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

这样的抉择在黎言眼前曾经上演过数次。

次次愧疚。

小晚缓缓睁开了眼眸，黑金色的眼瞳看见黎言时闪过一丝震惊，很快遮掩了过去。

然而这个微小的动作依旧没有逃过黎言的注意。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她的变化。

她，回来了。

“你选是不选？”

黎言垂眸，陷入了纠结。

再选一次，他如果还继续放弃她的话，会把她越推越远吧。

莫娇娇道“仙尊您可想清楚了，这个小丫头不过一个人还是个人贩子，鹿源城几千人都是无辜的，为了她放弃一座城，可是要被天下人谴责的！”

黎言抬眸，冰冷彻骨的寒意席卷莫娇娇全身，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躲去了恨归后面。

她以为在恨归后面就会安全一点，谁知一靠过去，更冷了。

“我不想选。”

黎言道。

谢晚词侧眸，男人五官精致，褪去了稚嫩，变得沉稳，黑眸闪烁着自信。

气场冷静淡然，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足为惧。

恨归轻笑：“那很遗憾，就让他们一起死吧。”

黎言：“还有一个选择。”

恨归挑眉，问道“什么选择？”

“那当然是……”黎言眉峰倏然凌厉，脚尖轻点，一个翻身落在了恨归的面前，桃花剑眨眼功夫就抵在了他的胸膛处。

下一刻刺了进去。

皮肉被刺中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黎言没有温度的声音“你死了，皆大欢喜。”

恨归哈哈一笑，一股大力将他的剑震飞，在他反击一掌过来的时候，黎言迅速退后一步，另一只手还不忘将一旁的小晚从莫娇娇身边拉走。

小晚一个踉跄跌进了黎言的怀里，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在抬眸，她已经离恨归百米远。

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头顶传来黎言温柔的嗓音“在这等着，我先把他解决了，别再走了。”

小晚愣愣的点了点头，轻声地回应了一句“好，小心。”

得到回复，黎言的唇角翘了翘，神情可见的愉悦。

随后，他再次迎了上去。

恨归怎么可能在给他偷袭第二次？

瞬间凝出一把黑色的重剑出来，与他的桃花剑碰撞，发出刺耳的争鸣。

隔得很近，黎言甚至都能看见黑剑上面的纹路，熟悉的花纹，以及那剑柄上无法忽略的两个字。

令他如鲠在喉，他红着眼瞪向恨归。

“这把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把魔剑认主，除了谢晚词，它从来不会为他人所用，如今却在恨归手上。

要么是谢晚词自愿解除了契约，要么就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害得谢晚词身死，让魔剑成了无主之物。

只有成了无主之物，魔剑才会为他人所用。

但据他所知，此乃谢晚词本命魔剑，她不可能会抛弃它。

剑柄上还有她刻的两个字，他亲自看着的。

言词。

所有人都不知道，谢晚词召唤出本命剑的时候，取得名字就叫言词。

黎言的言，谢晚词的词。

“黎言哥哥，它就叫言词好不好？”

小晚词抱着自己的剑，天真懵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清澈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彩。

小黎言看着这柄通体黑色带着魔气剑，皱了皱眉道“为什么叫言词呢？”

这可是一把魔剑，叫这么软绵绵的名字，应该不太好吧。

小晚词道“这是你和我的名字结合，这把剑是哥哥陪着我一起召唤出来的，有你和我的名字不更好？”

小黎言无言反驳，只觉得她以后应该会后悔，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便说道“你喜欢就好。”

小晚词不仅很喜欢，还专门自己刻了两个字在剑柄上。

小时候的她刻的并不好，字体歪歪扭扭的，有些稚嫩。

但她依旧爱不释手。

可惜后来发生了变故，她成了魔神，与他势不两立后，这把剑她再也没叫过言词，她也没有在让人看见过那两个字。

他以为，她早就抹除了这两个字了。

乍一看见，他莫名的欣喜。

原来，她一直没有抹除他们的过去。

只是想到它落在了最讨厌的人身上，他想刀人的念头更深了。

恨归的声音很欠揍：“那自然它自己跑到我手上了。”

“你不配！”

黎言猛的将他的连拨开，整个人的气息消失在原地。

恨归挑了挑眉，心知他用了隐戒。

此等神物出现在这里，他还是有点意外的。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能躲，他们就不能躲了。”

话落，莫娇娇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纸。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底下沼泽潭处的人，一个个无意识的往沼泽地里跳。

每一个跳进去的人瞬间被沼泽吞没，再无声息。

这一跳已经将近百人。

若是继续下去，几千人也不过一个时辰就彻底消亡在了这里。

她摇了摇头，不，她不想这样的。

她只是想报复一下这个黎言，并不想让整座鹿源城陪葬啊！

许哲在一旁冲了过来，抬头望了一眼那边针锋相对的两人，沉着脸揪着莫娇娇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害了鹿源城所有人！你还不交代清楚？”

“刘家的人，还有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许哲已经顾不得她是个女子了，不，要不是她是女子，恐怕他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莫娇娇害怕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报复一下他们，没想过要这么多人的命啊！”

“莫娇娇，平常你嚣张跋扈也就算了，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跟一个鬼物合作，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许哲面色苦痛，不敢低头去看沼泽地。

那里是鹿源城无辜的百姓，还有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黎言更是第一时间冲向了沼泽，结果被恨归拦住。

他笑的猖狂，“选择了谢晚词，那他们就必须死，黎言，为了她，你放弃了苍生，这个天神，你当之有愧啊。”

“轮不到你一个被天下唾弃的人来评判我。”黎言一掌推开他，整个人落在了沼泽地上方，用他全部的力量将整个沼泽地封印。

瞬间，沼泽地如同有了一道屏障，往下跳的人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算是保住了绝大部分的人。

许哲崇拜的看着黎言，莫娇娇更是羞愧起来。

她费尽心思想对付的人，却是一直在救他们。

看着他极力两全的样子，恨归露出一抹惋惜的笑容。

很努力，可惜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