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方泞在感情上虽然张白纸。

也不至于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没看过猪跑难道没吃过猪肉？

保姆阿姨可喜欢看偶像剧了,还是少女带校园的那种。

封允辙这副样子让他顿时差点笑出声来。

他在干什么？

以为我要强吻他？

在演出偶像剧吗？

台词是什么来着？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后霸道地把对方按在墙上狂吻？

我是那种油腻的人吗？

什么幽暗恐惧症，什么童年阴影，什么焦虑。

此刻都被吹得烟消云散。

方泞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一阵狂笑。

打雷闪电还在继续。

失去了恐惧,电闪雷鸣在封允辙的脸上变得喜庆起来。

方泞没了害怕感觉,仔细端详了一番封允辙。

噘嘴的样子挺可爱的。

半分钟后。

封允辙发现没有动静，半睁开一只眼,看见方泞近距离注视着他,眼睛里全是笑意。

封允辙有点尴尬，结巴了两下：“我，我……”

“电闸。”方泞抑住笑意,贴近了些,在封允辙耳边轻道：“在你后面，去扳一下。”

封允辙：“……”

方泞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封允辙身后打光。

封允辙转过身,脸上滚滚发烫。

心里欲哭无泪。

丑出大了。

恨不得用头撞墙，又怕吓到方泞。

塑料盒里非常简单,就三个开关。其中最大的那个黑色的和其他两个方向不一致,方向往下。

白色的塑料旁边还有焦黑的痕迹。

封允辙个子高,伸手便能够到，他轻轻往上拨动了黑色开关。

毫无反应。

“难道是烧掉了？”方泞伸长脖子,把手上的手机举高,另一只手自然搭在封允辙的肩膀上。

电闸看上去也不是很新，可能是老化了。

封允辙后背紧绷，肩膀僵硬,把三个开关又反复拨动了几下。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

无事发生。

“应该是坏了。”方泞得出了结论。

老房子电路老化,周毓大概也没有很好的维护,这开关常年裸在外面。

只是坏得很不时候。

这个点，哪里还找得到电工。只能等第二天白天再做打算。

雨下了一气，势头减弱。

雷电也渐渐消停。

没有电其实无伤大雅，无非就是不能开空调。

二楼通风透气其实也谈不上热。

后半夜甚至还会有点凉。

方泞是无所谓的。

周毓家并不是今天才会停电。

记得高中的时候，周毓就说过，他家晚上到了用电高峰期，或者雷雨天气，便会停电。

方泞也碰到过一次。

那天刚吃完饭就停了，说是短路，周毓的爷爷骂骂咧咧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巷子深处去吃宵夜唱老年KTV。

周毓的爷爷风趣幽默，现在还有些怀念。

不过封允辙怎么办。

还是送他回酒店吧。

方泞于是说道：“今天修不好了，估计要换个开关，一晚上没电，我送你回酒店吧。”

封允辙一顿，从尴尬中缓过神来。

“那……你呢？”

要不要一起住酒店，封允辙没说出口，那酒店是封家的，方泞过去必定会引起注意，何况他的朋友也在。

恋爱这种小秘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被别人看到。

“我吗？”方泞笑笑，“我无所谓的，这里除了蚊虫多一点，晚上其实很凉快。”

“我也不介意的。”

封允辙低头小声说着，又偷看了方泞一眼。

心里一阵哀怨。难道是要赶我走吗?

“嗯。”方泞懒懒应了一句。

其实不单有蚊子，还有老鼠和其他小动物，不过二楼有纱窗。

再不行可以点个蚊香。

封允辙本来一筹莫展，听到方泞松了口，心里轻松了很多。

暗暗想着。

我坚决不回去，我要死赖在这里。

好不容易又靠近了一点点。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方泞并没有表示反对，反正他也不打算回白鹭公馆。

至于封允辙，也已成年，有自己的选择。

他并不想过问封允辙的私事。

封允辙接着手机的光，走进厨房里面。

干净利落地把剩下的碗冲洗干净，整整齐齐码好在沥水架上。

方泞拿着手机在四周查看了一番。

往厕所里面看了一眼，才发现热水器是插电的。老城区没有管道煤气，周毓家用的还是煤气罐。

厕所和厨房挨在一起都在门口，燃气式热水器就挂在只有半面墙壁的厨房里面。那时候周毓爷爷还自豪地说他们家永远也不会煤气中毒。

如今煤气罐价格飞涨，周毓换了一台电热水器也可以理解。

失策了，进门的时候，忘记打开电源加热。

方泞有些惋惜。

要不现在还有热水。

封允辙收拾完厨房，又把手细细地洗干净。

他解开围裙挂好，又掀起衣服闻了闻，确定没有油烟味才松了口气。

干净又勤快，封允辙心里一阵得意，自己都想跟自己点个赞。

他转身走出厨房，便看到方泞表情凝重地注视着厕所里的电热水器。

乳白色的电热水器挂在厕所墙壁上，把原本就窄小的空间又压缩了。

“没有热水了。”方泞一边喃喃说道，一边在翻动着手机屏幕。

白色光影闪烁，映在精致的侧脸上，让封允辙一阵心动。

封允辙立刻表示：“夏天我洗冷水就可以。”

“那倒不必，”方泞停止了滑动屏幕，缓缓道，“北巷的大澡堂好像还开着。”

电闪雷鸣过后，雨势小了很多。

方泞撑着一把绿色大伞，而封允辙拿着一袋衣物和浴巾。

两人并肩走在小巷里。

小巷两边，雨水已汇成小溪。下水道的声响向人们倾诉着刚刚的雨到底有多大。

方泞扯了扯封允辙的胳膊，把他拉到路中间，避免踩到积水。

巷子里人很少。

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一两台电动单车。

小商店都关了门，只有巷子口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

大雨天气，推车卖宵夜的也直接散了。

平日里热闹的小巷，只剩下头上昏黄的路灯，和一地残叶。

巷子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唱声。

拐了个弯，越过脏旧的台阶。穿过老式牌坊，被吹得歪歪斜斜的灯笼挂在一个不大的平房门口。

上面醒目大字‘汤’。

‘汤’有汤池的意思，还有就是这家老板姓汤。

浴室开了十几年。

以前很火爆，近年来热水器的普及，有些冷清了。

不过这条街没有管道煤气，大部分老居民还是会过来洗个澡，蒸个桑拿什么的。

方泞曾经来过一次。

就是那次停电之后，周毓爷爷曾带他们过来。

方泞那时候犹豫了好久。

看见人来人往，敏感的自己害怕脱光之后被人看到，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最后眼巴巴地等在门口，看着周毓爷爷拉着周毓进去，一脸清爽地出来。

想想都是遗憾。

掀开帆布门帘。

里面空空荡荡，本来夏天就是淡季，这个点又下着雨，自然没有人来洗澡了。

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柜台里看手机，短视频声音很大，老人看得津津有味，进来了客人头都没抬。

柜子上富贵竹修剪得很整齐，旁边一尺来高的金色招财猫有节奏地摇着手。

“两个人。”方泞清了清嗓子，他记得这个老人，是澡堂老板。

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两个带着小木头块的钥匙被扔在玻璃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共四十，”老人扶了扶脸上的老花眼镜，“现金还是扫码？”

封允辙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只听到‘滴’的一声，方泞已经付了款。

绿色方形小喇叭里女童的声音喊着‘四十元已到账’。

“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关门了，浴池里面没水不能用。”老人扔下这句话，便又开始了刷短视频。

方泞领着封允辙进了男澡堂。

里面十分安静。和方泞预想的差不多，里面已经没有人洗澡。

置物柜前，有个大妈正在用力拖地，看到有人来了，便转身出了门。

方泞看了一眼钥匙上小木牌的号码在一排柜子上寻了一气。

“你用这个。”方泞打开柜子门，拿出一次性拖鞋扔在地上，又把旁边的柜子也开打。

封允辙把衣服放进去，又转头看向门口。

确认打扫大妈不会再进来，这才放了心。

转头就看到方泞双手交叉伸到腋下往上脱衣服，露出一截腰身。

洗澡当然不可能穿着衣服洗。

方泞把衣服捋到了腋下，也有些不放心刚刚的大妈。

比起被同性看到，他更介意被异性看到。

方泞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看到封允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蓝色里带着热烈。

停止了动作：“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

封允辙心里一惊，连忙收回目光。

那腰好细，背好滑，线条跟雕琢过一样。

再往上。

是淡粉色的。

小巧可爱。

方泞手上没了动作。

直勾勾地看着封允辙，没好气地说道：“你先进去。”

封允辙悻怏怏低下头，三两下把自己脱了个干净，转头冲进了澡堂内。

身材不错。

衣服

还不显壮。

方泞看着封允辙消失在帘子后面发出感叹。

又看了一眼散在木质长凳上的衣裤，七零八落的，一次性内裤安安静静躺在纸篓内。

拖鞋还没拆包装。

连拖鞋也不穿就光着脚进去了。

不怕瓷砖滑吗？

方泞无力吐槽。

还有为什么要脱得那么干净？

算了，里面估计也没有人。

方泞捡起衣物塞进了置物柜里，锁好之后将钥匙串在手腕上。

洗澡堂内响起水声。

想必已经开始洗了。

方泞这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总觉得被封允辙看到有些不好意思。

从容地裹上浴巾，慢悠悠地走进澡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