影响,成绩也下降不少。

他知道秦逸风的信息素能降低阻断剂的副作用,能缓解他现在的不适症状,能暂时解除他目前的困境。

可他没有立场,也不可能找秦逸风帮忙。

秦逸风素来心肠硬,小时候想跟他一起做个什么事情,得他使出浑身解数,好一顿哄求,秦逸风才勉强同意。

现在看来,与其说是勉强同意,不如说是不胜其烦,赶紧将他打发。

秦逸风每天坐在他身后,叶辰凌不看不想,只当这个人不存在。

这天,叶辰凌连最喜欢的体育课也没去,躲懒在教室里睡觉。

睡了会儿又觉憋闷,他站起来去走廊呼吸新鲜空气。

体委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地朝教室走。

身后还跟着班里几个身高手长的Alpha,秦逸风走在最后,却是人群中最打眼那个。

叶辰凌转头看见穿着球服的体委,心中一动,他上前两步,哥俩好地勾住体委脖颈,“老林,……”

话还没说完,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的燥热气息扑鼻而来,堵的叶辰凌胸口一滞。

他赶紧放手,装作去洗手间,朝他挥挥手,“加油!”

“啊?你也加油!”体委浑不在意地进了教室。

原来不是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能缓解他的不适,叶辰凌不甘心,又拉了把龚闵的胳膊。

龚闵平时跟他关系不错,他个子比较高,笑着揉了把叶辰凌脑袋,“最近训练是不是太累了,看你天天这幅小可怜样儿。”

叶辰凌除了汗味没闻到其他气息,又往他跟前凑近了点。

在别人看来,就是叶辰凌乖巧地用头去蹭龚闵的手。

刚打完球,正是信息素逸散的比较厉害的时候,但叶辰凌只嗅到一点潮湿的咸咸的味道。

不像体委的信息素对他冲击那般大,但对他没起到任何作用,而且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不累,就是老师催眠能力太强。”他跟龚闵胡扯了句,歪了下头从他手中躲开了。

后面一个同学也学着龚闵拉了把叶辰凌,那股狐臭味太过鲜明,叶辰凌屏住呼吸跟他说了句话,跨出一大步才深吸了口气。

他虽然没再一一试探每个人身上的味道,但跟他们都打了招呼,最后只剩下秦逸风。

叶辰凌转过头,往旁边移了两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水龙头里哗哗流着水,叶辰凌的手都快搓红了。

他想,怪不得随风说秦逸风的信息素是最契合他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秦逸风呢。

——

教练在几次试探无果后,这晚把叶辰凌单独留下,开诚布公跟他谈了一次。

教练说:“辰凌,你当初没有参加中考,也不像其他同学按部就班学了三年的初中文化知识。你能被帝中破格录取,是因为当初我看中了你的游泳天分和实力。”

他看着叶辰凌,“我当时顶了很大压力,力排众议,恨不得把校长门槛都踩破了,才为你争取到录取名额,这些事情我从来没跟你说过。”

“我知道的,教练。”叶辰凌艰难点头。

当初他独自回国后,叶父叶母正在大肆庆祝叶秋以高分考入了帝都最好的高中——帝都国际高中,丝毫没想起来叶辰凌也正是上高中的年纪。

他为了能上帝中,花了很多心思,调查良久,才寻到在帝中游泳队教练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

虽是他有意设计,但不代表不感念教练的恩情。

教练叹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游泳队在帝中一直受排挤,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重大赛事上,我们从未拿过奖牌吗?”

叶辰凌眉头紧蹙,“嗯。”

教练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像丝丝愁绪,“游泳队能碰上你这么个好苗子实属难得,你这两年多的表现和成绩我们都有目共睹。青运会四年一次,且开赛在即,我不希望这个关口发生任何影响你状态的事情。”

叶辰凌知道教练对他寄予厚望,他同样不想辜负教练的恩情和信任,不想让教练失望。

教练了解他的性子,无奈道:“你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有人帮着想办法,总比你什么都一个人强撑好的多。”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叶辰凌已经没了退路。

但他没办法跟教练说明原因,也不可能放弃打阻断剂,就算他现在分化成Oga,刚分化时的不适期也同样难熬。

大赛和分化赶在了一起,只能说明他命里有此劫数吧。

他垂下眼眸,“谢谢教练,我会努力克服,不会让你失望的。”

——

叶辰凌因为药物反应,晚上睡不好,训练又加了量,是以白天总没什么精神。

数学林老师踩着高跟鞋,抱着上次那摞数学试卷走进了教室,“课代表把试卷发一下,大家看看自己都得了几分。”

叶辰凌恹恹地趴在桌上,接过试卷,看见鲜红的“88”,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尽力了,对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只是好困,想睡觉,不想出去罚站。

班里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看起来考的都不太理想。

晏子回头,哭丧个脸问叶辰凌,“辰凌你考多少?我才76,这次试卷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叶辰凌眼皮一跳。

那天被激起了莫名其妙的胜负心,只想着不能独自出去罚站,倒是没去考虑试卷的难易水平,没料到大家的分数普遍都低。

他模糊重点:“我也没及格。”

晏子清楚叶辰凌平时成绩,比他还差呢,他也没太想知道具体分数,发个牢骚而已。

他转头又去看学委的试卷,“哇”了一声:“牛啊,上一百了。”

学委的数学成绩稳居班里前三名,150分的试卷考102,委实不高,他眉头拧成个疙瘩,已经自闭了,“别烦人。”

林老师藐视全场,适时补刀,“这次我们班最高分132,也是全年级最高分,大家对照一下,看看自己的差距。”

这话无疑是在平静湖面投下的大石头。

“我去,这次到底是谁不做人!”晏子还想再吐槽,看了眼旁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学委,又把嘴闭上了。

同学们震惊过后,都想把这个背叛了组织的叛徒揪出来。

可是看了一圈,发现平时数学成绩最好的三个人都是同样的自闭脸,大家后知后觉把视线投向最后一排的秦逸风。

他们开始没有把他列为最高分目标,一是习惯使然,二是秦逸风只花了四十多分钟做那张试卷。

但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无论让人多么不可置信,那也是唯一的真相。

林老师敲了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秦逸风除了最后一大题没做,其他全对。”

她话音刚落,班里又是一片鬼叫声。

叶辰凌对秦逸风的能力有一定认知,但强到这种地步,有点出乎他意料。

“既然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就量力而行。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林老师顿了下,语含嘲讽,“是吗?叶辰凌。”

这句话在其他同学听来,只是奚落他成绩差,却没有自知之明的学着学霸不写试卷。

但叶辰凌从她带着警告的不善目光中,明白了林老师的潜台词——

他为了逃避罚站,抄袭了秦逸风的试卷。

这也怨不得林老师,他平时分数太烂了,突然进步这么大,确实很诡异。

叶辰凌把试卷塞进桌肚里,掂了本推理小说偷偷放在数学书和笔记本下面,一并拿着,站起身道:“林老师说的对。”

只要不去碰叶辰凌的逆鳞,他的刺和锋利感是收起来的,又加上他此时身体不适状态不佳,语速和动作都比平时要慢,莫名有种稍显迷糊的乖软感。

他像往常那样准备直接从后门出去。

转过身走了一步,发现不对。

之前秦逸风的桌子离后门有段距离,大家可以自由进出。

此时秦逸风四平八稳地坐在后门旁,正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理应转身,直接从前门出去。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响起教练昨晚的话,那晚秦逸风的信息素带给他的舒适和清明,也瞬间浮上心头。

叶辰凌鬼使神差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低头,趁机嗅了下,银杉的冷冽清润瞬间将他包裹,虽只是淡淡的,但叶辰凌还是舒服的眯了下眼睛。

他小声地跟秦逸风打着商量:“可以麻烦让一下吗?”

秦逸风跟没听见似的,笔尖都没停顿一下。

叶辰凌一边鄙视自己的行为,一边舒服的舍不得直起身。

他像一个明目张胆的小偷,稍微加大了点音量,“我想从这边过一下。”

秦逸风仍然没动,眼皮都没抬。

本来就有不少人一直偷偷关注他俩,两人这么一坐一站的僵持着,虽未弄出多大动静,却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老师刚写完板书,转过身,见黑板和她都不再是焦点,犀利的视线射向两个罪魁祸首,厉声问:“你俩干什么呢?”

没等到人回答,只听一声动感摇滚的音乐响起,紧接着,一道嘶吼的男音在教室炸开。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歌声明明是从秦逸风的位置上传出,但他不慌不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经历了短暂的面面相觑,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跟上音乐的节奏,一起哼唱了起来,硬是让一堂正经的数学课变成了音乐会大合唱。

就算秦逸风自带光环,且这次考了全校第一,林老师此时也无法再忍。

私自带手机是其一,二是公然扰乱课堂秩序,挑战师长权威!

她气急,嗓音比男歌手更尖,“秦逸风!把音乐关了!!!”

秦逸风乍然抬头,像是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掏桌肚里的手机,接连点了几下屏幕后,闹哄的教室霎时安静下来。

大半学生迫于林老师的强大气场和汹涌的怒意,头都不敢抬,只有秦逸风无知无畏的扬起一张过分精致的脸,“抱歉老师,我刚才做试题太投入了,没听见。”

叶辰凌察觉出几分熟悉,但秦逸风表情太过浑然天成,毫无表演痕迹,以至于有着丰富的识别白莲经验的叶辰凌,一时都无法辨别。

秦逸风一句轻飘飘的话根本无法浇熄林老师的怒火,她尖着嗓子吼,“谁让你把手机带到教室的!赶紧交上来!”

秦逸风站起身,态度诚恳,表情真挚,“报告老师,是教导主任为了方便我跟帝大科研组联系,特许我带着的,交给您恐怕不合适。”

不少人都把头埋进书堆里,只露出一耸一耸的背。

叶辰凌心道他刚才还不如直接从前门出去,这特么站在吃瓜第一现场,要是没憋住笑,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好在林老师黔驴技穷,使出必杀技,“你跟叶辰凌都出去站着!”

“好的,老师。”

秦逸风这下反应倒是快,拿了本书,打开后门,径直出去了。

叶辰凌紧随其后。

剩下兀自喘着气消化怒火的林老师,和目睹了太过戏剧化的一幕,在心里不停给秦·干啥啥都行·气人也第一名·逸风点赞的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