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有种就和离

蘅老头被气的头晕。

蘅婆子一声不敢吭。

她知道祸起在她,若不是她偏心,若不是她觉得蘅毅根本不是他们老蘅家的人,就不配她一视同仁,和其他几个儿子同样对待。

除了要他赚钱,其它根本不管,连口肉都遮遮掩掩不给吃,也不会冷了蘅毅的心。

她忽地站起身,跑上去抱住蘅毅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老五啊,娘错了,娘知道错了,你原谅娘这一次,娘以后再不偏心了。”

蘅毅垂下眼眸看着痛哭流涕的娘。

他心软吗?

并没有丝毫心软。

他只是念她养了他一场,至少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她身边长大,算不得好,至少没饿死、冻死。

或者丢在山野,被野狗拖去吃了。

“仅此一次。”蘅毅说完,用力抽出自己的腿。

迈步离开。

他知道所谓的哭泣、认错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不过是逼不得已的低头,不想失去利益。

不得不妥协而已。

回到屋子,隔壁炒肉的香气传来,蘅毅进屋的脚步一顿。

有那么瞬间,他甚至生出一股子荒谬到极点的念头来。

孙家

炒腊肉片加点葱花,香的不得了。

余下的油炒点南瓜片也是格外清香。

鸡蛋羹鲜嫩滑口。

配上南瓜馒头,娘四个都不说话,大快朵颐。

孙益明也是不停的下筷子,咬一口南瓜馒头,心里忍不住有些不得劲,要是有点酒就更好了。

馒头、菜都吃的干干净净,娘四个吃撑了肚子,三姐妹都忍不住打饱嗝。

孙依下晌午十分努力,写了十七本千字文。

余下的宣纸还能在写五本,他打算这五本写了就睡觉。

“阿秀、阿依,烧点热水给我沐浴。”孙益明理所当然的吩咐道。

孙秀、孙依虽极不情愿,还是忍着应下了。

起身去洗碗、洗锅、烧水。

孙益明问韩巧,“千字文多少钱一本?”

“你想做什么?”韩巧问。

“我不想做什么,就想知晓我每天努力写,能赚多少钱?”孙益明说着,紧紧的盯着韩巧,“买本新书怎么也得五六百文,就算宣纸、墨是书铺那边出,写一本怎么也得百来文吧。”

这年头宣纸贵,请人抄书也不便宜。

“是,一百文一本,然后呢,你想如何?”韩巧镇定的问。

她无所谓孙益明知道不知道写一本千字文多少钱。

反正她手里的钱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一文都不可能。

孙益明一听写本千字文有百文钱倒是高兴起来。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

“明儿你多拿几本回来,到时候攒了银子把大哥那边欠的银子还了……”

“呵。”韩巧冷笑。

“孙益明,到了我口袋里的银子,我不可能掏一文钱出来,我这两日拿的银子都是我该得的。至于你欠的债,那是你借的钱,也是你一个人花用掉的,自该你自己来还,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韩巧声音很冷,语气也很淡。

孙益明气的站起身,怒斥道,“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怎么可能没关系?”

“若是我们和离了呢?和离了不就没关系了么。”

“你……”

孙益明气狠了。

“韩氏,你当真要和离?”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

同样的话她说了几次。

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孙益明,她要和离。

她压根不稀罕他这个窝囊废。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

孙益明是被韩巧打的有些怕了,但他骨子里还有几分傲气。

韩巧一而再再而三说要和离,简直没拿他当回事。

“韩氏你别后悔。”

“我既然敢提,就不会后悔。”

孙益明气的浑身发抖,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竟不想和离。

也没有气到失去理智去写休书。

他临走时深深看了韩巧一眼,然后拂袖而去,直接出了家门。

还把院门甩的砰砰作响。

三个孩子早吓的目瞪口呆。

韩巧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些刺已经长在了肉里,迟早要拔出来。

粉饰太平不如挑开来说。

她就是要让孙益明知道,她韩巧不愿意跟他过日子了。

“阿秀、阿依,赶紧回屋子去收拾衣裳,就留两身换洗的就好,其它的都收拾包好。”

“尤其是棉衣、棉裤,不管好不好,都先包起来。”

三姐妹都不敢犹豫,赶紧回屋子去。

韩巧也回屋子去收拾起来,甚至拿了孙益明写好的千字文,全部十七本,余下的宣纸、笔墨韩巧也包好,打算带西山村去。

回屋子把新布料全部包好,冬天的棉衣、棉裤、棉鞋全部打包,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撵走的准备。

“娘。”

三孩子站在门口。

韩巧让她们进屋,“怎么了?”

“爹会不会不让我们跟您走?”孙秀担忧问。

“他会同意的。”

只要不让三孩子跟她走,她就跟他死磕到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怕。

但孙益明会怕,他是童生,只要他还想着往上考,他就不敢跟她死磕。

三孩子虽不知道韩巧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多少心安了些。

“去烧水洗洗睡吧,明儿早些起来做馒头。”

孙益明这混蛋玩意在不在家,在没被撵出去之前,她们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

娘四个倒是齐心。

孙益明走在大街上却无处可去。

最后鼻青脸肿的去了酒馆,伙计见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孙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那日喝酒不小心摔的,我余下的钱都给我打酒来。”

伙计闻言也不敢多问,立即去给孙益明打酒。

酒很快端上桌,还有一盘花生米。

孙益明一个人喝着闷酒,总觉得今日这酒滋味不对,越喝越难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受,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一杯一杯的灌。

酒烈,他很快不胜酒力,晕晕乎乎。

早时候还能去狐朋狗友家凑合,或者去宁河镇唯一的青楼,但前提是他口袋里得有银子。

身无分文,浑身狼狈的孙益明竟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几杯黄汤下肚,酒馆也要打烊关门,孙益明起身跌跌撞撞出酒馆。

往镇头大哥家走去。

他要去问过清楚明白,他不要做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