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红玫瑰的含义不言而喻,而且这个盒装鲜切花还是个知名的高价品牌，田野系，属于店铺在商厦里会和奢侈品美妆店开在一起的那种。

它家的鲜切花。就连最便宜的单支款也是99起卖。

遑论是这么一大捧。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蓝衣小哥也拎起了手中咖啡提袋,说。

“我这个也是送给蔺先生的。”

蔺空山一眼看过那咖啡和花束,表情虽未显露出什么，但大家也看得出来。

他明显也没有任何惊喜或高兴的意思。

这就难免会有些尴尬了。

东西一看就都是秦骏送的,他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名字,行事大胆而热烈。

这样的秦骏，倒的确是和在《北极星》的剧里时一眼的性格，直白又张扬地表达出自己的目的。

只是现实并非是电视剧,这样的礼物直接送过来,却根本没法让人觉得惊喜浪漫。

在正经的工作时间内，大张旗鼓地昭示私人关系,不说当事人,就只说围观者——

正常的成年人也是没办法和偶像剧里的路人一样,捧脸尖叫出“好帅”、“好羡慕”的。

何况他们老板也正看着这些礼物,明显神色不虞。

室内仍弥散着难言的沉默,两个外卖小哥不太懂这气氛,小声问：“请问可以签收了吗？”

黄帽小哥更迫切，眼巴巴地看着客人，他还有另外的单要送。

蔺空山正要开口,却听他身旁的男人忽然道。

“下午要拍鲜语的系列橱窗，田野系是鲜语的竞品，别留在办公室。”

商洛晔嗓音肃冷,面无表情,他行事仍是平日一贯的强势作风,直接先让燕温文去找了和秦骏方对接时对面给的地址，才偏头用那双寒眸冷魆魆地看着蔺空山，问。

“咖啡呢？”

蔺空山已经回过神来：“我不需要，和花一起送回去吧。”

商洛晔用两根长指挟过燕温文给的名片，垂眼解锁手机，直接下单了同城跑腿。

他本就眉眼漠淡，面无表情地做着这种事时，更有一种锋利迫人的无声冷寒。

“叮”的一声，平台提示下单成功。蓝衣小哥正好没有其他单子，快乐地接下了大额跑腿去外送。

黄帽小哥也得以顺利签收，和蓝衣小哥一起下了楼。

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各自忙碌，蔺空山也随商洛晔回了独立办公室。

关好门后，他拿出手机：“刚刚麻烦了，跑腿的费用我转给……”

话没说完，却被男人打断了。

“说了是竞品，才还回去。”

蔺空山抬头，就见男人已经在垂眸睄他，俊美到锋锐逼人的眉眼并无波澜。

“工作室的事，你拿什么钱？”

蔺空山顿了顿：“好。”

他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谢谢。”

他说完就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自己了，没料想男人在走向位置之前，却还应了他一声。

“嗯。”

蔺空山抬头，看了看人冷峭高挺的背影。

他已然发觉，和秦骏肆意随心的举止不同，商洛晔完全是用工作态度来处理这些事。

说起来，商洛晔和秦骏其实有不少相似——同样是富家公子，同样不满长辈的把持，独立做自己的事。

他们也一样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意。

但相较之下，平心而论。

蔺空山还是更欣赏他的这位新任上司。

咖啡和玫瑰都被送回，没多久，秦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蔺空山照旧没有接，只在对方锲而不舍地继续电话轰炸时，回了条短信，说礼物以后也不会收，顺祝工作遂意。

也照旧是温文有礼的语气。

等秦骏那边消停下来——可能是被经纪人辛明收了手机，蔺空山专心地忙起工作，一直到了中午用餐才休息。

今天难得不算忙碌，下午的拍摄也要三点后才进行。正巧写字楼下有家新开的餐厅，团队里的小姑娘文霖霖幸运地抽中了开业五折券——还是不限数额和使用人次的那种。

于是大家一合计，就一起去了新餐厅吃饭。

Gold虽然会加班，但日常福利也很优渥，工作时的集体用餐惯例都可以报销。

而且这次，就连午餐一贯只吃三明治的商洛晔也来了。

倒不是今天有什么事必须要全员聚齐，单纯是因为。

听说这家新餐厅的招牌三明治很好吃。

大家去的时间正巧，幸运地占到了餐厅内的大长桌，众人围聚在店内靠边的卡座里一起点餐，唯有两人没有去看菜单。

——商洛晔和蔺空山，他们两个吃的都是招牌三明治。

白梦璇看了看这两位，她知道大佬这么吃是之前在欧洲读书的习惯，工作日中午只吃三明治配黑咖啡。

只是没想到蔺助也会如此。

她回想了一下就发现，蔺助来后的这些天，午餐吃的好像都是三明治。

难怪中午饭后大家睡倒一片时，蔺助完全不会犯困。

虽然知道低热量冷食简餐有助于工作效率的提高，但还是鲜少有人能做到。

——毕竟，高糖高热量才是社畜的续命之本。

就连之前吃轻食的白梦璇，没两天也吃腻了，今天同样点了标准餐。

集体聚餐难免会很热闹，大家边吃边聊，聊得火热。唯有这长桌的最外侧，稍显安静一些。

坐在最外边的人正是商洛晔，主要也是无人敢在非工作时间和大佬坐得太近。

唯一坐在他身侧的就是蔺空山，青年双手拿着三明治，正慢条斯理地在吃。

商洛晔已经把三明治吃完了大半，这一款说是店里招牌，好评如潮，但一向要求严格的商洛晔却并没有吃出多么突出的优点。

不过，他看见了被蔺空山握在手里的那快。

却好像比寻常的三明治更鲜美诱人许多。

青年用餐的动作相当淡然，透出一种无声的优雅风度。鲜红的番茄片和生嫩的翠绿青瓜，在他颀白的指尖映衬下，显得愈加水润鲜嫩，可口诱人。

明明蔺空山只是用手随意地拿着半块三明治，却生生完美地给出了甲方最想要的奢贵镜头感，这幅场景若是直接拿去做静物拍摄时的特写画面，肯定一把稳过。

但商洛晔此刻并没有多想工作。

他的视线直落在了青年的手上。

餐厅的光线很好，莹润的柔光笼聚在蔺空山身上，更显得青年肌肤皙白，靡颜腻理。他那瘦白的手背上显出浅青色的血管脉络，颀洁的指根或凸起的骨节处很适合有一颗浅痣，被悉心着意地反复描摹，润成显色。

但蔺空山的手上并没有痣，青年的皮肤一片皙洁无暇，白得惹眼。

于是更让人觉得适合用外力，印上细碎的独有印痕。

商洛晔的视线本就会有压迫力，他本人更是难以被忽视存在感，蔺空山很快察觉对方的目光，轻声问。

“怎么了？”

人声嘈杂，他说话时便偏头和上司离得更近了一点。

对着忽然靠近的皙白侧脸，商洛晔长指微顿，手中包装纸发出窸窣碎响。

他手里剩下的小半三明治不由得被掐扁，看起来更不怎么好吃了。

蔺空山随即就听到了男人的沉冷低声：“无名指。”

无名指怎么了，沾到东西了么？

蔺空山以为自己用餐失仪，就先说了声：“抱歉。”

他依言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蔺空山吃饭一向很斯文，现下手指上其实也没有沾到什么白酱。只是三明治的生菜叶带出了一点水珠，沾在了青年指根背侧微微凸起的筋络上，便被他用指腹细细抹去了。

于是青年的皙白指尖和手背筋脉都水津津的，更润得恍人。

嘈杂的人声之下，隐隐约约又有包装纸摩挲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恰在此时，有人叫蔺空山：“蔺老师！”

蔺空山回头，就见大家都眼巴巴又好奇地看着他，他微顿：“怎么了？”

刚刚因为和商洛晔说话，蔺空山并没有注意大家在聊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秦骏那里工作。”

大家难掩好奇，但也说得有些斯斯艾艾。

“可以问吗？”

聚餐氛围放松，聊得就比较热络随意，但这事毕竟涉及隐私，大家问出口后，又难免有些犹豫。

蔺空山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并未涉及保密协议，而且早上众人都看见了那大张旗鼓送来的礼物，会好奇也正常。

明面上说开了，倒比让大家误会更好。

“我们两个都是粤城人，秦阿姨小时候关照过我，”蔺空山道，“后来我和秦老师做了大学同学，毕业后，秦老师自己创业开公司，秦阿姨邀请我一起，我就去了。”

大家听了就发觉，蔺助之所以会去，似乎更多是秦阿姨的缘故。

而非是因为秦骏本人。

听到这儿，还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欸，秦阿姨……对了，我记得秦骏的妈妈，她是不是……过世了？”

蔺空山点了点头。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其他人闻言也想了起来：“噢我记得，当时哪个节目来着，好像有人说了句脏话，秦骏就跟人打起来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脏话涉及到了他过世的妈妈。”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当时秦骏刚出道，那个节目虽然不算红，但也基本可以算是他那时能拿到的最有名气的通告。

然而因为现场打架的事，秦骏不仅被节目组当场除名，连他之后的演艺工作也被迫中断了很久。

虽然当时节目组顾及影响，这件事并没有公开传出去，但秦骏打的是一个已经成名的男艺人，对方想要打压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秦骏肯定不会好过。

直到一年后，秦骏出演了《北极星》的男二，他的事业才终于得以继续。

而没多久，当年和他打架那名艺人因为涉嫌吸.毒被抓，引起舆论一片哗然，当初打架的事也被工作人员传了出来，秦骏反而因此收获了许多赞赏与同情。

其实如果顺势而为，再借机买通稿营销一波，秦骏或许能收获更多的关注。

毕竟无论是“莫欺少年穷”，还是“逆鳞被触怒”，这种略显浮夸的话题都会让大多数人津津乐道，话题度奇高。

不过秦骏的团队并没有拿这件事来营销卖惨，也没有蹭涉.毒艺人被抓的热度出来回应。

似乎是并不想让过世的亲人成为公开的谈资。

这种以家人为重的冷处理方式，反而更为秦骏吸了一波好感。

显然，比起踩人上位的短视做法，秦骏团队的处理方式更为高明，老道得甚至都不像是个新人明星能拥有的团队。

而最后的收效之好，甚至让业内都把这一波当做了即时公关的经典范例。

对更广泛的公众而言，《北极星》的播出加上这次新闻热点，秦骏的知名度被大大拓展，收获的还全是正面好感。

Gold工作室也有许多人，是那时听说了秦骏的名字。

大家纷纷讨论了一波，又有人想起了最开始的话题。

“对了，蔺老师，既然当时是开公司，那后来秦骏怎么进了娱乐圈？当时开的是娱乐公司吗？”

蔺空山摇头：“进娱乐圈是毕业半年后的事，那时秦老师想演戏，就入行了。”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

想进就进了。

听起来，秦骏似乎有点任性，颇有些少爷脾气。

而旁边的白梦璇更为疑惑。

刚刚蔺老师说的，可是毕业后一起开公司——这听起来更像是共同创业，本来应该是合伙人才对。

她之前就一直想不通，蔺助怎么会去做区区一个艺人助理的工作。

而且她知道蔺助是金融专业，现在听着，蔺助自己根本没有要进娱乐圈的意思，反而更像是硬被拉进来的。

白梦璇忍不住问：“蔺老师为什么也入了这行，没继续做原来的公司？”

“因为当时签了三年合约。”蔺空山道，“我需要和秦老师一起。”

白梦璇蹙眉。

必须一起？

这听起来不像工作条款，更像是人身合约。

不过她也听燕温文说过，秦骏的家境很好，秦父是粤城有名的富商。

而蔺空山本人显然没有这种家世背景。

普通人对上秦家，想也知道肯定会抗不过。

“那至少也要你来当经纪人吧……怎么只让你做助理？”

之前秦骏的那么多艺人工作，可都是蔺助负责的。

蔺空山道：“经纪人是秦老师父亲派来的，负责确保秦老师的安全。”

白梦璇撇了撇嘴。

“那不就是说，除了人身安全以外的其他活，都是蔺老师的？”

大家听着，也忍不住道。

“这也太亏了吧，蔺老师这是干了两个人的活啊。”

“而且这俩职位可不是一样的工资哎，助理给钱特别少吧？”

“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新闻吗？哪个艺人来着，给助理的工资只有三四千，艺人还想扣钱就扣钱，动不动就用罚钱来威胁。”

“蔺老师这是被当年的合同给坑了吧？必须干满三年，不能反悔吗？”

“这是霸王合同吧……”

这倒也能想象，毕竟蔺助当年刚毕业，大学生总容易青涩受骗。

众人七嘴八舌，聊得火热，蔺空山间或会应几句。

但无论提起什么，关乎秦骏亦或过往的漫长三年，青年的神色都温然平和，不见丝毫负面波动。

好像不管秦骏还是其他任何，都不再值得他介意回顾。

见蔺助反应如此，大家自然不会再觉得他和秦骏还有什么事。

而且，再怎么说，那也是曾经骗人签过天坑合同的老板。

别说送玫瑰，就是送花园也没用。

大家仍在边吃边聊，坐在蔺空山对面的燕温文，却忍不住看了一眼蔺助身边的商洛晔。

燕温文知道蔺空山是洛素的学生，而洛女士是业内的资深精英，她的名号可不仅仅在学术圈管用。

虽然三年前蔺空山是刚毕业，但洛素却不太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爱徒被坑受骗。

这其中的缘由，可能远比蔺助今天所说的更为复杂。

或许，蔺空山之前的确受外力所迫，有必须去协助秦骏的理由。

想着这些时，燕温文就见商洛晔全程眉目冷淡。

对刚刚大家热切的讨论，男人似乎全无波澜。

不知是他对此闲聊毫无兴趣。

还是早已知情甚深。

商洛晔一直没有波动，他已经和平时一样迅速地吃完了三明治，还神色淡漠地将包装纸理平，折了起来。

似乎当真没关心近在咫尺的闲聊。

但收回了视线的燕温文并没有看到。

听见那句“三年合同”时，商洛晔对折包装纸的动作却有一些微停顿。

三年。

不可避免地，这个有时限的合同会让听者推及自己。

商洛晔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温煦青年。

人虽然就正坐在他身边，但商洛晔真正能拥有的时间，却远比三年更短。

蔺空山和Gold的合同只签了一年，到期后的续约权在蔺空山。一年期限内，工作室不能违约解雇他，但如果蔺空山自己不满意——

商洛晔看着自己手里的包装纸，面无表情地将折缝横线平直掐实。

薄软的纸张硬是被折得笔直锋利，锐如冷刃。

——如果蔺空山不满意。

那只要三个月，他就能完全无责地从这里彻底离开。

对于某处升腾起的浓烈危机感，被拉着聊天的蔺空山并未察觉。很快他也吃完了三明治，还起身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等蔺空山回来时，大家的饭才吃到一半。

毕竟标准餐不像三明治能吃那么快。

倒是燕温文多看了起身给人让开位置的商洛晔一眼。

今天大佬也迅速用完了餐，但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离开。

颇让人有些意外。

团队人多，虽然这已经是餐厅里最大的卡座，但大家坐得还是很近。

蔺空山坐回去时，已经有意收拢过双腿，不过他的腿侧还是稍稍挨靠上了商洛晔的。

蔺空山的另一侧坐的是白梦璇，出于礼貌，他自然不能再往女孩子那边挪动。

见上司也没有厌嫌反感到出声提醒，于是蔺空山就暂且挨着男人坐定了。

白梦璇见蔺助回来，顺口问了一句：“是Berbry的电话啊？”

蔺空山刚刚出去接的正是工作电话，他点了点头。

“上次去旗舰店实地参观后，我们给Berbry提交了方案的草稿，他们对初步的创意非常满意。”

白梦璇未觉意外：“大佬写的嘛，品牌方肯定满意。”

蔺空山也侧脸看向另一边，温和地朝老板笑了一下。

他笑时漂亮的下眼廓会微微弯起，鼓出的卧蚕弧度柔软得让人很想去伸手碰一碰。

被笑看的商洛晔手指动了动。

他挪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地抬手，把手里的三明治包装纸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精准空投，帅气入桶。

身侧青年温湛的声音仍在继续，蔺空山已经转回头去，和白梦璇聊。

“刚刚Berbry的人说，他们会参加下个月底的申城时装周，现在正有意寻找能进行秀场即时拍摄的团队，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现场拍摄对团队的技术和临场反应能力要求更高，况且这还是专业的时尚秀场。

蔺空山在Gold的作品集里并未见过这类作品，因此便问了一句。

“我们之前接过类似的工作吗？”

因为白梦璇是平面组，理论上来讲对这个类别接触不多。蔺空山正想着要不要等下问问视频组或旁边上司，结果却听白梦璇道。

“怎么没接过？这可是我们专业对口，大佬之前就是做这……”

白梦璇开口说得笃定，然而说着说着，她却猛地卡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还悄悄地看了眼商洛晔。简直像失言一般，小心地在看大佬的反应。

蔺空山也看向了商洛晔，斟酌着问了一声：“洛老师？”

商洛晔冷俊的眉眼间并无被触怒的不悦，听人问了，他嗓音漠淡，却也直接给了答案。

“我之前做过秀场布展。”

这次惊讶的人成了蔺空山。

他楚秀昳丽的脸上头一次展露出如此明显的讶然。

“你会策展？”

商洛晔淡淡睄他一眼：“嗯。”

蔺空山的讶色分毫未减，他继续问：“是秀场里不同场次的展示调度吗？还是场内的置景……”

“是全部啦。”白梦璇在他身侧探头，小小声回答。

“大佬是做全场总设的，时装秀场的所有设计都包含在方案之内。”

商洛晔没有否认，他仍是一副漠淡神情，话也说得风轻云净。

“两年，承接过三十五场策展。”

却是让蔺空山微微张大了唇瓣，惊叹更甚。

蔺空山虽然算不得专业，但因为艺人助理的工作，他之前对时尚界相关也有些了解。

秀场的设计远不只是T台的模特排演那么简单，尤其是高奢品牌的大型秀展。

甚至有些时候室内空间都不够发挥，重大的时尚秀场会被搬到室外，在高楼广宇或无垠沙漠中精心演绎。

无论舞台设计、空间构造还是道具置景，秀场内的所有环节都是主题表达的一部分，都是创作的载体。

这也决定了秀场的总体设计师对每一处细节皆要进行精准的把控。

就单单只是时装秀的即时拍摄这一项，便很是专业复杂，对镜头切换和机位调度的要求极高，一般的摄制团队甚至没有能力承接。

所以刚刚他才需要问，Gold能不能接。

蔺空山完全没有想到，商洛晔不仅能完成这种高要求的拍摄，居然还做过时尚秀场的总体设计。

这已经不仅仅是摄影的技术，要完成时装秀场的总设计，人物、置景、灯光、音乐……都不能少。

策展人需要精通各个类别的艺术美学。

蔺空山早就知道上司的专业能力很强，创作极有灵气。而且商洛晔本人又极度自律，还拥有着足以令人信服的强势掌控力。

但饶是如此，蔺空山仍是被结结实实地惊触到了一回。

这位只有二十岁、极近年轻的上司，竟是如此超群拔萃、卓绝优异。

蔺空山迅速地意识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要知道，不比时尚秀场发展成熟的海外，早有许多专门的策展团队。国内在这方面还尚属空白，策展相关的人才极为紧缺。

就连普通的艺术展览，都要苦于没有专业的展厅设计者，无法将预想的效果全部呈现。

更不要说是要求最为完美苛刻的时装秀策展。

想到这里，蔺空山再看向上司的眼神已然变了。

他看人的目光情致盎然。

像在热情地看一棵长了腿、会走路的高大人型摇钱树。

蔺空山并没有过多掩饰自己的神采，以至连旁边的白梦璇几个人都轻易地看出——

之前无论是聊去前任老板还是收到热烈礼物，蔺助都全然没有情绪波动。

可现下，他却明显不同。

一直以来都很斯文淡雅的蔺助，此刻却明显神色欣悦，目光热忱。

原本戴着金丝眼镜的美人总有一种隐约不显的疏离漠淡，但此刻，视线专注的美丽青年却显出另一番瑰丽的绮艳。

而被青年这般注视的商洛晔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神情仍旧肃色冷峭。

恰在此时，午餐也吃得差不多，大家便准备离开餐厅。

众人纷纷起身，商洛晔也直身站起。

状若无意地，他探手贴过了一下自己紧实光.裸的颈侧。

那里的搏跳已然太过明显，让主人不得不稍稍以掌按过。

以免颈侧的脉搏悸动速率过于猛烈，被人察觉。

只因为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商洛晔被他的蔺助用如此炽灼的眼神倾心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