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竹马(九)

*

叶然愣住了。

“哗——”

窗帘吹起,云层被夕阳渲染成温暖的绯色。

有微风拂面而来,叶然侧过头,“……哥?”

从沈时的方向看去,他歪着头,眸光纯然,茫然又不解,脸颊还有被画笔染上的颜料,抿着唇瓣,想了想,很乖巧地说:“那我再画副别的交上去。”

在心底无奈的叹口气,沈时莫名有点燥,他压下眸中的暗色,淡淡开口:“没事,下午不是还没灵感吗?怎么忽然画了我。”

听了这话,叶然高悬的心脏才放松。

他还以为沈时如今的形象不能被随意画到纸上,原来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打的很帅,”他笑起来,像小时候一样,毫不吝啬的赞美:“不画下来太可惜了。哥,到时候我要把画裱进画室,跟你给我的奖牌放一起。”

……又是这样。

沈时闭了闭眼。

叶然人生中第一次获奖,是海城书画协会举办的儿童绘画大赛,叶然拿去参赛的作品叫《友谊》。

那是偌大空旷的观赛台,两个小豆丁一上一下,隔着栏杆,穿着网球服的小少年在为观赛席上的小少年戴奖牌,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仿若将此刻永存的闪光灯。

那一年金奖得主一共有三位。

唯有叶然的画,在小范围内引起讨论。

比赛得了奖,叶然第一时间把金奖奖杯送给他,脸颊红红的,抱着他,还带着些稚嫩的小嗓音雀跃不已,对他说:“小时哥哥,然然以后要一直画你!”

叶然是个固执又内敛的性格。

有些话他只会说一遍,但会完全践诺。

从12岁至今,叶家为叶然修建的画室内,墙上挂了许多和他有关的画,一年一副,虽然只占据了画墙一角,但也被小心的珍藏、呵护起来。

这种毫不掩饰的偏爱与重视,如何能让人扛得住。

这么多年了……

叶然从小少年变成少年郎,还是只管撩,不负责。

甚至只把他当亲近的哥哥看。

他哪里知道他的哥哥在梦里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

叶然还在说话:“这幅画到时候用画框裱起来,就挂到人物墙上,哥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画一幅,就画你穿网球服的……”

沈时压抑的舔舔犬齿,缓缓抬眸,眸色幽深而阴郁。他看着面前雪白晃动的颈肉,张口,在叶然柔软的话语中,深深的咬了下去。

湿润的舔舐感瞬间传来。

乌黑的发丝也被齿尖的唾液浸的湿透。

叶然顿时僵直了背,不受控制的抬起脖颈,瞳孔颤了又颤,才艰涩的发出声音:“……哥、哥?!”

“嗯。”沈时自然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目之所及,那片细腻、柔软的颈肉,乌丝缭绕,汗水溢出,覆着薄薄的、可怜的大片潮红。

椅子“哐当!”一声倒地。

叶然猛地起身,捂着脖颈,震惊的看着他。

沈时却后退一步,平静的与他对视,语气格外自然的问他:“走不走?”

叶然彻底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呆呆地捂着脖颈,听沈时继续道:“该吃晚饭了。”

*

这顿晚饭到底没能吃成。

沈时提前回国,没跟张教练打招呼,张教练气到爆炸,用夺命连环call把他叫走,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去体育馆找他。

天色已暗。

餐厅内人声喧杂。

安瑜提前和叶然打过招呼,来餐厅找他,找到他时只看见叶然一脸空白的舀着汤喝,姿态、动作,都有种不太正常的僵硬。

“怎么了?”他端着饭坐到叶然身边,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叶然回过神,“……你来了?”

“嗯,今天下午的比赛真是够无聊的,除了游泳还有点看头,其他比赛能凑够五十个观众都了不得了。”

毕竟是社团日,大家还是更喜欢有趣些的项目。

安瑜是西点社的成员,今天下午西点社在教室里做蛋糕,免费发放给同学,虽然热闹,但安瑜因为小男友的撒娇,只能跟他一块去看比赛,这会儿心气还不顺。

叶然笑着安慰他:“看到就是赚到,我想去还没能去得了。”

“对哦,你下午去哪儿了?我一直没找到你。”

叶然笑容顿时不自然起来:“……在画室画画。”

“你啊,”安瑜没怀疑他的回答:“都社团日了,也不放松放松。”

“喏,看那边,”安瑜撇撇嘴,示意叶然抬头去看,小炒餐口前排着三四个人,穿着s服,戴着五颜六色的假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你也参与参与咱们的活动嘛。今晚小广场那边有s活动,我跟话剧社那边约了两身衣服,咱们一块去玩。”

叶然好奇:“s活动?”

“对,学校拨了资金支持,去年你没参加,今年再不参加一定会后悔的!信我,特好玩!去年我扮的是财神爷,我男朋友扮的是小丑,等晚上九点整,还会放烟花,贼他妈浪漫。”

叶然听的来了兴趣,去年这个时候他好像生病了,请了一周的假,沈时则在国外比赛,两个人阴差阳错一块错过了这次活动,今年既然有机会参加,他也想去体验体验。

安瑜见说动了他,立刻加快吃饭的速度:“等会儿咱们一块去话剧社挑衣服,去晚了衣服都被借光了!”

叶然点头,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沈时发过去消息。

-哥,你晚上还要训练吗?

两个月后有网球大赛,这次要飞去美国打,张教练越发紧张沈时的训练进度,见缝插针的管着沈时。

一顿饭吃完,叶然才收到沈时的回复。

-要。怎么了?

叶然回道:[没事,你好好训练。]

沈时:[晚上别等我,早点回去休息。]

[你今天又要很晚吗?]

[嗯,要复盘比赛。]

提到复盘,叶然就想到张教练河东狮吼般的狰狞面容,他心有余悸,乖乖道:[知道了。]

画室内的奇妙氛围,在这样的三言两语中被冲散。

叶然慌乱的心情随之平复,他乐陶陶的握着手机,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太过了,沈时又不是第一次亲他,他的指尖、脸颊、额头,都被沈时亲过,这次只是换成脖子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也不是亲,是咬。

现在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吧。

他面色古怪的坐直身。

还是有点受不了的,等回头他一定要和沈时好好聊聊。

不能再用对弟弟那套对他了。

安瑜吃饭很快,吃完饭便兴致勃勃地带叶然去话剧社。

话剧社在小礼堂附近,一进去人声鼎沸,喧闹不已,狭窄的教室内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也有还没换好衣服,还在挑选的。

安瑜凭借出色的挤队能力,拉着叶然找到一个角落,在一堆厚厚的舞台服里挑选。

衣服上还有被人穿过摸过的褶皱、印记,叶然沉默片刻,最终只挑了件夹克风衣,长长的风衣上印有扑克牌的标志,领口竖起,配对有崭新的、还未拆封的面具。

面具只盖住了上半张脸,烫金花纹,纯黑底色,附送一张梅花A的小贴画,能贴在眼下,很有怪盗的神秘感。

安瑜挑的是蓬松的粉色公主裙,蕾丝边层层环绕,像日本少女漫里女主角变身后的服装,附送的是一顶粉色卷曲假发。

叶然大为震惊:“等等……这是?”

“裙子呀,”安瑜笑得蔫坏:“都s了,那肯定得s点不一样的,今晚要是有人赶来搭讪我,我就掀裙子给他看。”

叶然再次震惊。

“跟他比大小嘿嘿嘿。”

叶然震撼三连。

虽然学艺术的都比较开放,但叶然身边因为有沈时的震慑,没有人敢拿他开玩笑、寻不自在。

如今猝不及防在安瑜这受到这种冲击,叶然缓了足足五分钟,强大的接受能力让他就像接受沈时亲他那样,顺便接受了安瑜的行为。

没什么大不了的。

跟沈时亲他一比,任何行为都有逻辑性。

叶然暗自点头,拿着风衣,跟安瑜一块去换衣间换衣服。

天已经彻底黑了,透过教室四四方方的窗户,能看见接连亮起的路灯,路灯下,是盘旋的飞虫,两边树林漆黑幽暗,影影绰绰。

“然然,咱俩一块换,你顺便帮我拉个拉链呀。”安瑜的声音从换衣间里传出。

叶然收回视线,走进去:“好。”

叶然的衣服好换,只需要戴上面具、贴好贴画,然后穿上风衣就行,难的是安瑜的公主蓬蓬裙,居然还有裙撑,两个人找领口先找半天,终于穿好,又不知道怎么弄裙撑,还是话剧社的社长来帮忙的。

等粉色假发也戴好,安瑜整个人焕然一新,他比叶然稍微矮一点,娇羞的挽着他的胳膊,掐着声音,听起来还真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接近七点半。

叶然和安瑜出发去小广场,小广场在礼堂附近,占地不大,四周都被漆黑无光的树林环绕,唯有广场上有一盏很暗的灯光。

正是起风的傍晚,温度有些低,叶然和安瑜都没脱里面的衣服,并不冷,他们走在长长的鹅卵石小道上,越靠近小广场,人声越密集。

广场四周挤满了人,乌泱泱一片,全是穿着s服的同学们,也有没换衣服,赶来凑热闹的同学。

昏暗的灯光洒落,依稀能看清旁边人的着装,不少同学都带了面具,闹腾着交头接耳,谈天说地。

广场中间留出了一小片地方,摆着话筒音响。

喧哗声大作,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兴奋不已的说起来。

“一会儿有表演吗?”

“对,听说s社团那边要跳宅舞!”

“靠,这么刺激,我想往前挤挤,凑近点看。”

跳宅舞的消息一放出,断断续续有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现场气氛越发热烈,叶然和安瑜也被挤到了外围的树林中,踮着脚尖朝前看。

“好多人啊,”叶然问安瑜:“这就是你说的表演吗?”

“对,等开场舞表演完,所有想表演的人都能上去,大家都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尽情造作呗!”

“去年有趁这个机会告白的,你是不知道闹得有多轰动,今年八成还有。”

叶然笑起来,隐隐也感觉刺激。

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他才发现自己的血液里居然也流着追求刺激的血。

说话间,舞台上已经响起音乐,几个穿着红色s服的女生依次进了场,现场顿时响起呐喊,仿佛一滴水溅入油锅,哗的炸开了——

熟悉的旋律响起,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男生们疯狂大叫:“啊啊啊——极乐净土——”

“女神!你们都是我女神!”

全体同学们无师自通的打开手机手电筒,随着动感的节拍挥舞起来,用木板临时堆起的舞台上,三个女生随着节奏尽情律动,飘逸的裙摆随风鼓起,发丝似乎也有了生命力,在空中飞扬。

旁边两个男生喊得最为撕心裂肺。

叶然转头看过去,光线很暗,音乐爆炸,两个戴着面具,装扮成吸血鬼的男生挥舞着手机,兴奋的恨不得上台一舞。

叶然隐隐觉得他们有点眼熟,还没细想,安瑜便随着音乐点起脚,蓬蓬裙随风晃动,蕾丝边溢出蛋糕般的香气。

他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叶然连忙扶住他,“小心点。”

“没事,这不是有你嘛。”安瑜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挽着他的胳膊,继续转裙子。

……

另一边,喊得嗓子都快劈叉的于庭终于结束录像。

姜筠还在捂着胸口嗷嗷鬼叫,声音被鼓点、喊声牢牢压制,他凑过来,眼睛盯着于庭的手机,扯着嗓子喊:“赶紧给沈时发过去,他妈的,让这小子酸去吧!”

于庭:“不行!费流量!”

“我靠,我给你报销行了吧!”姜筠裂开:“赶紧给他发,他这会儿还在体育馆训练,让他看看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有多精彩!”

于庭满意了,点下发送:“好!”

消息发送过去,于庭快乐的收起手机,继续随着乐曲跳动,他感觉浑身都在发热,血液滚烫,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抓着手机为宅舞打call。

下一场是同学们自发上台表演。

电音嘶嘶的震动,明明只有一盏惨白的路灯,偏偏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影响力,于庭挥的胳膊都疼了,手心也一震一震的,感觉麻。

他打算歇会儿,放下胳膊后,关掉手电筒,刚一关掉,接近十条未接来电便窜了出来。

“我靠!!!”于庭手忙脚乱的打开通讯录,看着未接来电上显示的人名:“这他妈……姜筠,玛德沈时给我打了十个电话啊卧槽,这刺激这么大吗?”

姜筠也懵了,凑过来:“靠,还真是……这都多久之前了,你赶紧回过去,别是有急事。”

姜筠不说,于庭也有这打算,他走到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回拨过去,铃声才响一声,那头便迅速接起。

“你在哪儿?”

沈时嗓音冰冷,有些透过齿缝传来寒意。

于庭后背凉了凉:“啊?我跟姜筠在小广场这看表演,怎么了,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有事找我?”

“小广场?”

“哦,就是小礼堂旁边那片空地,被树林环着那片……”

“我知道了。”

不等于庭再问,电话便被沈时干脆利落的挂断,挂断前,于庭隐隐从那头听到了音乐声,距离很近,甚至让他产生了点沈时不会也过来了吧的疑问。

“怎么了?沈时说什么?”姜筠拿着水问。

“没事,就问我在哪。”于庭接过水喝了口,低头时一个抬眼,便看见一对站得很近、手臂交缠的男女,就在他们斜侧方。

靠,这么大胆?

于庭推推眼镜,啧了声。

现在已经快九点,马上就要放烟花了。

这次学校准备的烟花充足,足够放十分钟。

去年的烟花晚会盛况斐然,吸引无数媒体,今年只会比去年更加盛大。

于庭心满意足的感慨,仰着头,周围无数人同他一般,一起看向漆黑的天空,小广场的路灯闪了又闪,即将熄灭。

一切音响声、歌舞声停止,乌泱泱的广场上,唯有细碎的交谈。

灯光暗下的前一秒,于庭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男生面无表情,步伐急促,戴着棒球帽,帽檐下是溢出的银色碎发,脸上同样带着遮掩面容的黑色面具。

“操,”他直接喷笑出声:“那边好像有个扮越前龙马的,假发还带错颜色了哈哈哈哈。”

“你就知道个越前龙马,那一看就是佐伯虎次郎好吗?!”

……

“咻——”

无尽的黑夜中,一点火红的亮色闪烁。

下一秒,天空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人群开始骚动,大家纷纷超前挤去,迎着烟花赶来的同学们围在外围,同时兴奋的抬起头。

夜空中绽放出绚烂多姿、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花瓣舒展、千姿百态,拖长的花尾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长痕,仿若将这片黯淡的天空,晕染成了流光溢彩的织布。

叶然仰头,身边的人群依旧在缓慢的挤动。

“别挤啦,有什么好挤得?”

“是后面在挤……来了好多人啊。”

某一时刻,挽着他的胳膊的安瑜没了踪影。

叶然立刻低头,昏暗的人群间,无数影子绰绰,空气也变得闷热起来,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人,还没来得及找到安瑜,手腕忽然被抓住。

接着,一股巨大的、不容置疑的力气骤然传来,拽着他,硬生生劈开一条道路,走向更深、更暗的树林。

这样宽大的手掌不可能是安瑜的,叶然走的踉跄,慌乱道:“同学?同学?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同学——?”

借着烟花绽放的火光,叶然只能看清男生的侧影,宽大的黑色外套披在身上,几缕碎发溢出帽檐,男生低着头,五官掩映在晦暗的阴影中,恍若无闻,只拽着他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最后一点光线消失,叶然彻底没了辙。

一路走来,他热的出了汗,好不容易被男生松开手,四周也变成了幽暗无光的树林,几步之遥便是热闹闪亮的广场。

烟花声、人声、渐渐响起的音乐声,同时顺着树影的缝隙传来,叶然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好脾气的道:“同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找错人了。”

那站在他身前的男生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刷——”的一下。

整片天地再次重归黑暗,今晚最盛大的烟花群将在一分钟后绽放,无数炮筒摆放在小广场远处,硝烟味蔓延,点燃了同学们躁动不安的心。

叶然眼前瞬间陷入漆黑。

他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便被抓住,骨节分明的大掌死死抬起他的手腕,男生粗糙的掌心滚着汗水,强硬的拽起他,恶狠狠地、凶戾的低头亲了下来。

叶然:“!!!”

他人都傻了,剧烈冲击下大脑一片空白。

男生禁锢着他的双手,在他尚未回过神前逼近,清冷的、夹杂着汗味气息混合,两条长腿撬开他的膝盖,挤进来,充满危险性的向上轻轻一顶。

叶然瞳孔骤缩,浑身都软了下来。

他回过神,拼命反抗,唇瓣却被重重撬开,滚烫炙热的气息长驱直入,含着他舌尖便吸吮起来,像饥饿到了极致的旅人,循着枝头饱满诱人、泛滥着甜香的浆果,咬下去,舔舐果肉。

更像是知道他所有敏感点一样,在他反抗前缠着他的舌尖,不轻不重的一咬。

叶然腰窝一软,眼前又是阵阵发白。

太过激烈的亲吻简直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男生戴着面具的五官映入眼帘,汗水顺着他银色的鬓角滑下,又沿着冷硬深刻的下颌线条坠落。

叶然目光像被烫到,陡然颤了颤,被亲的嫣红、软烂的舌尖也是一痛,压着他亲的恶劣又强势的男生缓缓撩起眼皮,眸色黑沉,咬着他的舌尖,一点点拖出唇瓣,在他露出羞耻的神情前,重新含住,像吃到日思夜想的饱满浆果,贪婪的毫不停歇。

“菇滋”。

舌尖被吸出羞耻至极的水声。

身后沸腾的人声变得遥远,天边再次绽放、炸开的烟花也变得朦胧起来。

叶然眼尾洇着潮湿的红,小口小口喘息,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流,眼睫也被濡湿,湿淋淋的溢出水珠。

他脸颊潮红,乌丝缠在雪白的颊侧,黑色面具欲掉不掉,可怜的浑身都在颤,身子无力的往下滑,直接跪坐到草地上,下一瞬,男生也蹲了下来,依旧俯身深深的亲他,歪着头,垂着眼睑,循着他的唇瓣,亲得很重。

叶然除了张口,偶尔溢出两声泣音,什么也做不了。

粘腻潮湿的亲吻很快滑到脸颊的小扑克牌贴画上,“菇滋”,又是被吸吮后发出的水声,贴画下的颊肉被轻轻咬了咬,亲他的男生已经不再做任何掩饰,哑声说:“……别躲。”

叶然一个劲的摇头。

“……肿了,疼。”他吸着气。

肿胀的舌尖依稀可见。

沈时眯着眼睛,在体育馆训练了足足两个小时,再加上一路奔波,他体内的躁动、毁灭因子依旧占据上风,强烈的占有欲、侵略欲压过理智,汗水滴滴滚落,浸透肌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兴奋的紧缩瞳孔,汇聚成冷血动物般的一个小点,映刻出面前的人。

刚刚的亲吻彻底打开了妄念的枷锁。

像狩猎到心仪已久的猎物,他强压着指尖的颤栗,甚至懒得做任何餐前处理,周身逸散出不容反抗、强硬至极的气息,捏着叶然的下颌,低声命令:“然然,坐我腿上。”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