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敌非友
无名城正如其名,在越国广袤的土地上,只是一座可有可无的小城。
郡守董德曾是永茂侯的好友,在顾海今小时候,他还到永茂城拜见过父亲。
也正因永茂侯一封荐书,得了个州郡候补,被派到这无名城镇守。
默默无名的城,配上碌碌无为的郡守,正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当顾海今站在府门前,董德根本没想到,他会经过自己的守城。
“贤侄呀,怎么大老远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董德自然知道他被召入都的事情,也明白各方势力不会放过这位世子。
“董世伯,突来叨扰还请您见谅。”顾海今温文尔雅,仪表堂堂,贵气逼人。
可惜,站在门外的只有他和凌青儿,颇有虎落平阳之势。
董德可不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请进自家,只客套的寒暄起来,并不请他们入内详谈。
顾海今心冷半截,当初他在自家做客时,对自己可是百般殷勤。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门里飞出,冲着顾海今扑了过来。
凌青儿眼疾手快,直接出手锁喉,将来人控制在顾海今半米处。
“放肆,我是郡守之女,咳咳。”董小小是董德独女,掌上明珠般的人物,谁敢动她分毫,那真是不要命了。
顾海今连忙拉开凌青儿,陪笑解释道:“前几日我们遇到些麻烦,我这护卫紧张了些,还请董小姐海涵。”
董小小对他可是情根深种,从小励志要嫁给他,原本怒气冲冲,一听他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世子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受伤?”董小小紧张询问,又吩咐下人去准备美酒佳肴。
本来想找个理由,把他拒之门外,谁知自己的女儿竟拉着他入府,完全看不到老父亲的眼色。
就这样,顾海今二人顺理成章的住进了郡守府,董德虽然无奈,也不愿伤了女儿的心。
他这几日眉头紧锁,闲来就在屋内踱步,思索着怎么开口,请他们离开。
夫人见了不禁疑惑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哎,你不知道,顾海今被封为世子,奉诏入都,很可能成为储君。”
董夫人一听此话,眼睛一亮,盘算道:“那他这时候来咱们家,不会是提亲吧。”
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当然知道,她早就想给自家女儿寻门好亲事,只怪无名城地处偏院,结交不到达官贵族。
“你懂什么,他要真是提亲,我还未必会把女儿许给他呢。”
董德烦躁的挥挥手,这事可千万别成真,不过看顾海今对小小若即若离的态度,应该是看不上那个傻丫头吧。
“这又是为何,以前你说他们家是被遗弃的皇亲,没有前途,现在他就要去都城了,还不够显贵吗?”
董德摇摇头,他虽在政绩上平庸,可在八卦消息上门清。
皇后无子,其弟倒是有个儿子,曾谣传想过继膝下,毕竟他母亲是陛下的堂妹,身上也流着皇族的血液。
而当今丞相的妹妹嫁给了陛下的八弟,现在没有子嗣,可年纪尚轻,难保不会为皇室添丁。
陛下天命之年,可身体健康,召顾海今入都,只是堵住悠悠众口,稳住各方蠢蠢欲动的心。
这么说来,顾海今命运如何还不好定论,现在就将筹码压在他身上,确实为时过早。
所以董德只想着,不失礼貌的将他们赶快打发走,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其实他不知道,顾海今比他还着急离开,陛下诏书规定了入都的时间,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
可现在,自己身份尴尬,想要从董德这里借些人马,不知如何开口。
他站在院中,看着光秃秃的树干,才过立春,距离万物复苏还有些时日。
一切看似平静清冷,宛如干枯的树枝,可谁知哪一夜过后,新芽会爬上枝头。
“以现在的温度和天气变化,再过七八日,树芽就会顶出来。”凌青儿站在他身边,适时开口。
寸步不离的她总是会说出些煞风景的话,顾海今似乎已经习惯。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我叫人准备了纸鸢,咱们一起去放纸鸢吧。”董小小每日必来,每次都会盛装打扮,她撒娇的声音像珠子落在玉盘上。
顾海今实在没心思陪她玩耍,可又要摆出一副笑脸,这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
他明白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怕比这还要更甚。
“董小姐,我今日实在没有心情,陛下让我尽快入都,不能耽搁。”
董小小诧异的看着他,不舍的问道:“你要走了?”
“走不了,没有护卫。”不等他回答,凌青儿便将他的心里话吐露。
“你的护卫呢?”
“都死在路上了。”
凌青儿的嘴是真快,顾海今轻咳提醒,要是让董德知道之前的刺杀,怕不会轻易借人。
“既然这样,可以向我爹借人。”董小小还是天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入都路途惊险,他怕你爹不愿意轻易借人。”
顾海今连忙出手捂住她的嘴,微怒道:“凌青儿,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
董小小并没有不悦,反而点头附和道:“确实,爹总是固守陈规,安于现状,我想要出去闯闯,他都百般阻止。”
“董世伯的担忧不无道理,我现在处境不明,与我牵扯在一起,并非好事。”
话挑明了,顾海今也不用多想了,明日他们便启程吧。
“世子殿下,你放心,我帮你。”
董小小会这么说,凌青儿早已预料,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已确定对方是典型的恋爱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弱点。
凌青儿顺水推舟,鼓动董小小去她父亲面前说情,若对方不愿借人,她可以找个理由,与世子同行。
就算董德不愿费力保护世子,自己的女儿总要好好照顾吧。
能出外游玩,还可以与顾海今同行,这可是董小小期盼已久的事情,她自然要不遗余力的争取。
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顾海今目光钦佩的看向她,喃喃道:“今日若能将此事确定,明日就要准备行囊,可有的忙了。”
“那也不用,我已经吩咐府上的奴仆着手准备了,明日咱们就能启程。”