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南迦视角

收藏的蓝钻本该用以制做戒指,可送出后成了一支笔的配饰,以另一种方式给了南迦。

纪岑安没说,自始至终都轻描淡写,好似只是自己心血来潮才搞出这东西,没有特殊含义。

发现南迦有些奇怪,杨叔心领神会,举着书问:“南小姐是要这个吗?”

南迦红唇紧抿,接过杂志,拿在手中翻看两页。

吃灰的钢笔又重见天日,南迦将其随身携带,有时用一用。

拿来签字或当摆件,一直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过彼时的纪岑安已然忘了这茬,在捣鼓另外的事,早都不在意钢笔了。

她们的关系还是照旧,没有太大的改变。

南迦挑了一束花回去,摆在床头。

一束明艳的红玫瑰,热烈而惹眼。

以为是别人献的殷勤,纪岑安戒备心很强:“谁送的?”

南迦说:“路过街口那边买的。”

纪岑安拿起玫瑰花,一根筋转不过来:“买花做什么?”

南迦瞅她一下,只看着。

似是懂了,纪岑安怔了怔,乍然还有点不习惯。

南迦故意逗弄:“新店开张有活动,可以打折。”

纪岑安干巴巴“哦”了声,又抬手摸了下鼻头。

不自在得很,整个人都拧巴。

之后又买了几次花,满天星、雏菊、百合、洋桔梗……南迦成了花店的常客,三五天就去一次。

床头柜上的摆设总是保持新鲜,每次都不重样。

不知何时起,好像又有什么正在变样。

说不上来,但南迦就是感觉得到,她愈发适应这样的相处,对方的存在慢慢成为了一种必要的习惯,刻进了骨子里,越来越割舍不掉。

纪岑安还是坏脾气,时而独断专行,时而恶劣异常,讨嫌得要命。可南迦没办法推开她,连拒绝都很难。

即使有几次很生气,仍然接受不了纪岑安的所作所为,不喜欢她的行为和处事,但南迦还是容许了,放任纪岑安的得寸进尺。

南迦的工作室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变得小有名气,也更忙了。

好多品牌方都向南迦发来邀请,希望她和工作室可以入驻自家,有的则希望跟这边合作。

南迦的事业在这时迎来了小高峰,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厚积薄发,开始崭露头角。

而这期间,纪岑安手中的项目也正式落地,也同样忙碌起来。

这年的冬季她们是一起过的,春节的晚上也是一起。

南迦没回老宅子,待在工作室等纪岑安。

她们在那边打地铺过夜,躺进厚实的被子里,搂抱着相互取暖。

纪岑安还是生涩,吻技没有长进。

南迦引导着这人,一点点教她。

再然后,南迦进到了被子里,给予纪岑安更多的暖意。

新年以后,她们陆续又在工作室度过了很多的夜晚。

纪岑安经常一个人过来,带上电脑和一堆吃的喝的,到这儿陪着南迦熬夜。

有时她们会聊聊各自的工作,什么都讲,不会瞒着对方。

有时则与工作无关,只注重对方。

夜深人静时分,她俩关着门,一并沉溺进浓郁的月色中,做一些荒唐的秘事。

纪岑安喜欢从背后抱住南迦,下巴搁在南迦颈侧,轻轻喊她的名字。

南迦合上双眼,紧紧靠在纪岑安怀里。

等到月亮掉进云层里,纪岑安将她转过来,朝向自己,低声说:“看着我。”

南迦坐在纪岑安面前,垂眸,凑近纪岑安嘴角挨两下。

工作室是除了北苑以外,她们去得最多的地方,且基本都是晚上待在那里。

有一回纪岑安白天来了,和朋友一路,装模作样到这儿光顾工作室的生意。

趁朋友量尺码期间,纪岑安到办公室找南迦,单独和她待上十几分钟。

门反锁了,她们偷偷地亲密,纪岑安咬南迦的唇,不由分说就抱她到桌子上坐着。南迦心头都在跳,却不制止对方,无声纵容了,还一只手撑在桌上,抬起腿环住纪岑安的腰。

小助理他们看不出猫腻,等纪岑安和朋友走了,笑着对南迦说:“纪小姐可真好,帮咱们工作室介绍了那么多客户。”

南迦从不向外透露她们的真正关系,大家只当她们是偶尔有联系的点头之交。

她俩的隐秘仅在暗中进行,在外人眼中,二人是分开的,不应当有这种牵扯才是。

纪岑安馊主意挺多,某一天忽然说:“我给你当模特,行不?”

南迦专心画稿子,头也不抬就拒绝了。

“不行。”

纪岑安问:“为什么?”

南迦一眼一板说:“当模特很辛苦,需要大量的时间训练,你忙不过来。”

纪岑安说:“我有时间。”

南迦抬抬眼,拆穿道:“你过两天就要出差。”

纪岑安不否认,没长骨头似的倒在沙发上靠着,斜眼望着她,吊儿郎当的,坐没坐相,脸上有些不乐意。

南迦一边画图一边问:“怎么?”

纪岑安往后抵着靠背,直勾勾看着她,老半天,无理取闹地挤出一句:“都是敷衍。”

南迦又看过去。

纪岑安一脸不爽,直白说:“你就是不愿意我跟着你,觉得我碍事。”

讲得挺有自知之明,对自我的认识十分到位。

南迦好笑,不与之争辩,仅仅说:“干这行很累,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纪岑安打开电脑,话里有话,近乎带刺儿地生硬接道:“你们工作室那几个就不累,天天围着你转,比谁都容易。”

工作室那几个,南迦手下签约的模特,几个长得好看且性格外向的年轻女孩子。

纪岑安前两天才见过她们,还没接触就一个都不喜欢,厌烦她们。

南迦停下手中的笔,又看过去。

纪岑安发神经,张口就胡咧咧:“她们比我更合适,是不是?”

好似听不懂,南迦说:“她们比较专业。”

纪岑安说:“反正就我不行。”

南迦盯着她,勾起耳畔垂落的碎发,静静看她还要怎样。

纪岑安敲击键盘,白细的手指飞快点动。

屋子里沉寂,只能听到敲代码的声音。

僵持半天,南迦放下笔,又弄了下头发,有意无意问:“生气了?”

成心添堵一样,纪岑安说:“没。”

停顿半晌,随后再是:“我不专业,没资格生气。”

南迦无可奈何,气得扬起唇角,拿着没办法。

再两天以后,纪岑安到B市出差,南迦也到法国跑一趟。

双方都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总是待在北苑。

也是那年的法国之行,南迦在一场活动上遇到了阔别已久的邵予白,凑巧就碰上了。

那晚南迦和邵予白浅聊了一番,你来我往地试探,说了很多有关纪岑安的。

邵予白胳膊拄围栏上,讲了一大堆纪家的事,纪云京夫妻,大哥……还有邵予白和纪岑安小时候的经历,以及一些很有意思的回忆。

比如纪岑安四五岁时想当厨师,再大点却完全忘了这茬,至今为止都不会做菜,只会煮粥。

再比如这人总闯祸,时常想一出是一出,老要家里帮着收拾烂摊子。

邵予白故意说:“人都会变,不能总是一个样。”

南迦没接话。

邵予白不介意,再讲了几句,忽而谈及南家和南父那一群人。

拐弯抹角的,不正面挑明,但老是在戳那个点。

邵予白说:“她才二十出头,还没到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

南迦回道:“那是她的决定,我左右不了。”

“也是。”邵予白认同,意有所指,“年轻小孩儿难免要走点弯路,等到经历多了又会是另外的想法。”

……

这事谁都不知道,回国后,南迦没告诉纪岑安。

又是一次转折。

这回与外因无关,更多的问题出在南迦自己身上。

邵予白那番话后劲儿太大,南迦当时没反驳,可却记在了心里。

她和纪岑安之间的确隔着诸多现实,差距太大,只是双方从来没正视过,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刚二十出头的纪岑安只着眼于当下,没怎么考虑过以后,南迦也没有。

一段关系到了一定的阶段总得往下走,但她们好像停在了某个节点上。

莫名就有些介意,南迦第一次那么厌烦邵予白,心里不好受,总觉着哪里缺了一块。

明知是邵予白成心设局,用话术刺激她,可南迦还是着了道。

纪岑安没察觉到南迦的不对劲,还是成天不着调的老样子。

圈里的好友组织了一次聚餐,南迦去参加了。

那个借地方给南迦住的朋友也在。

朋友分手了,刚跟前任断干净。

聚餐结束是南迦开车送对方,她们在车上聊了一路。

朋友和南迦一样,也找了个小年轻,年龄差也是五岁。

他们是从小前任刚读大学十八岁就在一起了,谈了七年,到今年朋友刚刚三十。

“本来起初我也清楚,他还小,我俩就不可能走到最后,谈个三年五载的也够久的了。”朋友感慨,还有心情说笑,“反正我俩都不亏,他才二十五,以后还可以再找个更好的,还能再挑挑,我呢,也享受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南迦寡言少语,皱了皱眉。

夜里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南迦睡不着,失眠了。

纪岑安抱她的腰,挨上来问:“有心事?”

她不承认:“没。”

纪岑安说:“已经很晚了。”

她说:“你睡你的。”

纪岑安贴着她,将唇瓣落她后颈。

她由着了,攥住纪岑安的手臂,不由自主摸了摸。

快要睡着之际,鬼使神差的,南迦还是忍不住张口:“纪岑安。”

纪岑安困倦地应下。

“陪我说说话。”

“在听着。”

嗫嚅半晌,南迦认真问:“……你想过以后没有?”

身后的人明显会错了意,想也不想就回道:“没有。”

南迦一怔。

纪岑安不耐烦:“睡了。”

南迦整夜无眠,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困意。

……

又发生了许多事,像团乱麻理不清楚。

南迦发现邵予白其实还在联系这边,只是不找纪岑安而已。事实上,邵予白一直和小五他们保持联络,时刻关注这边的动向。

还有纪家,那边似乎已经发现了她们。

也许是起初就没想过将来,一旦在意这方面,很多隐藏的弊端就逐渐显露出来了。

诸多的阻力横亘在前方,南迦跨不过去,也没能力解决。

当年的纪岑安太年轻气盛,南迦也年轻,她们都是一条路走到黑,双方都偏执,不懂得怎么处理感情。

南迦总是矛盾,犹豫不决。纪岑安也揪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放,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们的方式不对,可一开始就是这么过来的,到后面也改不了了。

她俩都很偏激。

纪岑安是真的没想过以后,最初就没有,现在也是。

南迦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了,明明她一开始也是没考虑这些,可如今却想要的很多,越来越多。

她要的不止是这种关系,不单单是这样不清不楚的。

南迦试探过两次,也做了一些过分的举动,刻意用徐行简来逼迫纪岑安。

果不其然,纪岑安的反应很大。

纪岑安占有欲极强,恨不得弄死徐行简。

她佯作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就那么在意?”

纪岑安抬起她的下巴,咬她一小口,低低说:“南迦,你别激我。”

她回道:“我没这个能耐。”

纪岑安迫使她仰头:“不要再有下次。”

她抱紧纪岑安,似有若无地抚摸这人的脸侧轮廓,引着纪岑安亲自己。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几回。

……

她俩起了争执,各自在较劲儿,谁都不让步。

纪岑安给南迦弄了个独一无二的文身,不喜欢她做什么都憋着,恶劣地刺激她,嘴里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南迦耐不住疼,心口不一。

她们陷进了极端矛盾里,偏偏当局者迷。

……

直到兜转再一圈,后面才逐渐看清了。

最后那次见面,南迦主动在北苑等纪岑安,她俩躺在床上,累到浑身是汗。

南迦喘着气,帮纪岑安拂开乱糟糟的头发,有样学样地咬纪岑安一口,趴她耳边,小声说:“等我下次回来,到时候跟你讲点事。”

纪岑安拍她的腰一下:“现在就讲。”

南迦说:“今天不行。”

纪岑安抓住她,把她摁在

南迦轻呼:“纪岑安……”

那人和她十指相扣。

南迦是打算先去一趟淮江,想着做好规划和安排了,回来以后再坦白。

但可惜没能有机会,再回到Z城,一切都变天了。

纪岑安撇下了她,走得决绝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