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重要变更

正月十四,李达康花了差不多4天时间,终于把两篇文章改写完毕。

在西山学校自己的宿舍里,李达康对着电脑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文章,然后这两篇文章各有不同的去处。

类似于纯学术论文的那篇,他是准备放在北大的“燕大学报”上发表。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参见上次的那篇“加拉帕戈斯现象”。

不夸张的说,正是因为那篇文章,这次引来了RB的复杂经济学专家小川俊一教授,然后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才有了李达康接下来的RB之行。

所以李达康写这篇“经济学中的长期主义”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让这篇文章能传到RB去,然后被小川等人看到,这样也许能够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现在有个问题,“燕大学报”可是整个北大最高端的学术刊物之一,真不是什么人的文章都有资格在上面发表的。

上次他的文章之所以能够发表,那纯粹是受到北大林教授的赏识,是人家提携一下年青人,这才有机会让他的文章露脸。

所以上次是“无心”,李达康写完投稿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被人家采用。

可是这次,却算是“有意”,为了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李达康必须让这篇文章发表,并且最好还是“燕大学报”。

“……还是要找个推荐人呀,找谁好呢?林教授就不必了,他的新结构主义虽然不错,可是和我的复杂经济学毕竟不是同一个门派,所以每次都麻烦他的话,被外人看成是他的门徒可就不好,我李达康穿越这一趟,可是想开宗立派在国内经济学界自创一个山头的……”

李达康心里闪过这种念头的时候,第一篇文章也检查完了,于是他存档,接着转向第二篇文章。

对于第二篇“内参”,李达康自然是重视多了,因此检查起来也更慢,几乎是逐字逐句的斟酌。

当然喽,李达康自己说是内参,这其实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那还真没资格往上递真正的内参。

因此他这篇文章,倒是有点像之前写的那些“思想汇报”和“学习心得”之类,不,应该算是“行动汇报”,他把自己接下来想去RB干的事情,尽量用最简练的语言提前向自己导师汇报一下。

写清楚自己准备怎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和依据是什么?------

前世的李达康也算是在体制内混过的,他清楚自己这个做法非常有必要。

尤其是当你的身份,和你想做的事并不匹配的时候,这样做就更有必要。

比如李达康接下来想去RB干的事情,假如想要达到目标,依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还需要非常多的部门以及相关人员给予配合。

那李达康如果想要达到最佳效果的话,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别去逞能,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够包打天下,具体做法就是把自己的行动计划全部向上头汇报清楚,说清楚来龙去脉,说清楚所思所想。

这是体制内的规矩,并且说句实话,在体制内做事的话,你也只有这样才最有可能获得成功。

李达康当然是知道厉害的,因此他对这篇东西非常重视,几乎花了一个小时,才把一篇刚刚3000字出头的文章给检查完。

等检查完毕,李达康给李诚斌打个电话,准备通过他的渠道把两篇文章递到导师那去:

“…..哦,这件事呀,很不巧,我正出差在外地呢,达康要不这样,你联系徐主任吧,对了,你有他联络方式吗?”

徐主任也是导师的秘书,并且论级别和排名的话,目前还比李诚斌更高,因此从这个角度,其实老徐才是老李的直接领导:

“呵呵有的有的,我上次去的时候徐主任给我留了号码,怎么李大哥,这年还没过完你就出差呀,去哪出差了?”

“没办法呀,我们这些人都是劳碌命,出差倒是不远,这次就在津门,我也上午过来的。”

等挂上老李的电话,李达康刚准备联系导师大秘的时候,却是西山学校的培训班主任老黄过来找他:

“呵呵达康,在干嘛?”

“没干嘛,黄主任您这是……”

“达康啊,你看等这个年过完,这一期高级班的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别人都是培训半年,而你当初的入学通知书,可是说学制是一年是吧,所以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有必要和你单独聊一下。”

“黄主任您说您说。”

“首先是关于你读博的事,”

老黄顿了顿之后,对李达康笑道:

“达康啊,你的优秀当然是毋庸置疑,可是用不用马上就转到水木的经管学院,这在学校的争议可是很大,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上个星期,咱们俞校长还专门去找国基同志汇报过,对,就是关于你的事情,俞校长说了,说是学制一年就是学制一年,咱们堂堂西山学校,最起码也要保证入学通知书的严肃性嘛,尤其考虑到你马上要去RB交流,因此俞校长就建议,你的学籍和档案最好还是留在西山学校,再说了,西山学校本来就是清北联合主办,大家就是一家人,所以就算你的学籍留在这里,同样可以去水木经管学院上课嘛,达康你自己说是不是。”

“哦,是这事呀…..”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老黄马上接着说道:

“可不就是这事?达康啊,我今天过来呢,就是特意征询一下你本人的意见,是愿意留在西山学校还是马上搬到经管学院?俞校长可是发了话,只有你本人愿意留下,那任何人都抢不走你。”

李达康当时就笑了,因为从他的本心来说,他其实还是更想留在西山学校。

因为在上个学期,京城的各大高校他跑过不少,从住宿,从伙食,甚至从自由度,西山学校可是首屈一指,清北根本比不上啊。

尤其他导师早就跟他说了,招他当博士生,最重要是他之前抛出的那篇王炸文章,要求他在里面填充一些数据,做到真正的“有理有据”,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算作一篇非常优秀的经济学博士论文。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去不去水木经管学院其实根本无所谓,一点都不会影响他最后的博士毕业。

当然喽,对于这种事情,那就算李达康再想留在西山学校舒服,他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他先装模作样表达一番对西山学校的感情,然后再来一句“我听从组织的安排”,就用这种体制内最常见的套路来应对黄大主任。

嗯,人黄主任当然也是体制内的老油条,对李达康的话自然是听懂了,并且对李达康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满意。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当老黄起身,李达康本来以为他要告辞的时候,老黄突然一拍脑门,然后回头对李达康说道:

“哟!瞧我这记性,达康,都忘记通知你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啥事?”

“是这样的,等高级班其他学员半年培训结束以后,你会以交流学习的名义到RB学习一个半月,时间是基本敲定了,你大概在3月15号左右就要动身,不过具体交流的学校,可能会变更一下。”

“哦?之前不是说去东京大……”

老黄点点头道:“没错,一开始嘛,学校是准备派你去东京大学,毕竟上次来的那个小川教授就在东大嘛,不过经有关部门研究决定,并且和RB方面沟通过,你去RB的第一站,是他们的庆应大学。”

“庆应大学…….”

听说是这样一个重要变更,这段时间一直苦做功课的李达康当即就陷入深思,在思考“有关部门”这个举动的深意。

日本的社会结构,他们除了有财阀这种庞然大物的存在,其实也存在学阀的,所谓六大财团,五大政治世家,三大学阀,这些都是李达康最近在做功课时候掌握的知识。

还是那句话,RB虽然号称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然而他们的社会制度其实相对落后,是他们当年派“遣唐使”学习咱们国家的,因此还保留了非常多两晋初唐时期的印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整个日本社会,那别说是现在了,哪怕是20年以后名校出身对于人们职业生涯的重要性远比其他国家重要得多。

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庆应大学,这就是俗称的RB社会三大学阀。

日本的学阀现象,其实就是在整个日本社会,尤其是他们的上层人物,形成一种以出身学校为纽带,在某一个特定领域占据多数领导岗位,形成稳定、排他的利益集团。

所以在RB,一个人大学就读的院校,往往直接影响到他未来的职业选择和阶层流动路径。

在这其中,东京大学毕业的学生在政坛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而其他两所名校的校友,也往往在某些特定领域大放异彩。

例如早稻田大学,他们的优势在于思想界和文化界,因此早稻田大学校友几乎统治日本的出版和媒体业。

至于李达康马上要去的庆应大学,他们的强项则是在经济和金融方面,因此庆应大学校友广出金融和财阀人物之类的现象。

“让我去庆应,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深意……”

等到把黄大主任真正送走后,李达康再次思索起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