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协议
许攸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场面。这场既定的婚姻,受害者不仅仅是她一个,对面掩面的白澍,又何尝不是呢?
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会无助到这样的地步,尽管自己也是受害者,同样的遭遇,让她自己更能与白澍共鸣,这无疑加大了她反抗的决心。
“你别难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许攸看着这个弱小又无助的男人,明亮的眼眸也染上了几丝暗色,语气更加温和。
对面的白澍听到许攸的话,稍稍起身,表示自己对许攸体谅的感谢,理了理松松垮垮的领带,许攸还沉浸在对他的同情之中。
突然,坐着的许攸发现头顶上方惊现一团黑影,基本将自己的视线完全遮挡,许攸眼眸陡然瞪大,显然一副受惊的模样,反应过来就要挣扎,却被对方用双臂将自己圈禁在他的胸前,她不得已将自己瑟缩成一团,避免与他的肢体接触。
可对方好像并没有感受她的刻意保持距离,反而得寸进尺,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大,他甚至将脑袋往许攸的方向移动,两人的眼神开始重叠,20,10,5···
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许攸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甚至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就连对方心跳声好像都能听到。
这显然超过了许攸的心理预期,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眼看着白澍的嘴唇就要与许攸的来一场亲密接触,就在两人嘴唇即将碰撞的一瞬间,许攸将自己的头一偏,完美避开了眼前的危机。
许攸刚要松口气,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许小姐,你刚刚心跳得好快啊,难不成你以为···”
白澍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好像是在故意调戏许攸一样。见许攸没说话,他挑了挑眉,开口继续道:“我只是想告诉许小姐,你的衣服上有一根头发。”然后顺手从许攸的衣服上拿下来一根头发,生怕她没看清,还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到白澍的解释,许攸感觉自己想歪了,她怎么会觉得白澍是想吻她呢!人家明明是想帮她拿掉那根头发而已。
越想越不好意思,眼看着白皙的脸蛋上面从耳根处爬满红晕。
“我没以为,我只是单纯地想扭下脖子而已,脖子有点僵硬。”说完手不断绞着衣服袖子,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脖子,脖子而已。”
白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是在许攸的眼里,戏谑的意味更浓。
许攸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情绪外放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在他两人的战役中,她总是被动的那一方。
“既然你也不想结婚,那我们不如找个合适的契机,把婚拒了,怎样?”白澍见许攸有点不高兴,只好适当地调节一下气氛,不至于让她太尴尬。
对啊,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这一打岔,搞得我来这的目的都给忘了。
许攸心里不断抱怨自己,一时间,她居然有点感谢对方,把自己从尴尬的境地之中解救出来。
“对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冷静下来的许攸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如直接向长辈坦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澍,好像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白澍摇了摇头,淡然开口:“这个亲是家里长辈订的,我没有办法反抗,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我们双方都是迫于父母的压力不得不妥协,没办法忤逆长辈,这都是爷辈早些年说好的,作为孙辈的不好打长辈的脸,我能做的只有在爷爷的弥留之际,看到我能够结婚生子,我只是想完成老人的心愿。”
“我们可以不公开,只是维持表面婚姻,我也不会对许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签订协议,我只需要一年的婚姻,一年之后我会还你自由,当然也会给你一千万,作为你的补偿。”
许攸诧异地看了一眼,她脑袋里空空的,甚至有些茫然。
“许小姐,你不必现在就回复我,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毕竟你也想逃离你的那个家,对吧?”
“你调查我?”许攸的手指微微一颤,手里的咖啡摇摇晃晃,溅出一滴,落在桌上的白纸上,咖色的印记迅速在纸上蔓延开来。
“别生气,我只是为了让你能够了解自己的处境,换句话说,你没有退路了不是吗?”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语气笃定,胜券在握。
也是,相比于在许家做个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不如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在那个家里,她从来不曾感受到父母的爱意,有的只是无尽的谩骂,欺辱和对许锦的无限偏爱。
她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许锦是自己的妹妹,父母对她的偏爱都是应该的,作为姐姐,自己没有理由也不能去嫉妒。
可是,她明明嫉妒得发狂,同样是自己的亲骨肉,怎么能做到如此厚此薄彼呢!
那是许锦还小,许攸也刚满5、6岁,正是对事物好奇的时候,在许国富的书房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闻讯而来的许国富不分青红皂白,对着许攸就是一顿打,丝毫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
偌大的一个别墅里,充斥着惨叫声和谩骂声。
小小身躯满是青紫,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最后还是管家黄叔向许国富解释了事情的原委,说出了许锦还是打碎花瓶的罪魁祸首。
在许攸的认知里,做错事就是会受到惩罚。
原以为妹妹也会和自己一样,接收父亲的惩罚,然而,上天好像故意要戏耍许攸一样,犯错的妹妹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心安理得地接收了许家父母的夸奖,美其名曰:财富是用来创造的,只有懂得打破,才能更好地创造。
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在许家的位置。
回想过去的种种,许攸红了眼。
白澍的提议无异于给了许攸一个逃脱许家的最优解,她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的,我答应你的提议。”许攸一字一句,手指愈发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